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宣也正揉着自己下巴,听了林忆慈的话,俊俏的脸蛋上也露出委屈的神色:“慈儿,明明是你突然蹿出来的好不好?”
林忆慈一怔,这般神情,这幅语气,跟从前的莫以宣,一般无二!莫以宣从前就爱跟她撒娇,如果她还是不理她,他就死缠烂打,林忆慈不禁心中感慨颇多,话说自打她进宫以后就没怎么见过莫以宣了,莫以宣比她长了三岁,如今算来,莫以宣也已经二十岁了。
“你是来见皇上的?”林忆慈问。
莫以宣身上穿着侯府世子品级的朝服,脖子上挂着一串青金石的朝珠,仪容一丝不苟,他点头道:“京城的折子到了,因甚是要紧,所以我就来了。”
林忆慈实在很好奇京城来的折子上写了什么,但也知道这是前朝政务,这儿离平帝的书房已经没进步了,在平帝的书房外问这个,实在有干政的嫌疑。便只得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问莫以宣道:“二妹妹现在还好吗?”
莫以宣忙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家信五日一封,估摸着后天下一封信就该到了。慈……”这下子,莫以宣还没有叫出“慈儿”这一声亲昵的称呼,便忙弯下腰去,道,“娘娘若是想看。等夫人的家信到了,立刻便送去给娘娘看。”
林忆慈一头雾水,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莫以宣的态度变了这么多。莫以宣急忙挤眼睛努嘴的暗示林忆慈,那五官都快纠结死了。可惜林忆慈完全不理解他的暗示,见状莫以宣苦了脸,只得撩袍子跪下,道:“给皇上请安!”
林忆慈身子一僵,僵硬地扭转自己的脖子朝后看。果然,平帝硬邦邦杵在她身后,那张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了。林忆慈无语,这也太小心眼了吧?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是捉奸了似的!
她跟莫以宣是搂了抱了?还是亲了嘴了?不就是说了两句话?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虽然这地儿是偏僻了一些,但是她身边可是带了洛嬷嬷和冰心的,就算她和莫以宣想糊涂,这两人也不会让他们糊涂。
平帝是盛怒而来的,这行宫里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平帝的眼睛,当听底下禀报说,瑞贵妃和长安侯世子在正院外停留了一刻钟,皇帝陛下便坐不住了,撂下手里正在批阅的奏折,便怒火冲天赶来了。
结果正好逮个正着!
平帝看着林忆慈和莫以宣两人,一个貌美,一个英俊,一个笑靥如花,一个朗朗含笑,跟一对璧人似的,心里登时醋意都要窜天了!
林忆慈看着平帝那副暴躁的龙脸,便无奈极了,可是这个时候,她真不愿意也不能撩拨平帝那颗本来就很小很小的心眼儿,于是便上前,面色坦荡,直截了当地道:“妾和莫世子在这儿停留了一刻钟,询问二妹妹的事宜,周围不时有洒扫丫鬟经过,更有洛嬷嬷和冰心一直跟着,皇上为何发怒?”
平帝看了一眼面色淡定的洛嬷嬷,又看了看林忆慈那平静而坦然的面色,一时间脸色变幻几度,最终还是压下了大半的怒火,冷着脸道:“贵妃疼爱小妹,自无不可之处!然瓜田李下,贵妃也该避讳外男才是!”
林忆慈心里早已气坏了,光天化日之下。她能怎样?何况她跟莫以宣又不是独处。“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皇上既说‘瓜田李下’,那便是疑心妾了吗?!”林忆慈抬头直视平帝,毫不躲避平帝那愤怒的眼光。
平帝自然清楚,林忆慈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可得知林忆慈与莫以宣相见,仍然按捺不住怒火。究其根源,不过是因为林忆慈入宫前,齐国公府和长安侯府有意撮合这两人。这件事情,平帝清楚,而且四年多来一直耿耿于怀。只因深知林忆慈对莫以宣从无男女之意,平帝也着实没有怪罪林忆慈的理由!
今日之事,着实成了一枚导火索,哪怕平帝知道,林忆慈和莫以宣之间并无不可告人之事,可仍然忍不住妒火沸腾。“朕疑心?”平帝怒火沸腾,上前一把抓住了林忆慈的手腕,怒瞪林忆慈吼道:“你私会外男,你说朕该不该疑心?”
“什么‘私会外男’?长安侯世子,是妾的亲妹夫!”林忆慈咬牙切齿怒吼,她有那么不要脸吗?还勾搭妹夫?她们林家的女儿,岂会为了一个男人相争?简直是荒谬!!何况在这儿,离平帝的书房不过一盏茶功夫的地方,不过呆了一刻钟的功夫,怎么可能做其他的事?
跪在地上的莫以宣却真真是急坏了,可偏生这种情况之下,他若是胡乱插嘴,只会帮倒忙。所以他偌大一男人,却只能干瞪眼。
“朕知道他你是妹夫!可朕更知道,你入宫前,他想娶的人,不是你妹妹,而是你!”平帝怒吼声如雷震耳,一想到当年的求娶,平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皇上难道不知道齐国公府和长安侯府为何联姻吗?当年二叔还未封侯,莫非皇上想要齐国公府仗势欺人,那庶出二房的姑娘去和侯府的继承人联姻?”林忆慈言辞铮铮,不管想不想,扬起脖子,一脸的倔强,林忆慈虽然恼怒得紧,心里却也知道,她和莫以宣的关系,若应对不好,只怕便要坏事!自古以来,皇帝的疑心都是最重的!
林忆慈暗自狠狠一咬舌尖,旋即疼得眼眶通红,眼中满是水意:“皇上硬要拿四年前的事儿,来质疑今日的妾,是想让妾以死明志,才肯罢休吗?”
面对平帝的质问,她不能有半分气短,所以方才她的嗓门半点不输平帝,也是为了表示她没做半点亏心之事。然而光底气足是不够的,平帝正在气头上,一味与她争吵,只会让怒火越窜越高。这个时候,女人的眼泪是最管用的了,进宫这么多年了,她还不了解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