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缨有些疑惑地送走了秦侧妃,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秦氏对她比早上的时候恭谨了千万倍,大有以她马首是瞻的意思,只是为什么呢?
难道只是因为皇后后来和她单独说的那些话?苏鸣缨有些想不通,越想越觉得胸口闷,过了一会,甚至忍不住抚着胸口感觉有点晕眩。
她奶娘苏嬷嬷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不由问道:“殿下,您怎么了?”说着心里突然一动,想到了什么,连忙让宫人扶着她先到床上躺下,然后将近身服侍她的宫女叫过来,问道,“殿下最近这个月有没有来月事?”
宫女叹道:“有。”现在不止是外面的人,就是她们这些太子妃身边的人也都盯着太子妃的肚子,换洗的事情更是天天关心着的。
上次换洗时,太子妃自己也是说不出的失望。
苏嬷嬷脸上失望,但还是道:“我去请太医进来给殿下瞧瞧吧。”说不好有万一呢?若是没有,那就当是给太子妃看病。
东宫正殿的重华宫里,苏鸣缨摸着自己的肚子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是怀孕了,而重华宫里人人脸上都带上了喜气,很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苏鸣缨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曹太医,再问了一遍:“本宫真的是怀孕了?”
曹太医道:“臣再学艺不精,也不会诊错滑脉。娘娘的确是怀孕了,只是月份还浅,不足两个月。”曹太医是苏家在太医院里交好的太医,自然断断不敢欺瞒苏鸣缨这个太子妃。
苏鸣缨自然明白,可又不解,又道:“可是本宫半个月前才来了月事。”
曹太医道:“那应不是月事,而是见红,女子怀孕初期有少量见红是常有的事。”
经由曹太医提醒,苏鸣缨这才想到上次没有想到的细节,那一次换洗,量的确比以往每次月事要少上许多。苏鸣缨身边的苏嬷嬷笑着对苏鸣缨道:“殿下,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苏鸣缨这才像是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嘴边渐渐含上了笑意,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见红是否会对本宫的肚子里的皇孙造成妨碍?”
曹太医道:“殿下大概是元气不足,所以胎息有些不稳。臣这就给您开一些安胎的药,慢慢调理着,必不会影响到殿下肚子里的皇孙。”
苏鸣缨这才放心下来,道:“这就好。”
太子这日回东宫极早,刚到东宫的宫门口,就被苏鸣缨的大宫女笑着请到了太子妃的重华宫里去。太子一看便知有异,问宫人又见她们只是笑着却不肯说,便也不多问,直接去了重华宫。
苏鸣缨就坐在榻上,脸上有些苍白,但见到太子,却极高兴的对他笑了一下。
太子问她道:“你请孤过来是有什么事?”又见她脸色不好,再问道,“你可是身体不适。”
苏鸣缨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才道:“殿下,臣妾怀孕了!”
太子有一瞬间的怔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苏鸣缨见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失望了几分,问道:“……殿下,您不高兴?”
太子则才道:“高兴,怎么会不高兴。”说着深吸了口气,走到苏鸣缨身边坐下。他一直都知道他应该有个孩子,最好是太子妃肚子里出来的嫡长子,朝堂们大臣在看着,父皇在看着,母后在看着,弟弟们还有后宫的妃嫔们也都在盯着。
他的太子妃一直怀不上的时候,他也在担心在愁。
但如今太子妃终于怀孕了,他更多的是完成任务一般的松了口气,至于高兴……太子心里并感觉不到多少高兴……或许他还并没有消化这个消息吧,或许以后慢慢的,他会为这个孩子而欣喜的。
但苏鸣缨又怎么会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心里的甜蜜和喜悦也暗淡了几分,垂下眼来。
太子问道:“什么时候诊出来的?几个月了?”
苏鸣缨道:“下午的时候,不到两个月。也是臣妾粗心,竟然一直不知道,幸好苏嬷嬷叫了太医来才知道。”然后又将太医说她身下见红,胎息有些不稳的事说了。
太子又道:“既然这样,那你好好安胎吧,东宫的事你就交给……”太子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名字,道:“……交给秦氏吧。”
苏鸣缨也觉得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安胎,加之秦侧妃如今对她十分恭敬,大有唯她马是瞻效忠她的意思,于是便笑了一下,道:“好。”
苏鸣缨知道,她应该和太子说断了东宫侍妾的避子汤的事,可她还不能保证这个孩子一定是儿子,至少,至少……等到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说。
太子坐着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但一时两个人倒是有些相顾无言,太子沉稳内敛起来后,变得话少,太子妃想要主动找话题,但是见太子仿佛不感兴趣,然后渐渐的也觉得没劲儿了,便也渐渐沉默起来。
太子也不想看着苏鸣缨在那儿绞尽脑汁地找话题了,于是站起来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宫人们说,孤先回去换身衣裳。兴国近日感染了风寒,孤一会去看看。”说完拍了拍她的肩,然后便走了。
苏鸣缨原本还想让太子多陪自己一会的,看太子这样说要去看兴国郡主,不由些生气的咬了咬唇。苏嬷嬷笑容满面的走进来,问太子妃道:“殿下,您可有跟太子殿下说了?”
苏鸣缨点了点头,但接着有失望道:“但本宫看,太子并不怎么高兴。”
苏嬷嬷讶异道:“怎么会,奴婢看太子殿下欢喜着呢,刚刚出去的时候,还说赏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吩咐奴婢们好好照顾您这胎呢!”
苏鸣缨听着,这才脸上微微缓和了下来。苏嬷嬷又劝她道:“娘娘您还是别多想了,奴婢看您是怀孕了之后,容易胡思乱想。”
苏鸣缨闻言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