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去夏来,天气已经进入数伏,闷热的天气里所有人都是打不起精神蔫蔫的萎顿在阴凉处,怜曦坐在院子中的花架下乘凉,有一下没一下的放荡着秋千想着心事,身旁的林铮儿站在那里一语不发,仿佛木雕泥塑一般,有时候怜曦是喜欢带这铮儿的,这丫头不善言辞,但是只要你有需要一个眼神她便会了解,可以看出是个聪明的人。
比起呱噪的人这样的人在身边更适合,更不会出错,怜曦今天穿一件淡粉色丝质曳地长裙,上面用银丝暗纹绣着一朵朵桃花,行走间仿佛春天的桃树下一个仙子再行走一般轻灵,纱衣轻薄,在汤秋千时会被风吹起仿佛谪仙一般,头上两个小髻绑着粉色的丝带看起来俏皮灵动得很。
自从大夫人被官府带走之后,府中的风向也跟着变了,下人们不再一味的讨好大小姐,几次都听见大小姐的院子里有摔东西的声音传来,大小姐如今真是处处碰壁,处处侧肘脾气也变的十分暴戾,前些天听说将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又给打了一顿。
正在这时只见璎珞从门口处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跑的满面汗水头发也松散了,跑到怜曦面前,整个人已经喘成了一个虾米,弯着身子直不起腰来,怜曦看她的样子觉得好像变递上自己的手帕道:“看你这急急忙忙咋咋呼呼的样子,就不能稳重些又不是天塌下来了,这般的不沉稳难当大任呀”
璎珞喘息了一会气息平稳了些许才道:“小姐,小姐不好了您知道吗二少爷回来了,这个时候二少爷回来定是找您麻烦来的,这二少爷平日里就是看那庶女庶子不顺眼的,这次回来不知道又要搞些什么幺蛾子呢”
怜曦听了璎珞的话不怒反笑,唇畔带着冷笑森然道:“看来他们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一定还是颜色没给够,这样的话就别怪我了,只是可怜我这二哥哥了,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回来加入战局,也好那就随了他的心愿吧”
记得前世这个二哥哥可是一个十分张扬跋扈的人,怪不得是跟大小姐一个娘肠子里爬出来的,性格作风十分的相似,只是这二少爷因为是男子,又是嫡出的,自小被全家人宠坏了,行事作风上更是坏了十分,前世便就是这个人亲手牵了红线,将自己跟锐王拴在一起,刚开始自己还心中十分的感激,觉得这个二哥哥随对待自己虽面子上冷冷的不在乎的样子,实则是关心自己这个妹妹的,所以才会给自己找了这个好良缘,记得那时候也是在锐王登帝之后,也是在自己的帮衬下这个无才无学放荡浅薄下流卑鄙的二哥哥当上了一品大员,可是也是因为这个二哥哥,在他的授意之下将自己那个大姐姐引狼入室的接近宫中,才造成了后来的结果,自己被贬入狱受尽屈辱,自己的孩子被杀,廖怜懿登上后位,看来此生报仇的人一一来了,也好那你们就等着吧。
怜曦站起身来对身旁的璎珞和铮儿说:“去给我准备,我要去见见我这个刚刚学成归来,满腹诗书的二哥哥”璎珞与铮儿相视一眼没有问什么便下去准备了。
一路上怜曦坐着软轿,被正午的太阳烤得发烫的青石板路反射着太阳光,怜曦只觉得光线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仿佛是利刃仿佛是暗箭,也好,不管是什么,既然躲不开那就迎头而上,看看你能耐我何?
轿子停在老妇人的院子门口,怜曦款步下轿,敲开正门,里面便有小丫头去禀告说七小姐来了,可能是听说自己来了,原本屋子中传来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怜曦唇畔一抹冷笑,心道:“笑吧看你们能笑道几时?”
