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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恩怨

坝头见我不再说话,知道我已经答应了帮他。又回到那桌子前,拿起毛笔。

寥寥数笔,大字已成。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向那桌上望去,差点又跪了下来。

只见那桌上宣纸上满纸朱红,但全篇也只写了一个字!

杀!

师傅说,字如其人是假的,字如其心才是真。

到现在我才明白,师傅的智慧真的足以让我琢磨一生。直到我杀他的时候,还是这么认为!

“四儿,你究竟是什么来路?”这是坝头今天第三次问我的来历了。但是依旧不能得偿所愿。

为了感化我的固执。坝头决定讲一段他的来历与我作为交换。

说实话,他的身世比我那无聊的来历更为刺激。直到他说完,我才知道这六合门的来历,也才明白坝头为什么会死,大师爸为什么想驱散坝头的魂魄。

坝头停了笔,坐在那太师椅上。向我讲述那段陈年旧事。

往上倒四代,坝头有个曾祖,姓李名天顺。

李天顺年少时曾是江淮地区有名的才子,十七岁便考中了秀才。但不幸的是,李天顺似乎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天顺,所以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他便一直在考试、落榜、回家、再考试、再落榜之间徘徊。

如此七个来回,李天顺除了一大把年纪啥都没捞着。

那一年,李天顺的老爹终于没看到儿子中举的那一天便撒手人寰了。

没办法,父亲死了,请道士来家做道场吧!

问题就出在这个道士身上,张家和李家的恩怨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这个道士姓张,叫张中第。这个名字也算是寄托了张家祖辈们的一丝期望,希望他能一举中第,光耀门楣。但可惜事与愿违,这张中第不但没中第,连秀才都没混上。家里的田产也被人圈了,别说中第,连地都没得中的张中第一咬牙,一跺脚。干脆进了道院做起了半吊子道士。

李天顺便是请来了这位仁兄,不为其他,只因为张道士收钱便宜。

张中第在李家好歹混了两天,本来挨过这最后一天,他便可收钱走人。但这时,李家的一个穷亲戚觉得李家的风水有问题,便想与李天顺唱一出对戏,算是冲一冲邪气。

那穷亲戚爬上李家的房顶上,点着了火把。向后院大声喊——后边儿有人吗?没人我放火啦!

原本应该是李天顺跑出来,对着屋顶连喊三声:“有人!有人!有人!”

取后继有人之意。

这种土风水其实没什么意义,说白了就是那时候人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但那张中第一嘴欠,先于李天顺答道:“没人!没人!干干净净!”

等李天顺再想出声,已经晚了!

这下后继有人变成了后继无人。张中第算是犯了众怒!李家人抄起家伙便开始揍张中第。

那张中第也是个猛人,竟然没被打死!待李家打完了,张道士擦了擦脸上的血,又吐出两颗牙来,狠狠道:“姓李的!咱们不死不休!”

李家人还要再打,但终究怕打死人,就放他走了!

张中第走了,李天顺十分郁闷,认为自家风水彻底给坏了。一狠心,也不再赶考了。专心研究起阴阳风水来。没想到还真给他弄出点门道来了,成了当时有名的阴阳先生。

六合门,便是那时候给创下的!到如今,已经延续了一百多年。

李天顺死后,他的儿子李福生接了他的班。但李福生没学会他爹的本事,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一概不会,但坑蒙拐骗却是样样俱全。

六合门在李福生手上落寞了十十多年。全靠做局骗人苦苦撑着。

但有一年流年不利,李福生做局时,被人给拆穿了。请他的是原来宫廷里边儿一个退了的老太监,人老成精,在皇宫里都能混到自然退休的太监自然也有些手段。

这辈子净骗人了,还有人骗到自己头上来了?那老太监大怒,但一没杀他,二没打他。只是取走了李福生身上的一点儿零件。

但这点零件却直接导致李福生从此与女人绝缘。好在李福生那时已经有了个女儿李翠芳。不然,老李家自那时就算是要断根了!

李福生没了那玩意儿,老婆也跟人跑了,自己真正做到了给女儿既当爹又当妈。

几个月后,李福生因为没了卵蛋,在六合门失去了威信,差点被人爬香给插了。幸好一个叫张明文的救了他。

这张明文也是有些来头。我不说你也知道,他肯定是张中第的后人。

当年张中第被李家打得只剩了半条命,回到家不久便一命呜呼,死后的张中第魂魄不散,附身在别人身上才说出了这段公案。

张中第在出家前有个半大的儿子张从道,继承了父亲的恨意,也继承了父亲没用的本事。

那时候李家由李天顺掌控着,势力颇大。张从道没有一点儿办法,导致自己又含恨而终,这份恨意便落在了孙子张明文身上。

张明文曾在父亲临死时在他的病榻前发现毒誓,誓要把李家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李福生给那老太监做局时,便是这张明文漏了风声。想就此了解了这段恩怨。但张明文是一个比较轴的人。想到自己发的毒誓,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李家。说好的妻离子散就必须要妻离子散。李家,必须毁在自己手里。

好在那老太监只是把李福生煽了。张明文才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接着李福生的老婆跟人跑了,算是妻离了,子散呢?于是张明文便相中了李福生那个刚满十八的丫头。

张明文救了李福生,顺理成章的做到了六合门的二把手。紧接着李福生招张明文为婿。算是把他作为李家的接班人培养。

张明文入赘到李家不久,李福生便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说是撑死的,也有说是被人毒死的!反正与张明文脱不了干系。

一年后,李翠芳生下一对双胞胎,便是李二狗和张铁蛋。

一瞧这俩名字,张明文就没把这两兄弟当人看啊。

如此又过了十年,张明文因为坏事做尽,遭到天报,身上皮肤开始溃烂,请各地郎中也都无济于事。

本该弃恶从善的张明文却还是想着当年所发的毒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于是,李二狗和自己的母亲李翠芳被赶出了家门,自己霸占了李家的家产势力。李家母子算是吃尽苦头。

半年后,张明文全身化脓,肉体生蛆,受不住煎熬的他,想自杀都办不到。又挨了一个月之后,张明文在家里凄惨地死去,全身血肉模糊,俨然已能看见森森白骨。

所以,人终究还是要讲点道义的!

张明文死后,那主持丧事的人想要寻回张明文的家谱,这一看,又出大事了!

人们这才知道,这张明文就是当年张道士的后人。

这一来二去,这消息就传到了流落街头的李翠芳母子的耳朵里。李翠芳怒火攻心,又加上多日来吃不上饱饭,没几日便病死了。

李翠芳死后,李二狗改名换姓,带着对张家的无限仇恨加入了天心堂。打拼了几十年才坐上了堂口三把头的位子,李二狗得势,刚准备报复张家。

但又被自己的弟弟张铁蛋抢先一步,告密给那天心堂堂主陈天元李二狗的真实身份。

这陈天元,便是当年那个老太监的养子。

加上张铁蛋添油加醋地胡说一番,本来是要找张家报仇的李二狗瞬间被刻化成一个为了给自己爷爷报仇,而潜伏在天心堂的内奸。

陈天元一听,这他妈还得了?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李二狗还想怎么地?

于是,撺掇着李二狗手下人陈怜秋爬香,把李二狗给插了。

李二狗本来是死了,结果那张铁蛋自从我口中得知李二狗的死讯后,便想着将李二狗的魂魄驱散,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结果,你也知道啦!

张铁蛋技法不精,被李二狗上了身,如今正胁迫着我为其报仇。

不过这次,李二狗不再是想找张家报仇了,而是找天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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