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后,白夜已经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坐起,遍布全身的伤口也全部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自拥有记忆以来,他就知道自己身体与众不同。那时候,他是一只躺在实验台上的白老鼠,整天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老头们翻来覆去地折磨,做着花样百出可怕的实验。最惨的一次,他被切掉十根手指,然后又对接回去,而这一切完全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进行。不过不管伤得多重,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他的身体就会自行治疗。依稀记得一名实验助理说过,他的体内埋藏着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如果那个秘密能破解出来,将会成为人类进化新路标。
在这3天里,白夜每天都会清醒10分钟,然后又陷入沉睡。也正因为这样,才能够把体内绝大部分能量调集至受伤部位,刺激新细胞生成,弥补创伤。第一天,伤口止血结痂,第二天,血肉再生,第三天,完全愈合。这个恢复速度,虽然比不上那些拥有即时再生能力的变态,但也足够让人咂舌了。
石龙的濒死一击,虽然差点要了白夜的命,但给他带来了60个进化点,从某种意义来说,数天的痛不欲生和深度昏迷还有些值得的。加上体内原本积存的11个进化点,再扣除治疗重伤部位消耗的5个,白夜的体内现在还剩下66个进化点。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等于他过去数年奋斗的总和。
白夜把66个进化点一股脑地输送给藏在左眼中的晶核,用63个直接把新获得的场域能力提升至6阶,加上6阶空气掌控,现在他已经拥有2项6阶能力。至于的剩下3个进化点,他选择了2阶防御强化。自主分配进化点对能力进行升级,是晶核拥有者相较普通能力者的一项巨大优势,不用为巨额的基因改造费用犯愁,也不需要看大人物们的脸色。
白夜并没有急着试验的场域的威力,而是启动戴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取出备用衣服和剩余几瓶天使之光。把天使之光一口气喝完,他扶着石壁从柔软的行军气垫上挣扎爬起,他想在菲斯娜醒来之前穿好衣服,毕竟这些天他始终是一丝不挂的。
3天来,他每一次张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必然是她那张面带焦急和越发憔悴的脸庞。虽然他大部分时间处于沉睡,但意识始终是清醒的。他知道,如果没有菲斯娜细致入微的照料,自己是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白夜左脚一踏上地面,菲斯娜立刻若有所觉,她抬起头,睁着一双迷离的蓝宝石色眼睛,惊喜道:“你能站起来了!”
“除了还有些虚弱,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了。”白夜不再吝啬笑容:“我们还是在死亡角么?”
“嗯!”菲斯娜点了点头,直接站起,凑进了白夜,扶住他的胳膊道:“坦克他们在外面打猎,顺便寻找晶核。”她毫不回避,大胆地盯着白夜如星辰办闪亮的双眸。在他昏迷的时候菲斯娜有足够时间欣赏这张漂亮得连她自己也妒忌的脸蛋,不过此刻配上深邃且略带忧郁的眼睛,白夜的面容更趋于完美。
菲斯娜架着他的胳膊,触摸着如婴儿般水嫩细腻的皮肤,不禁显出些许惊慌。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白夜听得见她逐渐加快的心跳,一缕清香钻进鼻孔,这应该是她身体天然生成的,没有参杂任何香料。初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白夜会时常闻到这种香气,不过那时候总在刻意回避,哪里会想到彼此间的距离会如此的拉近?
菲斯娜早没了初时的傲娇与冷艳,更像一个脆弱、娇柔的女人,虽不是绝美倾城,却给人以温馨和温柔。即使是白夜也觉得,现出些许柔美之色的菲斯娜,要比那个一脸冰霜的女队长动人得多。短暂的失神后,白夜才意识到身上的窘状,抽回胳膊道:“我自己能行,给我弄点食物好么?”
