苏倾晨被贴身丫鬟小思搀扶着从丫鬟堆里穿进来。
“娘亲这是发生了何事?您要如此重罚两个丫鬟?”苏倾晨身体确有不适,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依然铿锵有力,眉宇间可看出明显的怒色。他说话太过用力,若不是身旁有小思扶着,可能他就会载倒在地上。
苏夫人看到他先是一惊,然后换上担忧的表情迎上苏倾晨,“晨儿,你身体不适为何不在房间好好休息?要是再感染风寒怎么办?”她直接回避了他的问题。
“娘亲,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好么?”他也直接无视苏夫人担忧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地上重叠躺着的两个人。看他么面色惨白毫无生气,估计是承受不了疼痛所以晕过去了吧。
“哼,这两个人狼狈为奸,偷了娘亲的玉镯去换钱,你说她们该不该打?”苏倾霏看着这两人互相维护,就把她们说成狼狈为奸了,而且这样说也比较解气一点。
“娘亲的玉镯?是这只么?”苏倾晨突然拿出一个翡翠玉镯,整体通透,价值不菲,难怪苏夫人会如此动怒。
“怎……怎么会在你这里?”苏倾霏双目圆睁,不止是她,在场所有人的嘴巴都大张得能塞进去两个鸡蛋了。
那些丫鬟虽然没见过夫人的玉镯,可二少爷拿出来的应该是没错了。
这时,一直安静扶着苏倾晨没有说话的小思微微抬头,怯怯的看着苏倾晨手中的玉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现在可以证明她们两个没有偷娘亲的玉镯,所以可以停下惩罚了吧?”不等苏夫人同意,苏倾晨便将玉镯放到桌上,命刚才大人的两个家丁将地上的人扶起来。
“可是……”苏倾霏还企图将人留下,但被苏夫人抓住,说道“算了,既然她们没偷玉镯也就不用受罚了,由她们去吧。”苏夫人可不想事情闹太大,之前在气头上,所以才会想要打死解气。可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中的怒意早就烟消云散。她可不想和苏倾晨的关系越来越差。
苏倾暮赶在苏老爷退朝之间从外面回来。
在院里遇到一堆丫鬟,苏倾暮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多问,赶紧进房间换身衣裳,不然他现在的形象被苏老爷看到又要讨一顿好骂。
一推开房间门便叫道“小晚,江小晚……”边叫着边在屋里四处寻找,并没看到江小晚其人。
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不在这里给他候着!
怒发冲冠的朝江小晚房间走去,这回却没碰到一个丫鬟,好像他回来时看到那一幕根本不存在似的。苏府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会儿得好好询问一下。
来到江小晚房门口,看到小荷在门前神色不安的走来走去。
这下苏倾暮心中便不仅仅是疑惑这么简单了,加快脚步走到小荷面前“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没事做么?跑江小晚房间来作甚?”问了一大串问题,不等她回答,他有接着问道“哼,是不是你们两个想合伙偷懒啊?”他还故意装出很生气的样子问道。
“小晚姐,小晚姐她……”小荷低着头紧咬着下唇,双手拽着衣角,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倾暮浓眉微蹙“你干嘛吞吞吐吐的?江小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么?”他一点也没绝这句话中的不妥,说完后还一本正经的看着小荷。
“小晚姐被,被夫人……”这回不是小荷说不下去,而是她还被说完就被苏倾暮推到一边去了。
一听到夫人二字,苏倾暮心中便知道事有不妙。两大步跨进房间里,迫切的寻找着江小晚的身影。他想象不到她会被苏夫人怎么样,但是直觉告诉他江小晚定是出事了。
急冲冲的他没留意正向门口走来的大夫,直接将满头白发的老大夫撞翻在地。
“哎哟喂,这哪个不长眼的哟,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摔散了。”老大夫刚才也在想事情没看到对面有人来,现在一摔疼得他直嚷嚷。
然而,苏倾暮却对老大夫的惨叫充耳不闻,失了神一般杵站在原地,眼睛直射向床那边。
“快去将大夫扶起来。”苏倾晨冷着脸吩咐着床边忙碌着的小思。他没想到苏倾暮会这么鲁莽,撞到人了还在那边发呆。看到他的注视着床上的人,苏倾晨便心领神会“大哥你走过来看吧,站那边能看清什么?”
