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昆开口,那个荣大哥不知想到什么,若有所思,羌裙少女却脆声道:“林昆是吧,你做的不错哦,要是晚来一步,我们肯定被他们抓住了!”
羌裙少女边说边越前几步,竟是对满地尸体毫无畏惧,笑嘻嘻的对林昆道,“你们还真厉害,他们一个都没逃脱。”
“是吗?能听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夸奖,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初一见面,林昆对这个浑身透着活泼劲的少女就很有好感,不自觉的就带上几分打趣的玩笑心态。
“我可不叫漂亮姑娘,我叫段昭容,你这个人看起来还不错,所以你可以叫我容儿姑娘,我就叫你林大哥吧,嗯,我旁边这位叫徐荣,是我爹的牙门将,很厉害的哦!”这个容儿似乎是个自来熟,几句话的功夫就拉近彼此关系,还连带点出自己的某些背景,让林昆叹为观止。
有些人天生就容易让人亲近,眼前这个机灵古怪的容儿姑娘就是如此。
“呵呵,容儿姑娘的名字也很好听啊……嗯,你叫徐荣?可是辽东襄平人?”林昆正要和容儿姑娘说几句,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她旁边的青年人。
“正是,莫非鼎鼎大名的仁义公子也听过在下的名字?”徐荣抱拳为礼,很是客气,看着林昆的双眼虽仍有警惕,但却柔和许多。
“这都是杨县父老的抬爱,所谓仁义之名实在惭愧!”林昆迟疑一下,还是问了一句:“昆到是想问徐兄弟一句,翼州刺史公孙度可和你是同乡?”知道公孙度是翼州刺史还是因为和董昭谈论王甫构杀渤海王一案时,董昭无意中提起的。
徐荣大为惊奇的扫了他两眼,似是对他消息灵通很意外,不过也没隐瞒,坦然道:“正是,某和升济兄自小结识,去年他才从尚书郎升任翼州刺史,没想到林公子消息如此灵通。”
林昆眼中露出一抹奇异的光彩,他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人就是那位西凉军中打败过曹操和孙坚的名将,一位和高顺一样,跟错了人的将才。
徐荣原本是辽东人,后被董卓招至麾下。在西凉军中也非名气卓著之辈,后在诸侯讨董中大放光彩,击败过追击的曹操,也击败过气势汹汹的孙坚,最后在董卓被杀后,受王允所命率军抵挡李傕等西凉叛军,结果战败身死。
林昆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有个感觉,王允派徐荣去抵挡李傕郭汜实在是一个败的不能再败的昏招,叛军都是西凉出身的将领士卒,徐荣本身非西凉人,手下大部分兵马又都是西凉人。时人都以乡土为重,一个非西凉出身的将领在西凉军中肯定很受排挤,这是人之常情。
董卓若在,他到能一展所长,但董卓死后,就不应该让他统领原本的西凉人马去抵抗西凉叛军,这很容易造成部下生变。结局也正是如此,当他统军对战李郭二人的时候,出身西凉的副将胡轸私下勾连,出卖了徐荣,在他战死后率军投降了李郭。
事实上王允杀了董卓后,一系列政治措施都失当,而徐荣就是这场失败的政治牺牲品。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战争的较量,从徐荣身上可以得到非常完美的证明。以作战能力而论,李傕郭汜二人根本无法和曹操孙坚媲美,可徐荣能战胜曹操和孙坚,却在有坚城可守的时候败于这二人之手,实在耐人寻味。
不管怎么说,仅凭打败过曹操和孙坚,徐荣就能名为大将之列。
此刻见到这么一颗被埋没的明珠,林昆不禁再度见猎心喜,顾不得那个容儿少女,连忙上前几步,对着徐荣长长一礼:“原来真是徐荣兄弟,在下林昆,见过徐兄弟!”
徐荣目光闪过不解,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热情,还礼道:“林兄客气,这次若不是林兄援手,只怕某会给这些生羌缠住,不得脱身,说起来林兄实帮了在下大忙,应由我谢过林兄才是。”
“那里,那里,就算我没来,以徐兄弟的本事也无妨。”林昆笑的很灿烂,一脸的真诚。
徐荣此刻觉得林昆为人不错,加上杨县流传的仁义公子之名,想必也非无耻之徒,戒备心少了一些,只是还有些疑惑对方为何如此热情。正要接话,旁边那个容儿已经嘟起小嘴,嬉笑着插口道:“我说两位大哥,你们要叙旧可不可以等一下,这里臭死了,我们先离开!”
扫过容儿的娇憨容颜,徐荣露出一抹宠溺和疼爱,转头对林昆道:“林兄,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嗯,天色不早,两位若不嫌弃,可随我回杨县,我请二位大吃一顿,以为庆祝如何?”
