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已经十点多了,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睡了这么久?
看了看骆潇湘,她也是刚醒,双手拽着我的胳膊,一副受宠的样子,面色红润,正天真地看着我。
我有些好笑,“你这么懒怎么当个好儿媳?十点多了。”
她惊呼一声,没道理呀,竟然这么嗜睡。
……
回到楼下,我一脸歉意,今天过年,竟然睡懒觉,早就该起来帮忙的。
看了看客厅,就吴垢一个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骆潇湘则去帮忙了,我来到吴垢身边坐下,他却是一脸奸笑地看着我。
“老哥,本来爸今早打算叫你们起床吃早餐的,结果被我制止了,你不会怪我吧!”
“是早餐不够吃吗?这么处心积虑。”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我是为你们着想,你想想看,你们昨晚动静那么大,我是为你们的身体着想,需要多休息嘛。”表情越说越夸张。
“恶心,滚犊子!”我厌倦他这种行为,以他为耻。
我忍不住离他远点,他却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
竟然被这小子听见了,真是有些丢人,我低声问道:“真有那么大动静?”
他邪恶地笑了笑,“我只知道大半夜的把我吵醒了,搞得我也……那个啥,你懂的。”
我一脸嫌弃的样子,这次真的离他远远的,他比我年轻,成熟中却又不失童真,他这样跟我嬉闹也属正常,跟其他人他是不会的,兄弟之间,玩笑再正常不过了。
……
所有人屏住呼吸,捂住双耳,静静等待着爆竹鸣响,震耳欲聋的响声源源不断,我们兴奋地期待着这一切,青烟过后,余声未消,看着满地的碎屑,所有人都绽放了满足的笑容。
曾经用来对付年兽的利器,如今成为了大家习以为常的习俗,声除旧岁,喜迎新春。
立了高香之后,我们便准备吃饭了。
我们吃饭的地方在正堂,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松毛,足有桌面那么大,在我们这里,一直有着铺松毛的习俗,象征着一年四季都“轻松”,“清洁平安”,“除旧迎新”等等,而且松毛馨香,除虫,能跟杀虫剂媲美。
骆潇湘看着这一切还是有些惊讶,显然昆明也是有这种习俗的,只是她没享受过而已。
这顿饭在欢声笑语之中度过很长时间,我看着此刻的骆潇湘,感觉变了,态度也转变了,这一刻,我真正接受了她,是那么的轻松,愉快。
或许,这就是我的人生,平凡而又真实的一身。
老妈发了压岁红包,而我们这一干小的竟然恬不知耻地接受了,哈哈!
……
我们一直坐着聊天,聊家常,骆潇湘的身世也在谈话间无所遁形,我家人极度同情她的遭遇,并一致将矛头指向我,若是发生什么,他们替她出气,典型的胳膊向外拐,然而这在我看来,多么地和谐与温暖。
我跟吴垢扛起烟花,然后簇拥着众人一道上了楼顶,让最美的烟花绽放在我的家园,那点亮夜空的绚烂沉淀我们的幸福。
随着第一声冲想,第一朵美丽在星空燎鸣,接二连三的火光,划破空气的沉闷,融入长空,“砰”地一声,炸出一个多彩缤纷的世界。
骆潇湘站在我的身旁,兴奋地看着天空的烟花,我看着她此刻可爱的娇态,不由自主地揽住了她的香肩。
“真美!!!”
她的赞美在我听来有点大惊小怪,“你看的烟花比这漂亮的多了去了,你也会觉得美?”
她跺了跺脚,“笨蛋,意境不一样。”
我笑了笑,我当然明白她所谓的意境是什么。
烟花完毕后,我倚靠着阳台的矮墙,掏出手机,将通讯录从上而下划过,看了看若干的电话号码,随后开始编辑短信,然后群发,给他们送去信新年的祝福。
哪怕是陶心,我也一样给她发了短信,只是不知道是否会收到,也许我的号码已成为她电话簿里的禁区也说不定呢。
很快,我收到了很多人给我发来的新年祝福,看着各种版本的新年祝福,我笑了笑,因为基本每个人都是转发的,如果要说有自己写的话,就四个字——新年快乐!仿佛这种祝福也已经演变成了一种形式,客套的形式。
唯一能让我有所波澜的短信当属于倩的了,她在短信中这样写道:“过了今晚,我们的相识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眨眼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嘿嘿!新年快乐哦!”
虽然简短,但是我读出了一个信息,我们的感情已经持续了数十载,或许再往上,这种感情便是达到了瓶颈吧,接下来将会是跌落。当我们各自建立家庭,这种千丝万缕的情谊将沦为念想,一切都会越走越远,当交集一点一点模糊,留下给我们的不过是曾经美好的回忆。
此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最难以割舍的莫过于亲情,最容易忽视的莫过于人情。
而爱情,不过是向亲情进军的坎坷历程罢了。
没有陶心的回复,我的心彻底坠入了冰谷,那遥远天际的最后一抹星光,也逐渐模糊,在深邃中消失殆尽!
没过多久,我的电话响了,我看了看这个未知的号码,心有疑虑,但还是接通了。
“喂,您好!”我习惯性地礼貌问候。
“吴尘,我是陶旳彪,你可以叫我陶叔叔,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是谁吧!”他的声音威严而且粗犷,语气之中更加夹杂着丝丝寒意。
我本能地一惊,“陶叔叔,新年快乐!”
“我也希望我新年快乐,你知道对于女人来说什么样的男人最讨人厌吗?”
我毕恭毕敬,“晚辈不敢妄语。”
“听说有个词叫做始乱终弃,不知道你是否符合这个词的标准。”
“抱歉,叔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而且今天是大年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今天是大年夜,哼,关于陶心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面对他的质问,我无从辩解,然而此刻,我也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我是被抛弃的那个人,我无话可说。”
“你……”他有些气愤,但我不清楚他愤怒的根源。
接下来我听到了电话中的争吵,我能感觉到,陶心跟她爸爸在争执什么,而且吵的很厉害,我在这边忽然担忧了起来,我不停呼喊:“叔叔,叔叔……”
电话终于有了回应:“我会回来找你要个交代的,如果不是陶心……我非得把你大卸八块。”
电话被猛然挂断,我听着他那带着威胁口吻的语气,毛骨悚然,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父亲?
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