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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代笔批阅奏章的秘书

慈禧面对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乱世,而偏偏她的丈夫,这个王朝的君主——咸丰皇帝,又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明主,他对处理政务的兴趣远不及声色犬马。而慈禧在政坛上发挥的作用则越来越明显,她与大臣们一起谋划政事,以期解除或是至少减轻国家的内忧外患,但是,却困难重重……

慈禧所服侍的这位咸丰皇帝,是一个昏庸的悲剧皇帝。道光帝病死之后,只有二十岁的咸丰继位,直到他三十一岁病死,在位十一年期间没有一天是太平的。

咸丰帝在初继位时尚怀有一腔治国的热情,想要挽救岌岌可危的清王朝的统治。他曾经整治贪官污吏,而且多次颁布诏书鼓励忠臣直言上谏,当时曾国藩等人都应诏上谏,咸丰帝非常高兴,对他们进行了褒奖。除此之外咸丰帝还大胆起用被革职的官员,比如启用被排斥的林则徐等人,人们都盛赞咸丰帝的功业,盼望清朝的再度兴盛。但是,咸丰皇帝面临着严重的内忧外患,并非是他的能力所能够解决的。

在咸丰皇帝继位的前一年,爆发了太平天国农民起义运动,咸丰为了将起义扼杀在摇篮里,派出钦差大臣剿除,但都遭到了失败。在他继位仅仅八个月之后,洪秀全就在南京建立了太平天国,这对年纪轻轻的咸丰帝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席卷全国,咸丰三年攻人南京,定为太平天国的都城。咸丰帝虽然也派出军队与之作战,但将领推诿责任使军心溃散,根本无法阻止太平天国的嚣张气焰。直到咸丰去世后三年,太平天国运动才被镇压下去。

除此之外,当时的清朝还面临着外患,英、法、美等西方列强在1856年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攻克天津后,直逼北京,咸丰帝被逼之下向北逃往热河。

一个年轻的皇帝在刚刚继位时,对内要镇压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对外又要对付强大的西方侵略者,他实在是感到力不从心。他并非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帝王,论学识、才干、勇气、魄力、经验,没有一样比得上他的父亲道光帝,更别提其先祖康熙、乾隆了。

当时的人民也都不信任这个年轻的皇帝,认为大清必将灭亡,民心离散。一个年轻软弱的皇帝面对这样艰难的处境时,毫无应对之法,既然一筹莫展,咸丰帝干脆撒手不管,开始转向声色犬马,纵情于美色和娱乐之中麻醉自己。

咸丰帝逃到热河之后,不去应付内外的各种危机,不顾国库的亏空,将银两全部运到承德,开始大兴土木,开台唱戏,在这乱世之中每天歌舞升平,好似世外神仙境界。

咸丰帝有些艺术细胞,酷爱看戏,还亲自导演,兴起时甚至自己上台演出。无论是住在紫禁城还是圆明园,甚至是逃到热河行宫时,他都经常看戏,并且教导太监演戏,自己还学过《三岔口》、《朱仙镇》等戏段。

除此之外,他还贪恋女色,在太平天国运动愈演愈烈之时,情况非常危急,每天都有紧急战报,然而咸丰帝不听不闻,只沉迷于声色,自顾自地领着妃子们在圆明园里游玩。咸丰帝喜欢在圆明园里居住,这是因为在紫禁城中各种规矩拘束太多,不能纵情玩乐,而在园子中住着不仅环境优美风景如画,更方便他寻欢作乐。

咸丰帝在园子里住着,看多了满族女子有些厌烦,便开始想找一些婀娜多姿的汉族女子来玩赏。有阿谀奉承的大臣便使出一个计策,以巡夜打更为名,从民间雇了几十个汉族女子住到园子里来,以供皇上宠幸。这几十名美貌的汉族女子中,有几个资质超凡的,受到咸丰帝特别的喜爱,被称为“四春”。

咸丰帝沉迷女色,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便求助于各种秘药,弄得自己身体虚弱不堪。咸丰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向御医求助,御医建议他服用鹿血以补充阳气,于是咸丰帝便下令养了一百多头鹿,每天都喝鹿血。

除了纵欲之外,导致咸丰帝身体虚弱的原因还有他不良的嗜好:喝酒,吸大烟。咸丰帝贪恋杯中物,但他喝醉后是非常可怕的,一喝醉酒便耍酒疯,随意责罚宫女甚至责罚自己宠爱的妃子,醒来之后往往又非常后悔。

也许在这动荡的局势下,他想要借酒消愁,缓解内心的苦闷,咸丰帝继位后不久,国家情势越发危急,为了麻醉自己,他吸上了鸦片,国家的形势越糟糕,他的鸦片烟吸得越凶,等逃到热河之后,更是每日沉溺于鸦片之中不能自拔。

看到咸丰皇帝不理朝政、沉迷声色而且身体日渐衰弱,懿贵妃心中焦急万分,她表面上依然纵容皇帝各种荒唐的行径,但私下里去找皇后钮钴禄氏商议。钮钴禄氏位居中宫,咸丰皇帝只听她的话,当皇上享乐太过头的时候,只要皇后劝说几句,他就会收敛一些。

