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老头曾告诉过我,凡人有了姻缘成婚时,讲究个礼节与过程。好比男方上门提亲了,男女双方碰个面看个对眼,方是下聘提亲、定吉日、筹备迎娶等事宜。成亲也是项技术活儿,讲究循序渐进、有条不紊。
调戏这档子事儿,亦是如此。
我早便是认了自个儿这种一直被勾搭,从未被追求的悲惨命运。却未曾想过这玩意儿也如成亲一般,循序渐进,有条不紊。
先是牵牵小手儿,再来抱抱小腰,之后亲亲小嘴儿,现如今竟已发展到洗洗小澡儿的局面了!委实有那层层递进、愈发深入的架势。
我只能在心中尖叫三声。便是如今我是凤凰真身,可我这厢终究只是只母凤凰,男女有别的大道理,在我心中根深蒂固。
可恨梵音这厮不但未发觉我的窘迫,又或是无良如他诚心无视我的尴尬处境,竟还摆出一派悠闲的模样来,厚颜无耻地拍拍我的小脑袋,道,“若儿,你这凤凰真身好使得很,正可送我一程到那似邪山,也免去我施法的气力了。”
梵音这厮要与我共浴且不说,竟还要我搭载他一程。
无耻!委实厚颜无耻至极!!!
我忒想傲气一甩头,义正言辞拒绝他,无奈他看我的眼神太过深情,绿眸中的蛊惑太过幽深,我一个没把持住,中了这美男计,只能甚是怄气地恼着自个儿,却仍将他送到那似邪山去。
梵音盘腿坐在我背上,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极不安分地来回扫弄我后背的羽毛,撩得我浑身痒痒。
天知道我多想一个翅膀将这厮拍飞。此刻我飞翔着,却还留着一份心思,琢磨着待会所谓的“鸳鸯浴”该如何脱身。
许是梵音感觉到我的不专心,竟轻轻一扯我的羽毛,疼得我一个惊吓,险些把他从背上摔下。
“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净爱胡思乱想。”梵音的声音在风中却依旧清晰如斯,四平八稳,丝毫未有被方才的意外所吓到。
我不由心虚一番。
“若儿。你看这似邪山……”梵音继续道,声音变得有些低哑,“似邪似邪,这山,看似如此远,其实却很近……”
梵音的一番呢喃让我也不由好好审视起这片如仙境般的景致来。
我们穿梭在云层之中,耳边是微风的细语,不似人间空中风的呼啸声那般狂野。漫天云彩,厚薄不一,色泽艳丽。空中也能闻见那股子古老熟悉的檀木味道。似邪山如裹了薄纱的曼妙仙女,若隐若现,婀娜多姿。那一湾泓水是仙女身上的璎珞飘带,蜿蜒而迤逦。山顶的云雾蒸腾一般,轻烟环绕,让我不由想起人界那质朴山村中,袅袅炊烟升腾的田园景色来。
如世外桃源般,幽谧寂静,带了几分田园雅致,梵音带我的来的这地儿,真真不失为一处仙境。
“阿音你倒是个知雅趣的人儿,选了这么个地儿,很是称我的心意。只是这地方究竟是何处,你是否也该告诉我,让我知情知情?”此刻难得氛围甚好,我忙抓住机会问梵音。这醒来后的一切着实莫名其妙了些,怎奈我法力不如从前,又没了人形,对一切无能为力。偏生这梵音的嘴巴又如那蚌蛤一般紧实,忒难套出消息挖出个珍珠来。
“怎么?想念你的冥界和涅槃宫了?”梵音声音凉凉的地道。
“委实有点挂念。”我诚实答他,恍惚中看见,那似邪山似已经近在眼前。
“但愿你挂念的只是冥界与涅槃宫,而不是……”
梵音这话我听着着实别扭,想开口询问一番,却被他打断,“若儿你瞧,这不快到了。”
我也无甚兴趣追究他的疯言疯语了。瞧着那似邪山近在咫尺,方才领悟梵音说的那句“看似很远,实则很近”的话语的真谛。
“如何?我可没唬你吧。”梵音的声音中有了笑意。我却真真怀疑起,他定是学了读心术之类的咒法,否则怎么每次都将我的小心思摸透呢?
“若儿。其实,还是这似邪山好啊……看似很远,实则触手可及。”
梵音这一席话又搞得我一阵迷糊,不由呐呐问他,“似邪山好?那什么不好?”
“不好的当然是……那些看似很近……其实你们之间的距离却是万里之遥的……”梵音住了口,许久,都没有下文。
我顶讨厌梵音这种说话深沉、欲语还休、惹人琢磨的人。复杂难懂不说,总要掏出心肺去好好琢磨研究,委实很累。
不多时,我们便到了似邪山。
梵音身手甚好,从我背上轻轻一跃而下,落了地,便径直往前走去。
方才云雾缭绕,我看得不真切,此刻落了地,我这才看清似邪山的真面目。
似邪山在远处看,虽似寸草不生,土地贫瘠,然真正落了实地上,令人啧啧称奇的奇珍异兽漫山都是。
似邪山不仅草木芳华,繁花似锦,鸟兽更是成群结伴,饮清泉为甘露,食百果为珍馐。看似云雾缭绕的山峰与山腰,实则一派生机盎然,小桥流水,芳草碧连天,溪水清澈,从山缝中汩汩而出。百兽在林间嬉戏欢闹,虫鸟们在溪涧饮啄洗浴,好不畅快,好不舒坦!
我倒也是只随遇而安的凤凰。既然已经沦落到此地,此等湖光山色自是要好好欣赏一番才不吃亏。
“若儿。”梵音步履如飞,对这些个景色丝毫不上心。反观于我,则像那蹦跶的孩童般,和那九尾狐调侃调侃,与那千年人参精玩耍玩耍,跟那小河流水戏耍一番。
“阿音你也来玩,这儿好好玩。”我抖抖身子,羽毛经过溪水的润泽后,显得干净清爽,未干的水渍,仿佛为全身的羽毛镀上一层薄薄的水色玻璃。
“若儿。你是该沐浴,但不是在此处。”梵音站在离我几尺远的地方,微微歪着头,笑得很是溺爱,“上来。我带你去沐浴……”
我本还在与溪水中的一尾小虾精抓迷藏,却在听到梵音这一句画中的“沐浴”二字时。幡然醒悟,不禁又暗暗咒骂自己的糊涂。
大难当前,清白难保,我竟还这般孩子心性,只顾着戏水撒泼,着实糊涂,糊涂呐!
我面皮一紧,忙抬头,一脸赔笑,“我……我这便上岸……”
我如小媳妇一般,扭扭捏捏地从小溪中上岸。
在我故作扭捏的这盏茶的时间中,我迅速想好保住自个儿清白的良策——趁着梵音不注意,一翅膀扇昏他,然后。逃之夭夭……
[蹄子碎碎念:码得纠结无比的鸳鸯浴戏份要登场了……某蹄也无比纠结地等着被拍(或者要求加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