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站在相思河畔,心中却再也没有以前登画舫,赏佳人的心情,完全是意味索然。
秀儿对他的态度让武安不敢正正规规的去追求,一是自己的以往的名声,虽不至于杀人放火、强抢良家妇女,但是街头调戏女子,欺压一下平民百姓还是有的。二是自己肚子里有多少货,武安到底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和那帮狐朋狗友去花天酒地时也想像文人骚客一般几杯美酒下肚,诗词一挥而就,让那些俏丽佳人为之瞩目!而自己喝了几壶憋了个半天也憋不出一首诗来,哪怕是一句,脸却憋的通红...常来常往酒量反而上去了不少,这却是意想不到的。同伴常叹,别看武三公子身体虚弱,酒量却是不小。要想引得佳人瞩目,无非是英俊的相貌、潇洒的姿态或者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再有身居高位,一掷千金的富埒王侯,而武安相貌普通拿的出手的恐怕只有武国公之子这个身份了。
武安默默的叹了一声,沿着河畔往家走去。心中想着和秀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时自己和几个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在街上游逛看到一个有点姿色的少妇,于是上前搭讪。这少妇一看酒知道这帮人不是好人,那色迷迷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吓的花容失色急忙往回跑,一直跑到秀儿家里,而武安他们则尾随其后一路跟了过去。
当武安看到秀儿的那刹那,那种欢喜从脚底一下涌到脑顶,尤其是秀儿拿着一长柄扫帚一脸警惕的看着武安他们,那种英气勃发的姿态让本来身体虚弱的武安为之神往。过后就简单多了,当大家都知道武安对那小娘子起了兴趣,都说让给兄弟了。其后几天武安一直打听秀儿的家世消息,得知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嫁给了这家一个抱病在床姓李的秀才冲喜,可惜没几个月这个秀才就死了,一直守寡至今两年多了。娘家时城外靠山的一家猎户,家中只有一个哥哥现在在城里一个大户人家当侍卫,却没想到正是自家的侍卫头领熊瞎子。那个少妇是她的嫂子,被武安他们追急了慌张跑到姑姑家中躲避。
武安突然想起了熊瞎子,心中有了计算,感觉事情有了点转机,于是忙抬头往家中急急走去。这时突然发现河里的一条画舫慢慢的靠在了河畔码头,只见一个翩翩少年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邋遢道人,两人回头同时朝船中拱了拱手,上了岸来!也不管船中有甚回应往武安处走来。
武安瞧着这两位心里总觉得不伦不类的样子,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年,边上要是一个青衣着帽的小厮或清秀可人的侍女,这才让人感觉很正常,可偏偏是一个邋遢道人!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真是让人怪异!奇怪了,道士不是在道观里上香念经修生养息的么!什么时候也能逛青楼、游画舫了...
武安却是不知道道士按照天乾大陆的最普遍的分法分为“天师道”和“正一道”两大类。天师道吃素,正一道基本不忌口;天师道士蓄发,正一不一定留发;天师道士住道观之中,正一道士不一定住在道观里;天师道士不允许结婚,正一道士可以结婚生子;天师道士修丹隐居较多,而正一道士却是散居。那些看风水,算命的却大部分是招摇撞骗出来骗人钱财的假道士罢了!道士的来历足足可以追溯到上古神仙洪荒年代了,从洪荒时代到现在的天乾大陆,经过几万年的演变,修道之人几乎已经绝代了,神仙之说已成神话!
武安小时候也随一些同龄学童跟府中夫子读过几年的书,待到识字,粗解字义,作对,作诗,直至做文章,长大了的武安终于耐不住苦闷时常溜出府外胡混起来,老夫子则因为其时府中三公子而无法管,大娘是懒得管,而武国公则是不管不问的。老夫子又不会对未冠儿童讲这些道士之事,本来在这些穷酸的眼中,什么道士方士全是邪魔外道,只有儒家才是正统!故而武安根本就不知道道士的来由。
这时两人和武安走近了,偏偏少年正眼未看武安宛若空气般飘然而过,道士却凝神望了武安几眼,刚要闪开眼神却又“嗯”了一声,定定的看着武安...
武安被这道士瞧的怕了不着痕迹的往外走了几步,脸上有了点怒意。三人刚要会生而过,只听这道士说了两声“可惜了!可惜了!”
