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176|H:220|A:L|U:http://www.*****.com/?chapters/20104/15/1516896634069322692187500931531.jpg]]]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就能把大事小事都探讨一遍,嘻嘻哈哈的像往常一样,不一样的是,他们饭后要去响风的四哥哥那去。
响风的兄弟分得钱后,很多都搬去别的地方了,就算没有搬走,也是终年没有来往过。只是他的名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坏。这个四哥哥名叫雷震德,也是离响风家住的最近的一个。
四个人很快就找到他的住所,这是一间上乘的宅子,单从院外看,两个巨大的怪兽雕像分守两边,三米多长的阶梯直通上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两扇朱红大门上,闪闪的两个金色的手环,廊前青灰色的砖瓦映着红的门,白的墙,温亮柔和的光,折射出一种富贵的气息。门只是轻轻一推,吱呀一声的就开了,也没有侍童通报,四个人就进来了。像别家的宅子一样,亭台楼阁、荷池回廊,不见得多了什么,也不见得少了什么。
顺着脚下的鹅卵石小路一直走,就来到了正堂,应该是正堂,不但是位置中间,又回门朝南,抬眼看那块褐石金边的门匾上,“震德”二字更显示出这间房子的不一般。
“你说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贼‘这儿有宝贝’吗/?真是的。”苏溪埋怨着说,他到现在见到富贵人家还有那种忍不住下手的冲动。
离这扇门越来越近了,响风几次都想掉头回去。可他的心里却又想见一见这位许多年不见的亲哥哥。他劝自己就当是来试一试兄弟俩这时见面的心情吧。
本以为他们家会乱成一片,吵作一团的,可是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连仆人也难见一个。
正堂里并没有人,响风长嘘一口气,可并没有觉得有多轻松。近乡情更怯还算不上,顶多是不愿这么早的去面对。正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你们是谁?”
有人听到这句话时,听者都会转头去看,就连响风也不例外。
眼前这位是中年男子的模样,脸倒还是白净的,一双眼睛里透着警觉的光芒,双唇紧闭很是紧张,这反而显得那两撇胡子有点多余,像是附在上面,什么作用也起不了。
“你们是谁?”雷震德没有认出来响风,可响风却认得他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带着一点固执的,霸道的童音。
两拨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好似时间都静止了一样,一切都静止了,包括呼吸和心跳。
“我是响风。”他说,这四个字飘乎乎的,像是一潭死水流入另一潭死水中,没有声响的,只是这水会暗涌着,一波一波的,无声的向前推进,最后传入了震德的耳中。
“响风?”不知是口里念的还是心里念的,反正都是无声的。
“响风?”记忆瞬间涌了出来,混乱了,与这外面的世界截然相反。过去的事情分不清对与错是与非,好似一场闹剧,回头看看只有苦笑的份。
“进屋坐吧。”震德转身带他们进屋去了。
本以为兄弟见面会相拥而泣,亦或者直接被赶出大门。这种场景还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进屋坐吧’,就把所有的隔阂消除了一半。
“下人们有的都被遣散了,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震德搓着手,尴尬的笑道。
“哪里的话,我们只是随便看看,不碍事的。”
“我叫老妈子煮点饭来,到中午了。”震德赶紧站起来。
“不用,我们刚吃过。”响风忙说。“怎么不见嫂嫂们?”
“哦,我差人去叫。”震德再次站了起来,看得出那张椅子坐的他很不舒服。
他吩咐小童后又坐了回来。
“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要不我给你们沏茶?”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两个人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很是别扭。
“这几位是?”
“苏溪、魏子川、慕宁,我的朋友。”
“哦,好好,喝水,喝水!”
接着又是沉默,苏溪他们也找不到话题,只是干笑着。真盼着那些嫂嫂们赶紧过来。
终于,外边传来了细细匝匝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众人如得到救赎一般的站了起来,大步的到门口迎接。
要是不知道来的都是雷震德的老婆,苏溪还真以为那些都是谁家的亲戚,那么多吃白饭的,要多少银子才能养活?
