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象风
不知从哪里来
也不知
要往何处去
等待
已经成为习惯
相逢
遥不可及……
——喜儿
==============================
圣明女子学院位于帝都西北角,占地约千亩,整个布局中规中矩,两侧均有五个屋群约上千栋房子。中间则有一座大殿、一座藏书馆、一座教学楼。在屋与屋之间,穿插着无数花圃长廊、假山流水。院中四季花香不断、绿叶长青,被世人称为帝都十大好景致之一。
杨喜儿在妮娜的带领下,缓步走在这花园般的学院里,闻着百花的香气,吹着凉爽的秋风,心中的闷气慢慢消散了些。
而妮娜却一直很不安,离开教室之后,她非常担心杨喜儿会因为她而受连累,频频让杨喜儿适当离她远一点,免得让人看到了再生事端。
妮娜的体贴与委屈求全让杨喜儿更觉心痛,离家万里来求学,本来就是件非常困难非常寂寞的事,现在还要加上人为的刁难,她不敢想像,妮娜之前的一年时间到底是怎样渡过的。
她抓住妮娜柔弱的双肩,认真说道:“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认准的事情,不做到最好我是不会退缩的。所以,你不要再想着把我赶走,我告诉你,除非我们同时毕业,你安安全全回到家中,否则,你一天也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妮娜除了感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点点头,把腮边的泪珠擦去,对杨喜儿展露一个比花儿还娇美的笑容,“谢谢喜儿,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即使你交我抛弃,我也不会改变初衷。”
杨喜儿心里软软的,抚着妮娜的肩头道:“傻孩子,说什么呢,象你这么漂亮的公主,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轻言抛弃。走,我们去找资料。”
妮娜到藏书馆的目的,是要找些食谱来参考,确定下后天厨艺大赛的作品。杨喜儿新来乍到,还搞不清楚这个厨艺大赛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妮娜耐心地从头解释给她听。
原来,这女子学院的课程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礼仪家政等,虽然公主、小姐们来上学多数只是为了镀个金,将来嫁人的时候也好显得有文化有教养,但在每个学生毕业时,学院还是要考究其数年所学,走个过场。
这种类似于毕业考的考试,原本只是需要学生在各班小考,由年级老师评分上报备案就可以,但自从两年前换了王淑媛院长之后,就来了个大改革,说是为了提高学生们的竞争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将小考变成了才艺大赛。
学生们在班上经过初赛、复赛之后,前十名还要参加学院集体举行的大赛,院方会准备一系列奖品,用于奖励前十名的学生。除了厨艺大赛之外,往后陆续还有绣花大赛、棋艺大赛、曲艺大赛、赛诗会等。搞完这些比赛,学生们差不多就要毕业了。
“又是院长大人搞的鬼,这人还真能折腾。”杨喜儿只觉头大无比,诗词歌赋她懂一点,琴棋书画和礼仪家政则天生是她的死敌。前一世还会煮个方便面、蒸个鸡蛋糕什么的,重生到杨家之后,她还没拿过锅铲呢。
“实在不行,到时我就装病不出赛好了,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成绩奖品什么的,混过一年就算完。”杨喜儿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一下子就想到了主意。
正得意间,前面跑来一个穿着围裙、女工打扮的小女孩,她气喘吁吁地在杨喜儿面前站定,行了屈膝礼后,双手呈上一个信封,语速飞快的说道:“尊敬的郡主大人,这是院长大人给您的信,请您务必马上拆看,春桃在这儿等回话。”
“院长给我的信?”杨喜儿接过信拆开,只看得几句,火就上来了,张口想骂人,但转念一想,又把到了嘴边的句子吞回去,淡淡地说了句:“麻烦春桃姑娘回去告诉院长,就说我知道了,请她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春桃行了礼告退,妮娜望住杨喜儿,好奇院长大人在信中说了些什么,竟让喜儿有如此大的反应,不安,还加上了愤怒。
杨喜儿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妮娜说话:“院长说,只要我能在五项大赛中获得三个前五十,就算我合格毕业了。”
“前五十啊,很容易哇。”妮娜毫不在意地说完后,猛然醒悟过来,掩着小嘴惊道,“你一节课都没上,怎么参加考试?”
“她说梅丽小姐会给我辅导。”杨喜儿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妮娜,我决定试一试,现在,我要去找梅丽小姐补课了。”
“哦,好的,大家一起加油喔。”
“嗯!”