当咸丰不想批改成堆的奏章时,皇后从旁劝谏,他便会立刻开始审阅。然而,随着咸丰皇帝越来越堕落,渐渐地连皇后的话也不起作用了。懿贵妃不能眼看着皇帝就这么堕落下去,她想要让皇后帮助自己一起劝谏皇帝。但皇后本是个贤良淑德的传统女子,在听说咸丰的种种不堪行径后,不但不生气,反而表现得很淡然,还反过来劝懿贵妃别太往心里去,要接受现实,皇帝的意思是违背不得的。

实际上,皇后哪里是不知道咸丰做的那些荒唐事呢?只是在她好言相劝几次之后,皇帝并不肯收敛,反而听了她的规劝之后有些生气,皇后怕招惹灾祸,多说无益反而会有损自己的利益,便不再对皇帝进行规劝了。

懿贵妃看到皇后束手无策并且明哲保身,而咸丰帝又毫无悔过之意,她突然在暗淡的现实中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另一种可能——另一种更加光明的前景。

懿贵妃抱负远大并且长于心计,她看到如今皇帝这样昏庸无用,膝下又仅有自己的一个儿子,一个伟大的计划慢慢成形了,懿贵妃在谋划着一步一步地将政治权力揽到自己手中,并最终攫取最高领导权。

懿贵妃虽说少年时曾读过不少书,但并不能与满腹四书五经的男人们相比,她深知知识的重要,于是每日一有时间就埋头苦读,即使炎炎的夏日,也不能阻挡她读书学习的热情。她在闲暇时,还喜欢练习书法和绘画,当然,她的学习是有目的的,既然咸丰帝沉迷声色,懒得办理国事,懿贵妃就开始帮他处理公事。

最初她只是替咸丰皇帝整理奏折,奏章太多时,咸丰帝懒得亲自过目,就让懿贵妃代览。后来甚至有一些奏章就由咸丰帝口授,让慈禧代笔审批。虽然只是一些非常初级的工作,懿贵妃还不具备处理奏章的经验和知识,而且咸丰还没有彻底放手,将这重要的事务交给她处理。

但这对懿贵妃来说,毕竟是一个开始,懿贵妃以此为突破点,慢慢掌握了越来越多处理事务的经验,对国内外的形式了解的也越来越多。她开始逐渐插手政事,并试图影响咸丰帝作出的决策。

从咸丰帝继位之日起,太平天国就闹得全国上下无一安宁之处。咸丰三年,太平军攻克武昌,逼得湖北巡抚全家自尽。随后五十万大军攻克南京,两江巡抚陆建瀛被杀。

进入南京城后,洪秀全下令捕杀城内所有的旗人,南京两万多旗人无论男女老少,几乎全部惨遭屠戮。

洪秀全将南京改名“天京”,并在此定都。朝中得到南京被攻破的消息,全都心急如焚,听说旗人都被杀光,咸丰帝也坐不住了,他召来大臣商议应对之策,但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一个剿灭太平军的最佳人选。

懿贵妃听说此事后,便不失时机地向皇上问起此事,皇帝说:“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派出去的各大统帅全都遭到了溃败,江南大营的统帅虽说忠勇,但军队都派出去援助各地,自己被太平军趁机袭击了,寡不敌众败下阵来。江北大营的统帅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中用的,频频失守,反而连累了江南大营。”

懿贵妃说道:“我平时替您批改奏章,倒也懂得了一些形势,自己也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对皇上讲。”

咸丰说:“唉,如今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

懿贵妃便说道:“我平时看那些奏章,也大概看得出哪些人是用得的,哪些人是用不得的,其实有一个人就担得起扫清太平军的重任。”

咸丰帝一听急忙问道:“是谁?”

懿贵妃莞尔一笑:“侍郎曾国藩。”咸丰帝忙问缘由,懿贵妃解释道:“曾国藩虽说出身翰林,但是却能创办水师,并且管理得力,几年来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战,虽然并不是一直取胜,但遇到失败时他也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重振旗鼓。而且我看他奏上来的折子,说的都是真切、中肯的话,遇到紧要的事情,也发表自己的意见和规划统筹。不像其他庸臣,只会说圆滑的漂亮话,从来不肯表明自己的意见,揣测完万岁您的意见之后,才肯跟着附和,这些想必您心里也清楚。”

咸丰点头道:“爱妃说的颇有道理,只是朝中有一些大臣与曾国藩为敌,很多人都说曾国藩是一介书生,不足以担当大任,更不可能建功立业。”

懿贵妃冷笑道:“这些愚臣,说曾国藩没有用,他们倒举荐几个能建功立业的人出来!文人又如何,北宋的张齐贤,南宋的虞允文,不都是书生吗?他们没有建立功业吗?贱妾与曾国藩并不相识,本来并不必帮他,但只不过平日查阅奏章,看出这个人心诚志坚,足以担当重任,因此才向皇帝举荐的。希望能帮助万岁早日扫清贼患,也可让您不用再如此操劳。”

咸丰帝回去之后,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懿贵妃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任命曾国藩率军出征太平天国,并命令其他各师将粮饷拨给湘军,全力支持湘军剿匪。

曾国藩没有辜负皇帝的信任,一路挥师北上,连续攻城拔寨,终归夺回武昌。从此,懿贵妃在政治事务上也有了一份说话的权利,经常左右咸丰帝作出决策,她在政治上的势力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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