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嗤笑了一声道:“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久了,不时不时装模作样的给自己一点惊喜,真不知道改怎么活下去。”她顿了顿:“皇上最后封了她谥号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
顾雨桐皱了皱眉头:“不是皇后?”
“不是。”周太后神情淡淡的回答:“依皇上的意思,活着的时候为了宗法礼节没能让她荣登后位。这死了以后无论如何得予以荣光。哀家极力反对,最终还是定下了皇贵妃的号。”说着这话的时候,周太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猛地攥紧,像是出了口恶气。
顾雨桐不明其中缘由,只是道:“人都死了,太后何苦同死人过不去呢?”看她们十多年前相安无事的样子,实在想不出来周太后有任何理由这般刁难。
“她活着的时候,哀家看在皇上的面上开罪不得。如今她人都已经殡天,皇上是个明白人,为一个死去的妃嫔同他活着的母后争辩着实不值得。哀家知道她这辈子就想做皇后,宠冠后宫,权力滔天,却终究是个皇贵妃,是个妾室。王皇后她再软弱无能,再趋于她万贞儿淫威之下,可终究是正宫娘娘。份位摆在那里,谁也说不得什么。她想做皇后,哀家就偏不如她所愿。生前不能,死后就更别想。”手中的玉佩攥的更紧了。
顾雨桐觉得太后怕是入了自己的心魔,故而想要岔开话题聊些别的:“太后手上的珩玉剔透,不见玷污,着实少见。说来也奇怪……臣妾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
谁知周太后将视线移到了那珩玉上,似是深思:“也难怪你觉得眼熟。万贵妃也有这么一枚珩玉,日日戴在腰间从不离身。”
经太后这么一提醒,顾雨桐是想起她小时候同朱佑樘一起去永宁宫吃点心,头一次见到万贞儿时的场景。那时,她腰间就挂着这么一枚珩玉。
“臣妾也不懂玉,不过太后从万贵妃那儿得来,能入二位眼的,想必不是什么俗物。”顾雨桐顺着她的话恭维着。
周太后听了却笑道:“桐丫头,你这张嘴啊,一如当年,会说话。不过你不必小心翼翼的讨好我老太婆,你若心里不怨我,那才有鬼。更何况,这珩玉原本也不是万贞儿手中的那枚。”
“这玉是一对?”她有些惊异的接口。周太后和万贵妃手中的玉佩竟是一对……这,她该往哪方面想好?
“虎符玉佩本就是一对。它本属于靖远侯王骥的外孙,王骥膝下无子,虽说爵位无法继承,但属于侯府偌大的家产,他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哀家出生不好,不是什么世家贵女,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也不知牙婆怎么说的亲事,竟然将我许给了他。一个平民女子嫁到靖远侯府上做孙媳妇儿,放在当时当真是荣耀啊。”
“太后,‘他’的名字,臣妾可知道?”顾雨桐问道。
“他叫杜箴言。”
杜箴言,杜箴言。顾雨桐嚼着这名字反反复复的念了几遍,觉得有那么一丝熟唸,却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