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伈阳城郊十里外密林里的小河畔,两岸杨柳依依,河中水波荡漾,地境清幽。不远处的一座木桥旁,一位年轻少年,正在漫不经心垂钓着。
或许河水太清,也或是日当正空,纵使水中游鱼成群,却不见鱼儿上钩,径自在鱼饵旁晃来游去,让人瞧得颇为忧心。
青灰布衣少年有张俊俏的容貌,此时正眉头轻皱,眨着灵动的眼珠儿,懒散的打了个呵欠,口中喃喃自语:“鱼儿啊,鱼儿,快快上钩吧!可怜我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已经吃完了,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今个没有你们,我可是要饿肚子了!”
他的口气是漫不经心,然却又颇多感慨。
少年喊了几声,水中的鱼儿却不理会他的呼唤,径自晃来游去,那模样似乎在耍着这少年玩儿。
忽来的一阵微风,两岸的柳条轻摆甩动,有的甚至甩向少年的脸面,稍稍偏开头,少年躲过柳条儿,目光刚巧瞄到远处缓步行来了几抹人影,唇角倏地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看来……似乎要发生有趣的事情了呢。”少年笑了,起身拍拍衣衫上沾上的草屑,也不收拾还摆放在地上的鱼竿,大步向前走去。
离此处不远的官道上,并排走来三位高矮不一的凶恶大汉……哦,不对,是四位,立于中间的那名身形魁梧的大汉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肩膀上还坐着一名娇小的少年。
稳稳当当坐在大汉肩上的少年长着一副娃娃脸,一双老往上弯的眯眯眼仿佛总是在微笑,看起来特别的讨人喜欢。
此刻,少年娇小的红唇正发出不满的抱怨:“好热啊,水!”
一旁的较瘦的汉子赶忙递上水囊让他解渴,另一侧的矮胖的汉子则是用一张荷叶在努力扇风,企图为少年增添一丝凉意。
感受着微薄的凉风,少年抬首望了望看不到尽头的官道,扁扁嘴道:“不是说伈阳这一带闹山贼吗?怎么这一路上反倒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刺激啊……”话落,他似乎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走啊?为什么走了那么久还没看见城门呢?”少年不爽的用脚踢了下身下的大汉。
啊啊啊……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好困啊……
身下的大汉握紧拳头,额上爆出根根青筋,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忍无可忍的将少年抛了出去,发出阵阵嘶吼:“搞什么啊啊啊啊——”
见老大抓狂的丢出少年,那一瘦一矮的汉子赶忙冲上前,在少年还没落地之前接住了他,异口同声的安抚道:“老大,冷静点啊!!”
不理会手下的叫喊,被唤作老大的魁梧汉子径自抱头狂叫:“我们明明是恶名昭彰的山贼啊啊啊!!能让啼哭的小孩立马收声的恶匪啊啊!!明明是我们在恐吓你把身上的钱叫出来,否则就杀了你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么悠闲的旅行了?!”
像是还嫌场面不够热闹似地,少年又打了个呵欠,“喂!你们能不能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我的身子可是很虚弱的,万一中暑可就没人给你们带路了。”
没错,此刻少年正被汉子们用条长麻绳五花大绑着,除了一张嘴没被捂住之外,其余均是不能动弹。
“你还敢说!!”魁梧汉子气急,一手指着少年狂喷口水:“要不是你说你家有万贯家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们怎么会忍你这么久……一路上好酒好肉的侍候你……”说到最后,魁梧汉子开始有些竭斯底里起来:“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老实回答我!!”
相较于魁梧汉子的愤怒,少年只是满不在乎的努努嘴,目光瞥向另一边,任凭他怎样摇晃质问也不拿正眼看他。
见此情形,大汉更是恼怒非常:“看着我!为什么你不敢正眼看我?!”
“……”这一回少年干脆闭上眼睛,理都不理会魁梧汉子的狂啸。
“啊啊啊啊啊——”魁梧汉子彻底崩溃了,抱住头不住的大吼大叫:“我就知道!什么富贵公子哥!什么金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全都是骗人的!从头到尾全是你这个混蛋在耍着我们玩!!可恨愚蠢的我们还真的相信了——”
“老大!振作点啊!”抬着少年的瘦矮两汉子苦口婆心的劝慰:“也许是这个小子是故意的,好就以迷惑我们放过他!老大,你这么英明神武,千万不要被这小子的扰乱思绪让他的奸计得逞啊!”
“你们懂个屁?要真是奸计凭称霸伈阳城威龙寨寨主的老子会看不出来?!”魁梧汉子恶狠狠的赏给手下两记大白眼,“事实摆在眼前,就是这个小混蛋在耍我们!!”
“真,真的?”瘦矮汉子在老大阴狠的瞪视下吞吞口水,“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魁梧汉子泄愤的抽出别在腰间的大刀,阴森森的裂开满嘴黄牙:“蠢货!既然这小子没钱,当然是撕票了!”