苏倾暮这才慢慢朝床边移过去,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惊讶还是愤怒,反正很难看就对了。
“她这是怎么了?”看着江小晚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除去平时那种咄咄逼人,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后,江小晚其实很普通,很脆弱。
“被娘亲重罚,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怕是连命都没有了。”苏倾晨望着江小晚,幽幽道。
“重罚?为什么她要被重罚?”苏倾暮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虽然江小晚是有些目中无人,但她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不会故意去惹苏夫人不高兴的。
苏倾晨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门口,等着将大夫送出去的小思回来。江小晚和楚云惜是被冤枉的,在苏倾暮面前便不需要隐瞒。只是说出实情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比他更清楚实情的小思。
“小思!”小思的刚踏进来便被苏倾晨叫住。
这一声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她今天已经够倒霉了,做每件事都不顺心。而且还有件大事情憋在心里,苏倾晨没说,她就会一直担惊受怕下去。
“跪下,把整件事情给大少爷讲清楚。”苏倾晨的口气不容置疑。通常在他面前,他说一便没人敢说二,甚至包括苏夫人在内。
听到此话,小思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将头埋得低低的,眼泪瞬间就盈满眼眶“是……对不起大少爷,对不起小晚姐,其实……其实夫人的玉镯是三小姐拿给奴婢的,但是奴婢不知道这是三小姐未经夫人允许,私自从拿出来的。后来,后来还冤枉是小惜偷了玉镯,所以才给小惜杖罚的。”小思唯唯诺诺,讲得也是不明不明白。
更何况苏倾暮是一点情况都不知道的,对小思说的话云里雾里的,连个大概都没听懂,实在听不下去了才摆手阻止道“等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江小晚到底为什么会躺在这里!”这下他才是彻底火了,感情他不在的时候,这家人合起伙欺负他的人,会不会太不把他这个大少爷放眼里了?
“三小姐说的是帮奴婢教训一下小惜,现在奴婢才知道她是想要教训小晚姐。小晚姐的受罚真的跟奴婢没关系,奴婢只是想陷害小惜的。”因为小惜看二少爷的眼神却是令人讨厌,明明她才是二少爷的贴身丫鬟,却还没小惜得宠,这让她怎能甘心?正在她苦思冥想如何教训小惜时,三小姐拿着夫人的玉镯来找她。
当时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以为三小姐来帮她的,谁知道三小姐的目的是江小晚,而不是楚云惜。现在好了,事情被揭发出来,三小姐自然能明哲保身,可她只是个下人,往往都是被推出来当炮灰的料。
“所以,是夫人和三小姐故意打江小晚的?”苏倾暮狠厉的眼神,是旁边的苏倾晨都有些害怕。
“娘亲和三妹本来就不大喜欢小晚,受了这次,她接下来的日子就会清静很多了。”要不让她们痛快的折磨一次,江小晚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
“你这说的什么鬼话?难道她们不喜欢江小晚就可以说打就打?好像谁很喜欢她们似的,仗着自己有些分量就胡作非为……”苏倾暮拽着双拳,恨恨的数落着苏夫人和苏倾霏。
苏倾晨自然也知道她们这样做不对,可苏倾暮这样说他心里也难受,毕竟那是他的娘亲和妹妹。苏倾暮能当他们是外人,他却做不到。
“大哥,请慎言。”苏倾晨阻止道。
“哼,我就知道你会护着她们的,每次都这样。最好不要给我有下次,否则不要怪我作出不仁不义的事情来。”苏倾暮走到圆桌前坐下,倒着茶水一杯接一杯的喝,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苏倾晨嘴角微微一翘,他之所以会留下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不在这里劝阻苏倾暮的话,他一定会去找苏夫人讨个说法。这家伙向来没大没小的,做事也不动脑筋,最后还是被苏夫人将黑的说成白的,他便会被苏老爷狠狠揍上一顿。但是,只要苏倾晨在这里,稍稍表示一下自己不让他去找夫人的态度,他便会妥协。
“她伤的重不重啊?不会以后都醒不过来了吧?”苏倾暮撇了一眼江小晚,然后转头问苏倾晨。
“刚才大夫给她开了一些药,休息几天便会没事儿了。”江小晚从小便吃了不少苦,这点上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的,会晕过去是因为感染了风寒。
苏倾暮撇撇嘴,回过头来继续喝茶。虽然已经知道江小晚不会有大碍,可他心里还是怪难受的。
“大哥,让小思过去伺候你洗漱更衣吧!”说话间,苏倾晨已经来到他身旁,牵起他衣领说道“爹他快回来了。”
顺着苏倾晨的手看下去,在他牵起的衣领上大赤赤的印着一个女子的唇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找江小晚就是为了换衣裳的,可他得知江小晚的情况后,就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要是被苏老爷看到,他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苏倾暮窘迫的打掉苏倾晨的手后落荒而逃,苏倾晨笑着让一旁的小思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