那些女人一看他们都出来了,不由得一愣,于是六个亮丽的嫂嫂们只得站在门口,进不得,又说不得,只好赔笑着。
瞧她们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着急打扮了,有的头发上沾了水还没有干,又得脸上的粉都没有扑匀,不过整体看去,红的紫的粉的黄的很是晃眼。为首的那位年龄最长,大概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一身紫红色的绸袍,前颈上滚着孔雀蓝的边,大朵大朵的亮闪闪的花绣在上面,倒没显得太老气。不过这种颜色的衣服也就这种白净的人才穿的出效果。只是岁月不饶人,再好看也及不上年轻的貌美。再看看其他的几个,年龄多少的都有,个个生的都还不赖,各有各的美法,各有各的风情。
“站在外边做什么?我们进来说话吧!”苏溪笑道。
“哦,对对。”雷震德赶紧把他们都请了进来。
瞬时间,屋里感觉拥挤了很多。六把椅子显然是不够用的。为首的响风兄弟俩坐着,两侧分列着两把,子川、慕宁、苏溪坐下后就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差人拿些椅子来!”那位年长的吩咐,然后便坐在苏溪的旁边并冲她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姐姐不用了,我们站会就行了。”一个穿粉衣的女人笑着说。她说完后,紫衣夫人也没吭声,好像就等着有人说这句话一样。
雷震德这才笑着介绍:“见笑,这些就是内人了。”
响风只是点头,并没有开口叫嫂嫂,也没有说话。震德也没指望他开口,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那位坐着的自然是原配夫人,先后又有了几个侧房,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现在都送去学堂读书了。这些年用着响风留下的钱,放了高利贷,种了几亩田,也不至于坐吃山空的。接着他甚至又讲起了每天要做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半天。
“听说你又要娶妾室了?”响风忽然开口问。他不愿意听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尽管这件事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被他这么直接的一问,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弟弟这是要问我的家事吗?”震德笑着问。
“我只问,是,还是不是?”响风一字一顿道,虽然话不重,可说出来,就像是溅起了一地的凉水,溅到别人的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雷震德似乎有些怕他,可又不肯输了面子。对这个弟弟,他不知道是怨恨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
“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弟弟不用过多费心。”他这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你这样做,几位嫂嫂同意吗?”响风的话一出,几位夫人就成了焦点。
女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弟弟,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忽然一个微小的声音从角落里发出,像是一丁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的不满。有人肯第一个说出来自然会有相应的声音。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吵着,有的还哭了起来。一时间,屋里乱成了一片。
苏溪不得不佩服响风这招,一句话概括就是缺德。
震德有些恼怒的看着下面不争气的女人,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那位原配夫人也没有说话,她非常从容的端起茶杯,胭脂红样的唇只是轻轻吻了一下水就放了下来,右手抽出一条白丝绸绣着红梅花的手帕,两只手捏着,翘起兰花指试了一下嘴角。那种悠闲的神情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嫂嫂为何这样平静?”苏溪问。
雷夫人又是一笑道:“娶都娶了,一个不嫌多,两个不嫌多,要是个个进门都闹一闹,我哪里受得了?”
她话中有话,听的其他几位都噤了声。“吵成这样也不怕别人笑话,净给咱家丢脸。”
“我们不当弟弟是外人,今儿您可别见怪就行!”那个嘴巧的粉衣女人笑着打圆场,刚才叫嚷的最厉害的就属她了,现在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救世主。
只是她再八面玲珑也比不上身边的这个雷夫人,不招谁不惹谁的,利用她们几个的嘴,适时的再站在相公这边管一管这些不知好歹的妾室们,又体现了大家风范,真是了不起啊。一直听说过大户人家的女子心机颇深,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她看向身边这个厉害的女人,刚好她也看向了她,两人只是笑了一笑,又瞥向一边去了。
经这么一闹,响风他们也不好久留,起身告辞了。雷震德也没说什么便送他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