不多时一个老嬷嬷从里面接了出来,正是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看见怜曦道:“哎呀是七小姐呀,我们正要去轿子接您您就来了,还真是一家人心灵相通,二少爷回来了,刚回来就来给老太太请安了,老太太十分开心,正在里面说话呢,快请”
怜曦心道还真是个八面玲珑的崔嬷嬷,这个崔嬷嬷是老妇人的左膀右臂,假若没有她那么那个不识进退,不识大体的老妇人也做不上今天这个位置,怜曦笑着谦和道“嬷嬷请”,说着便有小丫头打起门帘将怜曦迎了进去。
一屋子的人做的整整齐齐,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件礼物样的东西,又手镯有布匹,各式各样,只是按照位份那些不受待见的庶女姨娘手中的东西只是平常之物而已,看着这些崔嬷嬷递上前来一个小木匣子,里面一枚晶莹剔透的玉蚕在里面,怜曦心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你们吃定我是只蚕了?
正在这时候廖怜懿说话了:“哎呀七妹妹你怎么才来呀,我们一家人就等你一个人,你还真是有派头呀,这家中看来着实没有老夫人与爹爹的位置了,有你平安公主在这里就要改成公主府了呀?”
怜曦没有说话只是看来廖怜懿一眼,只见她今日穿的如同一朵娇艳的牡丹一般,头上那只七彩琉璃金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怜曦心想看来这廖连泽这个败家子还真是舍得给这个妹妹花钱的,这样名贵的首饰也舍得买。
怜曦并没有接怜懿的话只是站着不动,廖天宇却沉声道:“你这个姐姐怎么当得,说话夹枪带棒实在可恶,怎么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自上次寒山寺的事情之后廖丞相便对这个女儿失望了许多,虽是顾全面子让大夫人顶了罪,可是这个没有心肝的女儿也着实让人有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怜曦不动声色,只是像老夫人廖丞相行了礼,又对着坐在老妇人身旁的廖连泽道:“七妹妹给二哥哥请安,二哥哥数年不见真是应了那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看来二哥哥在外游学多年定是满腹的文采才会有这样的气质了,”
此话一出只见廖连泽的脸色就变了,唇畔那抹嘲讽的笑容也变成了不安的勾勒,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三年里他用家中给他寄去的钱整日里眠花宿柳,正经东西一样也没学会,每次写信都说自己在某某书院读书,其实正在某某赌场赌博,家中寄去的钱物他都用来花天酒地了,哪里学了东西回来呀,为了避免这一话题,他想着多买些东西,再说说这几年的见闻趣事,大家一笑变蒙混过去了,之后便装做每天都很忙的样子,只是想个办法教训了怜曦边走,谁知道这丫头一出现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廖连泽还没有说话廖怜懿却道:“怜曦你真是太不懂得尊重兄长了,二哥哥一路上奔波回来,早已经筋疲力尽,哪有心情作诗吟辅呀,你这是在为难二哥哥呀?”话刚出口,廖怜懿便觉得自己中计了,可是为时已晚。
怜曦听了她的话,忽然笑了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不知道二哥哥最拿手的是诗词歌赋呢,还是大姐姐了解二哥哥,我就知道我们廖家以诗书传家,上至先祖再到祖父,父亲各个都是当时的鸿儒,父亲当初更是状元及第,我们廖府别说这些主子了,就是看门的门房也是出口成章的呀,二哥哥作为我们廖家新一代的佼佼者更是不会错的,父亲考考二哥哥也让我们长长见识嘛”说着做出小儿女样来到父亲身边哀求道。
这招太绝了,短了数语便让事情变成了绝对了,话中含义层层第一是父亲你一定要考考二哥哥为我们这些小辈做表率,第二我们廖家文采过人如若不是文采过人实在有愧先祖,第三考题不能太简单,我们家守门的门房都能出口成诵你考少爷的题目门房都答得出来实在不妥。
此时的廖连泽已经冷汗涔涔,他原想着一见面给这丫头一个下马威,便送了一个螳螂扑蝉的蝉,寓意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没想到真正没有逃脱五指山的竟然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