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月间,夸父领着龙首山十万群妖犹如脱缰野马,真可谓是逢山扎营,逢林当路。一日不分早晚,披星戴月,只为得便。
妖军们不见军容,却打着伏羲氏的旗号。犹是如此,还是与途间的人寨冲突不断,留下了几十桩命案,这才匆匆赶到了洲棉城。
洲棉城城主乃是神农氏皇亲,故只说一家之言,方安得洲棉百姓。
夸父也没工夫计较小结,谢绝了城主客宴,索要了些粮秣,更不计较阵势,就这么当先于前,率着十万群妖,犹如暴风般向天商殿席卷而去......
是夜。
天商殿有仙将久居,故方圆之间仙气斐然。然今夜西方刮来一道妖风,吹散灵雾,待殿内人马若觉不妥时,只听一声呼嚎......
“呜......”
呼嚎声沉色安涛,却令人犹思不妥,然而却不待多想之际,大地便传来一声震颤......
“轰!”
一里外,妖光闪现。那霜白如雪的荡芒竟令所觉之人心无血色,夸父就这么的披着妖光,从天而降。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扑散了离门,连同八名守卫,一起化为垢色。
“敌袭!”
“有敌袭!”
说是敌袭,却也不尽然,那三位仙将一卵三胞,犹如一个磨子刻出来的一般,就那么站在虚空之上,且沉目处的夸父自始自终都从未走脱过。
纵使夸父毁了离门,他等的脸上,还是不寻烦恼,仍冷漠以待。
夸父有感,抬头一番探视,顿现三位仙将的影踪。他一声咆哮下随手便掰来两片凡骸,向三将砸去。随后脱身而起,冲身迎上。
那两片凡骸大如车马,间鼓起呼啸之声相随,向三将迎面而去。
三将出一将,此将手掌双鞭,可随性长短。只听那仙将轻呼一声:
“长!”
双鞭立时延了十丈。仙将仙风鼓荡间已酝出仙力,招了两道青雷伏于鞭上。这一甩手......
“啪!啪!”
一声两响,双鞭没打到凡骸,却雷出有因,将凡骸化为了斋粉。然而,斋粉却裹住了夸父的身影,待鞭将再察觉夸父身影之时,他已临身前不远矣。
“不妙!”
鞭将警觉,抬手就已使出缠鞭,朝夸父身上缠去。间又抖了两下鞭杖,藏了些许暗劲。
夸父不躲不闪,他如驾风而行,直迎而上。待缠鞭临体时,这才有了动作。
只见他双拳化为双掌,随意一切,便将双鞭隔断。继而向迎身处挥出一拳,犹如仙将一般大的拳头裹着妖力便冲鞭将迎去。
“我的雷光鞭!”
鞭将尤似不知般茫然断鞭。他竟在藐视夸父,身临险境却尤不自知,还在感叹自家的法宝。却真正是事出有因......
“我来。”
话音刚落,鞭将身前已多立一仙,他手持一方圆盾,双手推举,定立处仙风鼓荡,已然将圆盾挂满雷纹。
“嗷!”
夸父岂能不知羞耻?见鞭将如此藐视,心生怒意。旦见拳盾相接时,他那一拳被化解而去,他又一声怪叫,鼓起力道在右拳处鼓囊出一道后劲,硬顶而上。
这才走脱了冲劲,向地上落去。
“咔嚓...”
“我的遮妖盾!”
“轰!”
夸父临立于地,地裂。他嘴角一倾,闪出一道嗤笑,这才甩了甩有些麻木的双掌。
临空处的三位仙将这才俯眼望去,且眉上皆添了一道褶皱。
“诸位胞泽。此妖力道通天,我等万不可硬抗。”
尽管这话说的是晚了,然而的确算是个实话。唯那还未动手的仙将如此一番嘱咐,又唤来长戟,上亦有雷光闪烁。
戟将收回目光,定目处又瞅了瞅自家兵器,尤感不足。他眉头再皱,又嘱咐道:
“此妖乃夸父成精,善投善举,我等临空反倒不利。且下去缠斗一番,莫要再被他借得冲劲。切记,万勿硬抗!”
“善!”
“善!”
三将一番盘算,心中有了主意,遂收了轻视之心,随后各取长戟,朝夸父落身而去,且欲行那包围之势。
“哼!”
夸父得见,一声轻哼,心道来的好。
这下子,有的玩了......
......
