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泽好像很为难一般抚着自己的额头,怀熙见状回忆了下怀斟那只金毛要遛弯时的表情,蹲下身将手搭在他膝盖上然后展现出自认为最萌最渴望的眼神。
景祐泽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她差点就没绷住黑了脸,然而出门的诱惑力强大地抵制了头发被蹂躏的不适感。
他玩够了她的头发,方才道:“既然你这么想帮为夫,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说得很是善良。
怀熙皮笑肉不笑,“那是小的荣幸。”荣幸得心中虔诚祈祷,愿你这辈子小鸟早夭!
景祐泽丝毫不为她目露凶光所动,淡定地又像逗小狗一样捏了捏她的后脖子。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就冻住了。
等到钱府的马车来接他们的时候,怀熙已经忍不住要弑夫了,她顶着一张用姜汁涂黄的晚娘脸,冷着用焦柳描的八字眉,迈着重重的外八字,一把拽过景祐泽手里的药箱上了马车。
景祐泽看着她,还是带着招牌的温雅月明的笑容,也不多说什么,上了车就闭目养神。
这副样子简直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怀熙干脆将视线转到车外--绿树成荫,绿油油的无趣得像景祸水。阳光明媚,灿烂得像那人迷死人不偿命的祸水脸。鸟鸣啁啾,欢乐得就像那个可恶的家伙。咦?!她在想什么,她居然一直在想那个混蛋!
直到进了城勉强把脑海里的祸水给晒干,她这才真正看景是景而非景。
他们住的明雾村因为一水环村所以早晚雾霭迷蒙仿若烟雨,只有正午方才明亮清晰,而静波城则是清亮热闹,这会正值集市繁闹之时,叫卖声嬉闹声声声入耳。
怀熙透过车窗首先看见了卖吃食的小贩,顿时胃里叫嚣起来。这几天吃的东西都是景祐泽从外边带回来的,不是包子就是干粮,前几天她身体虚弱时候喝的粥还是隔壁李大娘煮的,后来她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结果一看那需要生火的灶就傻眼了,只好吃那些冷了的外带产品。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简直就是虐待,这下看到好吃的,就像饿狼见到肉,如何不放光?奈何……
她看了看安然如月的男人,默叹了声英雄气短皆因钱啊。
正在脑海里想象食物的美味时,马车驶进了另一条人满为患的巷子里,巷子里的人围在一家店铺外面不知道做些什么,看到钱府的马车纷纷避让。
这一散开,怀熙才看见,店铺外边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伙计躺着一个被麻绳紧紧捆绑满地打滚的小男孩,男孩头发披散着脸上糊满了血渍和泥土嘴里塞着破布,宽大的粗布麻衣被捆显得男孩更加瘦弱可怜,无数道鞭痕渗出血来,空气中都混了一丝腥味。
“这娃子怎么了?”
“听说是干活不小心打碎了老板的什么古董花瓶。”
“唉,小小年纪出来干活真不容易。”
“现在做什么都不易,可怜咯……”
怀熙见了,连声唤车夫停车。车夫看她是个侍从,根本就不加理会。她瞪了一眼车夫转向景祐泽,“你叫他停一下车。”
他睁开眼淡淡问道:“作甚?”
“你没看到那个小男孩被打得满地打滚吗?”怀熙指着窗外义愤填膺地说。
“看到了,又如何?”
清清冷冷的话砸得目瞪口呆,映像中他温润皎然他尔雅如玉却从来没想到他此时如此冷然。
“你这般冷漠你妈妈知道吗?”她就不明白了,连那路人都感叹可怜,他怎么能置若罔闻,有异性没人性,祝你家小鸟如你一般永远冷淡。
“呵”他冷笑一声,冰冷疏离的眼神望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那一眼真是如半夜清辉透心冰凉,一瞬间仿佛面前的人孤冷情绝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转而她又气愤起来了,没人性还有理了!但她的一腔怒火也被冰镇了下来,她怎么帮?用钱,她连吃饭的钱都没有。用关系,她在这就认识景祐泽。用手段……没能力,原来世道是如此骨感,用手一摸硌得人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