“哦?有什么可惜之处?”前面的少年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武安道,声音柔软仿佛女子。
“可惜什么?道士你不在道观中修身养心,居然动凡心来这烟花之地!难道也什么非分之想么?还是你本来就是一个骗人钱财的假道士?”武安转过身来怒道。
道士不答武安的话转头对那少年说:“可惜此子破了身,不然可到我座前做一个烧火童子。”
“哦?他居然有如此福分?能在仙长面前做一个烧火童子聆听仙长的修道心得也是一件大幸事啊!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少年说完摇摇头有些惋惜的又看了武安几眼。
武安别的什么心得什么的听不懂但是烧火什么童子还是听懂的,再加上面前这两人惋惜,怜悯的眼神只要是正常人一定会看懂!一听说只能去帮道士烧火,现在连烧火都做不成,心中本来有点火气一下全“蓬”的一声加倍出来了!
“什么烧火道士?你就算请爷爷我去给你当烧香膜拜的神仙,爷爷还不愿意呢!!还有你,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到像是个文人雅士,居然和一个这么脏的假道士一起逛青楼,还在画舫上一起过夜,你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吧!”武安被这少年先前的无视再加上现在的怜悯的眼神给激怒了,口无遮掩的骂了出来。
少年眼光一寒,鼻子“哼”了一声,手中的折扇抬了抬终究又放了下去。
武安被这少年瞪了一眼仿佛掉入寒冬里的冰窖,寒气透骨而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耳边又宛如惊雷般响了一声,耳朵居然失聪了半响,神情也有点恍惚了!好半响才恢复过来,这时那两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武安这才知道遇到了奇人了...
在原地呆了半响之后,武安面现奇怪之色忽然“嗤,嗤”的笑了两声,后又“哈哈”笑了几声一晃一晃的向家中走去!竟然像患了痴呆症一样!
四月之初正是春意盎然,桃花盛开的季节,出游踏春赏花的好时刻!这时那位翩翩少年和邋遢道士在城外一处寂静树林里出现了,两人在树林中漫步行走,像似平常人踏青赏花一般,若是有人知道这两人前一瞬间还在相思河畔,这一刹那却来到了都城郊外,一定会惊为神仙中人吧!
这时邋遢道士叹道:“世上大都痴呆之人!智者太少,有灵根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你又为何因些许小事而动怒呢!乱了他的心神,破了他的灵根。这事对你来说虽是一件小事,但日后修行的道路上恐怕会有些障碍!”
“有劳仙长费心了,这点小事还未被我放在心上,在我以后的修行道路上绝不会有丁点障碍的”翩翩少年似笑非笑的望着邋遢道士说,声音如黄鹂般清脆,在这寂静的树林里更是无比的悦耳动听!显然是一位女扮男装的西贝货,哦!不是西贝货是西贝仙子。
“倒是不知道仙长到底对于家父的提议这么看?在相思仙子那仙长说话总是躲躲闪闪不肯痛快答应家父的邀请,却又要与我隔一步说话,莫非仙长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单独对罄郁说么?”
邋遢道士道:“躲躲闪闪倒不至于,难言之隐却是有的!”
“有什么事道长不妨说出来,只要在我止水域范围之内定可帮道长解决!”
“话说起来要在一百年前,当时我还未成就金丹大道!在天乾的南方逆星海苦修,有一天看到一树枝形状的奇珍之物重天而降,当时以为是珍贵药材于是急忙追寻过去,拿到手之后却发现是一件灵宝”
“没想到仙长运气如此之好,未及金丹期居然能得到灵宝,实在是大运之人啊!”罄郁插话到。
“可惜伴随着大运而来的往往却是杀生之祸,当时星海盟的一个家族之人正在逆星海上历练,他也发现了这件灵宝,不过此人修为低我一层,结果灵宝被我所得。”
“仙长当时杀了那个星海盟的人?不知道是哪个家族的。”罄郁表情依然不变,可见并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若那人不再苦苦相逼,我倒也不至于杀了他,可惜他性命相拼,老道也是无法”
“到底是什么家族的呢,莫非仙长之后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家族的?”
邋遢道士转过身来望着罄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逍遥岛!”
罄郁原本平静的脸色终于起了一丝波澜,“逍遥岛?不可能,已经近千年来未听过逍遥岛的消息了,仙长不会搞错了?”
“绝不错,这就是我云瑶子成就金丹以来一直在这天乾大陆逗留重不出去的原因,若非如此,恐怕我早是某个修真家族的座上宾了!”邋遢道士原来叫云瑶子。
“这件事看来要请我父亲定夺了,不过请仙长放心,无论如何这件事绝不会由我止水域传出去!”
“当然,我自是相信贵域的声誉,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是驱是留还望域主早日定夺!”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