庆忌一身老子装扮,倒有几分善相。然而却不可得瑟,不然这一笑间,顿现龌龊。
不过,龌龊可不分善恶。庆忌一心想救人,那有看家本领不用,就显得有些蠢了。
故而他从妖军中取了几个藏妖袋,活捉了几头小妖,便裹着一身龌龊,朝地狱那处而去。
他一日三千里的行速,纵使大摇大摆的闯狱,也少有甚者能紧随其后。
然此番得无声无息,故得绕道而行,藏在众人眼色之外行事。
待临天商殿处,庆忌只目一眼,便暗道不好。殿内似无尽般仙兵连连,个个精神飒爽,且举手投足间气势斐然。
看来此地的仙将亦是不敢藏拙,掏出了家底。想那万数的仙兵尽皆上了沙场,岂是易于之辈?
想当初,闻痴儿曾言,仙兵万人也没什么好打紧的。面对十万群妖,侵攻如火,他等还能讨来便宜?
然如今近观一番,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如此想来,这仗,是胜是负暂且难料呀。
不论如何,救人要紧。
庆忌断了心思,急忙择路前行,一路身轻朦胧般朝关押着痴儿的大狱处摸去。
待见得痴儿,只一眼便吓他一跳。庆忌一声心颤,大呼道:
“痴儿不可!”
痴儿待闻其声,尤似一念千百转,黯然泪下。这才停下了动作。
“呜呜呜......”
“傻丫头。你怎能将束链缠颈,欲寻死路。莫不是信不过我等不成?”
“呜呜...”
痴儿哭相不止,摇了摇头。此番心思道不明白,又如何能答。
庆忌妖老成精,故一念通心。他嘎嘎怪笑间边走边言道:
“丫头你受苦了,此番十万妖兵已兵临天商殿,我来此,就为救你走的。”
痴儿听罢,勉力提起皓首盯视庆忌一眼,却顷刻间为泪水阻拦。她道心泯灭,一声悲呼下大声的哭出声来,音色间,裹着此时心中那说不出的悲苦......
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小女儿家,身无寸着,又悬吊于上,满身的血色既遮不尽臊处,又甩不得羞辱。
倒叫庆忌看罢,亦心染怜惜。
他急忙取来一枚大还丹,顺着痴儿的嘴便捂了进去。接着脱去衣衫绑在痴儿身上,这才冲藏妖袋踢了两脚,放出来三只呜呜乱叫的山妖来。
“叫唤个-屁!且快去挣断锁链,放下痴儿。”
三只山妖见二当家心有怒色,果然不敢再乱叫唤。他们得令后急忙一跃而上,攀爬着锁链朝狱顶而去,欲掏掉锁链的根基。
“坷嗤...坷嗤...”
庆忌见罢,遂又劝慰道:
“痴儿且再忍耐一时,即刻便可随我而去了。”
痴儿挂着哭相,却迅速点了点头。
庆忌哀叹一声,定目不再言语。
不想此时......
“吱唔...”
牢门有了响动,似有人来。庆忌急忙化去身形,变为三寸小儿后赶至受惊的三妖身前,他耳语一番:
“且顺着牢墙埋伏,见人来就立刻给我捉住。”
三妖点头,抓詹而行,便依令埋伏了起来。
来人便是狱头,怕人趁乱劫走了重犯,此番前来打探。
不想刚走过了焉道,眼前突然一花,他双手已被人吊起,且双腿被谁拽住。他就这么被呈个大字型,束在半空。
“英雄饶命!”
狱头反应倒不慢,霎时间便知道遇见了“英雄”。且喊得还有声有色。
“嘎嘎嘎!”
庆忌一听顿觉喜庆,遂幻化身形,显了真身。且和颜悦色道:
“老夫便是那英雄呐。嘎嘎嘎。”
待狱头来不及迎目打量之时,庆忌的面色已变瘟怒。
“打昏了!”
“碰!”
“呃...”
庆忌一番轻笑,待竖耳间未听得杂音传来,便知还未惊扰到人,心道满意。
“快些。”
短短两个字,三妖便知其意,遂点罢头,继续去捣鼓锁链去了。
庆忌回头,见痴儿不再哭,遂笑然道:
“过后你便好好处置与他。”
痴儿恶嫌,瘟语道:
“杀了便是。”
庆忌听罢,笑意不减:
“嘎嘎,岂能这么简单。这牢头令你的道心泯灭,既然证道无望,不如走邪道呐。”
痴儿闻得此话又觉委屈,遂泪眼难休。
“嘎嘎嘎。”
“呜呼!”
而三个小妖一听有人要入邪道,心中顿觉欢喜,忙唤了几句。
“闭嘴!快些活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