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吉莉莉,我差一点点就完全放弃了,我一直找不到你啊……”
“好啦,道格拉斯,亲爱的道格拉斯,你已经找到我了!”吉莉莉说。然后,她闭上眼,满足地躺在道格拉斯的臂弯里,彷佛是做噩梦的小孩,终于可以躲到父母怀里一样。
道格拉斯觉得他可以一辈子都坐在这边看着吉莉莉,但他并不能这么做,光是找到她还不够,他还必须要试着救她出去。他亲吻了吉莉莉的前额。
“乖!吉莉莉,快醒来!”他试着让自己的声音放轻松,听起来像是在早晨叫唤吉莉莉起床的样子。
吉莉莉叹了一口气,坐直身。“我们在哪里?我怎么到这边来的?”她问道。
“等我们逃出去之后再说吧,吉莉莉,”道格拉斯说:“你在高塔的最上面,就是在蛮人抓到你之前,我们从很远地方看到的建筑。我根本已经不记得那是多久以前了,我想大概至少有一天了吧。”
“只有一天?”吉莉莉难过地说:“我感觉好像过了好几个星期,有机会你一定得好好告诉我。有个东西打中我,然后我就开始做起噩梦,醒过来却发现现实变得更糟糕,我的身边全都是蛮人。我想他们把某种恶心的饮料倒进我嘴里,我的思绪变得比较清楚,但全身还是又痛又累。他们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剥了下来,然后有两个壮硕的家伙跑来审问我,一直不停地问,他们还边玩弄着我,最后我都快发疯了!我永远忘不了他们那时发出的声音和眼神。”
“都是我的错,”道格拉斯哭泣道:“如果我们不想要再看见他们,我们最好赶快离开。你走得动吗?”
“还好,我走得动。”吉莉莉缓缓爬起来。“主人,我没受伤,只是觉得非常非常累。对了,我这边还有点痛!”她指着左肩上方的脖子处。她站了起来,在道格拉斯眼中,她浑身发红,看起来让人十分担心。
她来回走了几次,“好多了!”她说,精神也稍稍提振了一些。“只有我一个人、或是有守卫在旁边的时候,我动也不敢动;后来,吼叫和打斗就开始了,我想,是那两个壮硕的家伙彼此起了争执,我害怕得躺在那边不敢动弹,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这样更让人害怕。”
“没错,看起来他们似乎起了争执,”道格拉斯依然十分难过:“这个地方恐怕有好几百个那种恐怖的家伙。对我来说可真是太困难了一点。不过,幸好他们全都替我把辛苦的部分完成了,将对方杀了个精光,等我们逃出去之后,有机会可以做首歌来纪念一下。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吉莉莉,你可不能就这样光着屁股走出去啊!”
“主人,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拿走了,”吉莉莉说:“我身上的所有东西。你明白吗?所有东西!”她再度低着头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彷佛她自己所说的话,才让她明白这事态到底有多严重。
突然,她气喘吁吁地看着道格拉斯,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接着,她一手抓着胸部,脸上却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呆滞表情,她眼前的迷雾似乎消退了。吉莉莉捏着疼痛的眉心,刚刚她眼前的景象实在太恐怖了,让她惊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看到道格拉斯幻化成另一个贪婪无耻的蛮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身体。
现在,那幻象已经消失了,道格拉斯跪在他面前,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吉莉莉的态度让他比被刀砍还要痛苦。
“喔,主人!”吉莉莉大喊一声。“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做了什么?请原谅我,在你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竟然这样!主人,我绝对不是讨厌你。”
“没关系的,吉莉莉,”道格拉斯擦着眼泪道:“我明白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还是忍不住!我是来救你出去的。马上,好吗?不过,你必须先弄到一些衣服和装备,然后还得要有些食物。衣服会是最简单可以弄到的。由于我们人在这里,最好穿得和这里的蛮人一样,不过,我们也没有多少选择,不是吗?吉莉莉,你恐怕必须要穿蛮人的衣服了,我也一样。如果我们要一起走,最好得穿一样才行。先把这披上!”道格拉斯解开灰斗篷,将它披在吉莉莉的肩膀上,然后,他卸下背包,将它放在地板上。
“我都忘了,吉莉莉!”他说。“我必须去看看能找到些什么。你留在这边,四处走一走,活络一下筋骨。我很快就会来,应该不用走太远就可以找到的。”
“主人,要小心!”吉莉莉说:“动作要快!或许还有蛮人躲了起来!”
“我得要冒这个险才行。”道格拉斯说。他打开陷板门,爬了下去。不久之后,他又探出头来,丢上来一柄小刀。
“这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他说:“刚刚打你的那畜生已经死了,看来他摔断了脖子。吉莉莉,如果你还有力气,我建议你把梯子收上来,在我喊出口令之前,你绝对不要把梯子放下来。口令就用雪熊好了。”
吉莉莉坐了一阵子,打了个寒颤,许多恐怖念头在她脑中跑来跑去。然后,她披着灰斗篷站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她只好来来回回地走动,试图看清楚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恐惧让这段时间感觉起来有好几小时,但实际上道格拉斯的声音不久之后就从下面传了上来:雪熊、雪熊!吉莉莉把梯子放下去。道格拉斯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头上顶着一个大包袱,他让那些东西轰的一声掉到地上。
“快点,吉莉莉!”他说:“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尺寸够小、我们可以穿的衣服,看来我们得将就一点了,但动作必须快点。我没有遇到任何活人、也没看到任何迹象,虽然我不能解释,但是我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