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跟苏墨雪打成协议之后,心情要好了很多,因为有了苏墨雪这个靠山,她暂且在这个家族的行动要方便很多。
为了避人耳目,她第二天照样起个大早送小羽上学,顺便照例调戏一下那个酸不溜丢的宋思远好打发时间——当然,因为宋思远的脚伤刚愈,她不好做的太过分,只能算是隔靴搔痒,聊胜于无而已。在一来,她这一次来南院是来察看地形,免得到时候走脱了二人,她不好交差。
本来,她是想打发了小月在独自行动的,但是小月今天像是中邪了一样,亦步亦趋的盯紧了她,她怎么打发她她都不肯走。最后,贞娘是在忍无可忍,只好直接开门见山:“小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憋在心里怪难受的。”在这个压抑的地方,有那么多禁锢的规矩,现在就私底下她们两个人还要藏着秘密确实太让人难受了。
小月闷不吭声的低着头,咬着唇死都不肯出声,贞娘见这样作势要走,小月急了忙喊住她:“贞娘!”小月抬起头,眼睛里面写的是慢慢的焦急——虽然她一直授意她直接喊她的名字不必拘礼,但是她真正发自内心喊出来这是第一次。“贞娘,不管你答应了苏墨雪什么你都不要去,她不是什么好人,你都不能去!”
贞娘诧异到:“你怎么猜到的?”小月人一向老实,见识的东西又少,所以她不相信凭她能想得出这么多东西。
小月将下唇都咬出了牙印,但是还是决定吐实:“是五少奶奶要我盯着你的,她说苏墨雪的性格,无事不登大宝典,不会贸然卖这么大的人情给我们,要我无论如何阻止你。”说完,她愧疚的偏过脸——看得出,五少奶奶肯定交代过她要她不要说她的名字,可为了让贞娘相信她所说的真实性,她还是说出了五少奶奶的名字。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个她穿越而来第一眼认识的女孩,被她吓过,喊过她娘,虽然小羽做不了她真实的相公,可是她却俨然把自己当做她唯一的亲人。贞娘看向远方,淡淡的说:“我必须去。”她没有根基,甚至不是真的姚贞娘,在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立足的地方。三少奶奶容不下她,老太太目前对她和颜悦色点也就为了她头顶上牌坊的那点荣耀。
贞娘突然拉住小月的手:“小月,你愿意一辈子关在这里吗?像六少奶奶一样一辈子等自己的丈夫,或者干脆就像五少奶奶那样行尸走肉?”手微微用力,贞娘第一次明确的对这个时代的人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绝对不会,我无论如何都要走出去,离开这里。被人唾弃丢石头离开也行,被绑着游街离开也行,我不在乎,我绝对不能让我的生命被一个死人给浪费掉。”
小月惊恐的睁大眼:“贞娘,你难道是想……”
贞娘俏皮的眨眨眼算是回答:“小月,我也不想瞒你,六少奶奶这次要我帮忙,是要我帮她捉奸,捉的就是六少爷新娶的侍妾跟她的情郎。”她已经观察好了,南院总共就两个出口,她到时候只要找个理由命人将其中一个锁了,就是瓮中捉鳖:“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为了自己就会牺牲别人的人,我绝不对帮六少奶奶毁了他们两。”
苏墨雪的心计太毒,那个侍妾嫁过来就是常家的人了。她又不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在晚清,丈夫没死就偷人那是重罪,男的要做太监,女的要骑木驴,几乎比死还惨。
小月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现在又将迎接她的另外一个震惊:“贞娘,你如果不抓人,那么你怎么对六少奶奶交代?”
这下贞娘笑开了:“太好笑了,我做事,为什么要跟别人交代?”看小月听不懂,所以她解释了一下:“我之所以会答应她,是因为我对这个传说中的神秘请人很感兴趣。难得终于出现一个为了偷情可以连命都不要的,还处在我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不用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看到小月张大的几乎会脱臼的下巴,贞娘有点可怜她——好吧,她承认她这个想法对这个时代而言,确实是稍微惊世骇俗了点。不过她也没办法,常老太太手段太强硬,她也想直接逃走算了,但她估计逃不了多远,常老太太就能把她给抓回来。然后,在仿照常李氏的做法,烙面削鼻好让她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你也知道,常家现在肯留着我,不过是因为我能给整个常氏带来荣耀,一旦我名誉扫地,老太太就恨不得不认识我,我是死是活她也不再关心。”贞娘顿了顿,接着说下去:“可怎样才能让一个寡妇名誉扫地呢?我走不出这个大门,我甚至连外人的面都见不到,所以,只除了……”
由此可见,一个色胆包天的男人,在这个不正常社会是多么的走俏……
“小月,我不管那个女人的奸夫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他是我想要的最佳人选。他爱的是别人,我就不用担心我会假戏真做;他连这个都敢做,我也不用担心他到时候没胆子承认——我们可以各取所需,我帮他掩护那个女人,他帮我尽力抹黑我的名声!”
小月终于明白贞娘的想法,她虽不能接受,但是她因为天性顺从也没多大抵触:“贞娘,你真的必要要走吗?我会舍不得你的,在这个家就你对我是真心的好,你甚至会为我责罚小羽——”
这个贞娘也不知道,小月已经正式跟家羽拜堂,按照这个时代的法律这个婚姻是有约束力的,除非她谋杀亲夫,否则真的应了常老太太的那句话——女嫌男,只有死,小月根本就不可能单方面结束这场婚姻。而她自小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贞娘同情的搂住小月:“小月,千万不要认命,女人一认命这辈子就完了,千万不要认命,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他会踏着五色祥云出现在你面前,带着你一起飞出去,去看外面广阔的地天……”
她的天啊,她居然不小心说了句大话西游的台词。贞娘看着正用无限憧憬的目光看向天上彩云的小月,突然心里无来由的惆怅——因为,她记起了说这句台词的那个紫霞仙子,那个一直坚定爱的女人,最后留下的一滴无奈的泪水……
“贞娘,贞娘。”发现刚刚还慷慨激昂的贞娘,现在居然满脸的惆怅,小月有些担心:“这样吧,贞娘,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我陪你。”
贞娘第一反应是立刻想阻止,毕竟得罪六少奶奶可不是什么好事,将来很可能会面临一系列报复。但是,她突然释怀了——小月,也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啊!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她都能接受,或许,她真的有可能走出不一样的命运,逃出这个牢笼。
“好,我们一起……”
一起去,一起改变,这注定毫无意义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