当菲斯娜拿着一大块烤肉再次回来,发现白夜已经穿好衣裤,就连面具和披风也不落下。她走到白夜身前,眼中流露出轻微的失落,说:“你为什么不摘下面具呢?又不是像我有难看的伤疤,何况你长得比我还漂亮。”
白夜的容貌足以让许多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羡艳,可他自己从不以此为傲,反到认为是麻烦。在荒野生存的人们,性与暴力早已成为本能。他们根本不在乎男人女人、大人孩子、甚至人与非人之间的界限,只求品尝、摧残美好之物,享受刺激与高潮带来的快感。
白夜接过散发着浓香的肉块,轻叹道:“你知道。。。那会招惹麻烦,我不怕麻烦,但讨厌麻烦。”虽然他已经灌下了大量的天使之光,但这根本不影响食欲。他捧起肉块,大口地吃着,仿佛回到忍饥挨饿的少年时代。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是个好人,却要戴着面具装冷酷。”
“旧时代有句名言:每个人脸上都有一张面具。”白夜抬起头道:“其实你也带着面具,冷冰冰的面具。事实上,真正不需要面具的只有暴民和疯子。还有你应该清楚,好人这个词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
菲斯娜一时气结,板起面孔,不过在火光的映照下,反而显得别有韵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山洞,露出马修略显稚嫩的脸庞,他发现白夜坐在地上大快朵颐,惊喜道:“先生,您。。。已经完全恢复了?这太让人吃惊了!”
“多亏了大家帮忙,我现在没事了!”白夜笑道。
“哦对了!”马修拍了下脑袋,对菲斯娜道:“队长,刚才我们发现大量的暴民涌入山谷,你看我们是不是准备离开这里?”
菲斯娜略微迟疑,然后把目光投向白夜,像小女孩似得征求建议。马修把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里一阵苦涩。
“把大家叫回来,然后马上离开。用不了多久,大公司的部队也会过来。”白夜淡然道。
“是,先生!”马修答应一声,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20分钟后,小队成员意犹未尽地返回山洞,一一与白夜打过招呼后开始整理行囊。白夜心里很感激他们,虽说狩猎小队是菲斯娜说了算,不过如果没有他们尽心尽力帮忙的话,光凭菲斯娜一个人是根本救不了自己的命。
在白夜昏迷这几天,队员们一直在尽可能地搜索、采集变异生物的尸体,虽然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现一颗晶核,不过却收集到不少生物材料,这些材料在大的基地或者聚居地都能卖上不错的价钱。它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用途,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用来制造基因强化药剂。
就在队员们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的时候,洞外传来一个粗暴沙哑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把武器和物资扔出来,否则老子炸塌这个山洞,把你们全都憋死!”接着又传来一阵阵狂乱、喧嚣的呼啸,像红着眼、流着涎,狂吠的变异土狗。
此时,洞外正站着20几个衣衫破烂暴民,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简陋武器,从猎枪、斧镐到木棒、铁锹,甚至还有人握着一支又长又尖的牛角,看来这个团伙即使在暴民中也是垫底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一把像样点的武器。不少人身上生着烂疮,引来一大群吸血蝇嗡嗡乱飞,还有几个家伙身上挂着明显不属于纯种人类的生化器官,这些都喝辐射水使用变异肉类造成的。
这些人面目可憎,浑身上下基本都是水泥色,只能从体格动作判断出大致年纪,从78岁到560岁都有。在队伍最后面还跟着一个123岁的女人,这是从她娇小的体型和挺起的大肚子看出来的。唯有这个女人身上的衣物还算完整,但也同样都染上了苍灰,无法看出本色。在动荡年代,人类从婴儿达到性成熟的时间已大大缩短,女人通常10到11岁就可以生孩子。
队伍最前面站着一个身高近2米的大汉,他袒露着上身,打卷的长毛覆盖整个前胸,下身穿着一条只剩下右腿的灰黑色牛仔裤。他手里端着一支上锈的双筒猎枪,腰间围着一捆的土制引线zha药,显而易见,他是这个暴民团伙的头儿。
大个子正得意地望着洞口,他和他的手下本来是流窜于死亡角周边各聚居点之间的土匪。他知道炎爆刚过,死亡角里面死人多于活人,于是就进来碰碰运气的,搜刮点死人遗物。刚刚正巧看见狩猎小队钻进山洞,便打起武器和物资的主意。如果是在洞外,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跟端着自动步枪的武装战士冲突的,可谁让他们进了山洞而且自己正巧有一大捆zha药呢?
大个子翘首以盼,打算骗里面的人扔出来武器后直接炸掉山洞,免除后患。可是他等来的却是一阵悠闲的脚步声和慵懒的轻吟:“好多天没见到阳光了,真是舒服。”
从洞里出来的当然不是武器,而是一个人,穿着灰白披风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你。。。你。。。”
大个子话还没说完,便已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见手中的枪管莫名其妙地向上弯折了90度,同时还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掐住并向上举起。随着双脚离地面越来越远,他的心也变得越来越沉,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