“好啊,好啊,我肚子也饿了,难得这位林大哥如此热情,荣大哥,我们去嘛!”容儿姑娘在一边叫起来,拉住徐荣,双眼乞求,满脸兴奋。
徐荣露出无奈的表情,耸耸肩膀:“那好吧!”随即看向林昆,话锋突然一转,略带神秘的说道:“不知林兄弟对西凉羌马有没有兴趣?”
林昆闻弦歌而知雅意,一扫遍地横尸的羌人,也压低声音道:“杀人劫脏正是我的长项,见者有份,如何?”
徐荣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这个林兄弟还真有意思。
容儿似乎也听出他们再说什么,望望周围的羌人尸体,眼中闪过阴霾和无奈,她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也很讨厌他们打搅自己,可他们毕竟因她而死,有些情绪不是说不在意就真能放下的。
徐荣扫了容儿一眼,叹了一口气,走到容儿身边,不知说了什么,让她又高兴起来。
林昆笑意吟吟的望着二人低语,转头对徐晃低声说了几句,后者露出几丝犹豫,看了一眼徐荣还是提斧离去。
“林兄这位部下勇猛过人,绝对是猛将之姿,让人羡慕啊!”徐荣不加掩饰的露出对徐晃的欣赏。
“呵呵,公明是我的好兄弟,有什么事都是一起承担!”林昆淡淡说了一句,随即对容儿道,“容儿姑娘,我们走吧,天可要黑了!”
“好啊……”容儿正要迈步,随即又想起什么,迟疑片刻才咬着下唇对林昆请求道,“林大哥,能不能让人将这些人都埋了?”
“好的,容儿姑娘请放心!”林昆含笑应允。
“那就好!”容儿摇摇头,明媚的目光黯淡了几分,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
林昆和徐荣互视一眼,跟了上去。
郝昭将李文侯交给李乐押送后,自己带着十多个护卫跟上林昆。他现在是林昆的随从,兼职贴身保镖,同时也是巡逻队的副指挥,直属林昆这个亭长。
一行人走出树林,徐荣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很快就传来一阵马蹄声,五匹雄骏从远处跑来,一黑一白三红,都是高大体壮的战马,为首的黑白二马尤为引人注目;
一匹漆黑如墨,身高腿长,体态雄壮,筋骨肌肤仿佛钢铁所铸,皮毛像绸缎一样光滑发亮,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昂然高立,顾盼之间显出一股傲然,绝对是匹马中王者。
那匹白马比黑马更引人注目,雪白飘逸,鬃毛轻垂,四肢高挑,身体纤长,配上碗口大的黑蹄子,黑白分明,对照强烈,简直就像马中美女,漂亮的不像话。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这两匹马的风姿所吸引,看着它啧啧称赞。
容儿满脸笑容的跑到白马身边,抱住马头亲热片刻才骄傲的介绍道:“它叫白雪,是在一个落雪的早晨出生的,它很漂亮吧!”
“漂亮,真是漂亮!”其他人大为赞同的不断点头,赞美之声不绝,听的容儿大为高兴,抱住白雪就是一阵亲昵,快活的不得了。
护卫们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几匹战马,赞赏羡慕的眼光宛若实质,特别是郝昭,更是围着这几匹马走了一圈,不住的点头,大为赞叹,听的容儿双眼都眯了起来,一脸的自豪和得意,似乎别人赞赏白雪就是赞赏她一样。
徐荣笑了笑,也牵住那匹黑马,拍拍它的脖子,笑着介绍道:“我这匹叫‘乌骓’,据说和昔日楚霸王项羽的乌骓是同一类型,不过项羽那匹蹄子是白的,而我这匹是黑的,真正说起来,我这匹才是名副其实的乌骓。”言语中透着对乌骓的骄傲和喜爱。
林昆看的眼睛都不眨,只懂得点头,来到东汉这么多日子,看过的马没一匹比的上这几匹,也不对,应该说根本就没见过比这五匹更雄骏的战马。
除了乌骓和白雪,那三匹红马也是气势不凡,雄壮无比,远比一般战马神气的多,绝非凡品。只是在乌骓和白雪的映衬下,就显得有些黯然,就像明月旁边的星星,只能沦为陪衬角色,成为驮负行囊的脚力。
真没想到,这次出来能见到如此良驹,看来后世说三国时代不仅人才辈出,就连良驹也是大量涌现到也不全是虚言,就是不知那匹名声最大的‘马中赤兔’到底又是如何一番风姿?
望着几匹战马,林昆露出某种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