“对对对!没钱就撕票!”听到老大这么一说,瘦矮汉子赶忙反应过来,把少年往地上一扔,也跟着抽出大刀。
正当三人拿着刀不怀好意的靠近少年时,远处突传来的一声怒喝让他们停下脚步。“住手——”
“谁?那个没长眼的敢管老子的闲事?”魁梧汉子不耐的转过头,凶狠的瞪向来者。
“欺辱无辜的老百姓,抢夺他们的财产,这种罪恶滔天的行为就算老天爷绕过你们,我也不会绕过你们!”来者着着一身青灰布衣,高挑的身形,面上罩着一张戏曲老生的面具,右手持剑,左手握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干树枝,上面绑着块粗布制成的横幅,上书“替天行道”四个大字。“衡山派弟子在此,岂容尔等放肆!还不快把那少年给放了!”
“衡……衡山派?江湖八大门派之一以剑法名扬天下的衡山派?!”瘦汉子面色一紧,望向自家老大道:“老大,听说今年的武林盟主就是衡山派的掌门,这人来历不小,我们该怎么办?”
“衡山派吗?听说八大派的弟子个个均是身手不凡呢,哼哼……”魁梧汉子冷冷一笑,冷不防挥出一刀,大喝:“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如江湖传言那么厉害!”
“啊——”汉子突然砍来大刀不仅劈去了青衣人脸上的面具,强大的劲道还让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不好!脸上的面具被……
青衣人捂住脸,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是太轻敌了。
“哼哼……老子猜想的果然没错!”魁梧汉子捡起掉落在地面上的面具,哈哈大笑:“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想学人打抱不平?!还说什么自己是衡山派的弟子,哈哈哈……笑死人了!衡山派要是有你这种三脚猫功夫的弟子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关门大吉吧!”
“就是,就是!居然还带着唱大戏用的面具,哈哈哈……太可笑了!”一旁的瘦矮汉子也跟着哄笑,矮汉子更是不怀好意的盯着那青衣人的胸部,贼笑:“既然是女人就该回家绣花等着嫁人!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不过若是小娘子寂寞,哥哥我就来给你解解闷如何?”
“什么可笑!那面具明明就很威风啊!而且我本来就是衡山派的弟子!我又没说谎!”原来这青衣人居然是位姑娘家,被人毫不留情的批评先前脸上罩着面具的青衣女子气红了脸,而接下来矮汉子猥琐的话语让她这才注意到自个脸上的面具被劈去不说,肩膀处的衣衫还被划出一道口子,隐约可见里面的红色兜绳,更是恼羞的怒骂:“无耻!”
“哟!先前罩着面具,老子倒没发现原来这丫头还是上好货色啊!啧啧,不错,不错,娇俏柔美、鲜嫩欲滴……”因为没有了面具了遮挡,魁梧汉子这看清眼前的青衣女子竟有一张俏丽的脸蛋,不禁发出猥亵的淫笑,“刚好老子威龙寨寨主夫人的宝座还空着,今个要是小娘子你把老子伺候得高兴了,那寨主夫人的位子就赏给你了!”
“好主意啊!老大,上吧!把这小娘子摆平!”瘦汉子淫笑,而矮汉子干脆席地一坐,摆明了看热闹。
“我呸!就凭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狗熊样,给本姑娘提鞋都不配!”青衣女子不屑的冷哼,“你敢懂本姑娘一根头发,我爹爹定会把你大切大块喂狗!”
“你爹?哈哈哈……就算你老爹是武林盟主,来了老子照样能把他给剁了!”听罢,魁梧汉子狂妄的大笑:“好,好,老子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又泼又辣的娘们,在床上发起浪来才够劲儿,哼起来也才够味儿啊!”
“老大加油!别让小娘子瞧不起了!”
“老大,我看你就干脆的先把小娘子就地****定个名分,回头再回寨子里好好享受一番。”
“没问题!先让老子尝个鲜,回头老子高兴了也赏给你们玩玩!”魁梧汉子挥挥手,随即朝青衣女子挤挤眼。“嘿嘿……小娘子,时间不多,我们来好好玩玩吧!”
话音一落,魁梧汉子欺身逼来,青衣女子迅速后退两步,闪过他迎来一扑,再抬臂挡住正面的一击.然后旋身险险的避过往她下腹袭来的无耻恶爪,却无法逃过连续袭来的第四招,只能又羞又急的瞪着狼爪朝她的胸前袭来……
就在青衣女子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之际,那只该斩成十八段的狼爪却在即将碰触到她衣衫的前一刻顿住,让她不由得大大一楞。
莫名逃过一劫的青衣女子不解的抬首一看,就见魁梧汉子停在几步外,面上布满痛苦不说,眼泪鼻涕还流了一脸。此时,他正张大嘴不断的吸气,喉头不停的蠕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在他身后,五花大绑被人丢弃到一边的少年一脚踩在油纸伞柄上,伞顶部埋入魁梧汉子的双臀中央,不雅的张大嘴打了个呵欠,咕哝:“好吵……我睡得正舒服呢,你们却偏偏来吵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