望着妮娜婀娜的身姿消失在花丛中,杨喜儿再次拿起信来细看,心情激荡,难以自抑。她之所以会答应王淑媛的条件,并不是因为可以毕业啥的,而是王淑媛在信上承诺,若她成绩合格,除了可以提前毕业离校外,还将获得恩恩爱爱的消息。
“失踪这么多年,终于要出现了么?要不要告诉老祖宗呢……”杨喜儿思前想后,觉得象王淑媛这样神奇的人物,不一定肯向老祖宗坦白交待的,最终决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一切,都会在各项比赛结束后揭晓。当然,前提是她能考进前五十。
“应届毕业生有500多人,进前五十,好像不是很难的样子。”杨喜儿小声嘀咕着,语气里却充满了不自信,“唉,还是去找梅丽小姐吧,也许她会给我一点建议。”
学院的中央大殿,是座雄伟的纯木制结构,一楼个宽阔的礼堂,可以容纳全院师生集会,最多可塞进一万人,而老师们备课办公的地方就在二楼。杨喜儿找到梅丽小姐的时候,她正在杀鱼。
杨喜儿走进去,感觉这间房子不象老师的办公室,倒象一间杂乱的厨房。只见东面墙边垒着五个土灶,此刻正燃烧着旺盛的火苗,一个跟春桃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在看着火。灶上,五只大铁锅用木盖盖着,有白色水蒸汽悄悄从缝隙里钻出来,房间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而我们面相诡异的梅丽小姐,正从面前那条鱼身上抽回视线,转投向杨喜儿。
“你来了?先在那边等一下。”梅丽小姐说完,继续低头刮鱼鳞,神色平静无波,好像早就知道杨喜儿会来似的。
杨喜儿在门口行了礼,进得房间后也不言语,安静地站在案边看梅丽小姐杀鱼。刮鳞、刨肚、去腮、洗净上刀花、抹配料、上蒸笼,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津津有味。
完成操作,梅丽小姐用净布擦了手,示意杨喜儿坐到办公桌对面去,冰冷的眸子中,似乎有了一些暖色。她下巴朝灶台的方向扬了扬,问:“能闻出多少种味道?”
这么快就考上了么?杨喜儿微微一笑,吸了吸鼻子,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梅丽小姐见状,也不管她,轻轻往后靠在椅背上,揉按着手指和手腕,煞白的脸上仍有丝丝疲倦透出,盯着杨喜儿的目光若有所思。
屋子里突然变得好安静,火苗的欢笑声和蒸汽的突突声清晰可闻。看火的女孩子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奇怪的场面,仍旧静静地照看着五个灶火,时不时添加一块木柴,保持着旺盛的火势。
叭嗒!一朵火花猛然爆开,象是平静的湖面被砸进一块石头,惊醒了湖中的精灵,杨喜儿睁开了双眼,神光一闪之后迅速内敛。她迈步走到第一口锅前,开口道:“这里面是炖老鸭,加入了人参、当归、黄芪、红枣、桂圆、枸杞。”
烧火女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杨喜儿所说一点不差,梅丽小姐也是心头剧震,但她没说话,扬扬手,示意杨喜儿继续往下说。
说就说呗,区区几锅汤,还能难倒本郡主?杨喜儿心中很得意,虽说她自己不会做饭,但在王府这些年来,好东西可没少吃。再加上经常与爷爷讨论药膳配方,见过许多珍贵药材,光闻味道就可以辨别出千儿八百种来,梅丽小姐出的这个难题根本就不难。
“这第二锅嘛,就是老师刚刚放进去的桂花鱼了,不过老师用来蒸鱼的水有点问题,似乎是ju花水?”
见梅丽小姐点头,杨喜儿更有把握了,继续指指点点,侃侃而谈,“第三个锅里,应该是三七鸡,主料是田七、人参。第四锅,嗯,有浓浓的花生味呢,是炖猪脚吧?不过里面加了红、黑枣和大块大块的生姜!”
站到第五锅前,杨喜儿顿了顿,带着意外的表情,轻笑起来:“这第五锅最有意思,如果学生没有猜错,里面大概是一碗鸡蛋糕,面上放了香菇、肉丝和葱花,不过,酱油放得多了些,而且,蒸的时间也太长,吃起来口感不滑嫩了。”
“啊!我忘记起锅了!对不起,小姐,是春梅的错。”烧火女孩跳了起来,伸出沾满了火灰的手就想揭盖子,却被杨喜儿一把拉住了,“小心烫啊春梅姑娘,还是我来吧。”
春梅见杨喜儿同样不用厚布包裹,直接拿起盖子,素手将那碗蒸老了的鸡蛋糕端出锅,不由得小声嘀咕起来,“为什么你会不怕烫?”
杨喜儿咧嘴一笑,杏眼变得弯弯的,“因为我比你大,所以我的皮比你厚,所以我就不怕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