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皆是三十歲左右的粗魯大漢,驚見如此妙齡美人出現在地處荒涼的天山一帶,天乾地燥的氣候更令他們感到口舌乾燥了。倒是從小長於臥林山的焉復兮與翟快,從未看過真正的女人是長成什麼樣子,對於女人的描述都是從書籍上略知一二。如今首次瞧見一女子突然現身此地,心中皆是激動不已。
他們急跑於女子跟前,口中興奮的大喊:”臭娘們!是臭娘們!是一位飄逸不凡的臭娘們阿!”由於兩人所閱讀的書裡形容女子的言語,皆是較為粗俗不堪,當下只是天真地脫口而出。
倒是藍衣女子眼神微露殺意,手中彈出兩道氣流擊向翟快與焉復兮鼻樑。”無理小童,要不是看你們滑稽有趣,不然就殺了你們!”
一陣疼痛與鮮血流出,他們心驚原來這女子也會功夫,當下更是急忙磕頭大喊:”臭娘們高人在上,使得一手深不可測的好功夫,請高人饒恕在下我倆!我倆只是鄉野村落長大的田野孩童不懂禮數,若是有任何冒犯臭娘們高人的舉動,請臭娘們高人恕罪!”
這褒中帶貶的一番讚美,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藍衣少女臉上由白轉紅,她見兩童骯髒無禮,隔空就是劈啪數掌。焉復兮與翟快被強勁掌風打得滿臉烏青腫脹,跪在原地痛得哇哇大叫。
“少女俠好俊功夫,怎跟兩位無見識的孩兒計較。”徐老兒心中真心喜歡這兩孩童,雖然兩童無禮在先,仍然出聲替翟快他們緩頰。見妙齡少女仍不停手,身形瞬間飄至女子身前,手中煙管迎向女子手臂。藍衣女子見狀,嚶的一聲!手臂急速撥動掌風,與徐老兒對上數招。徐老兒見女子不過十五六歲上下,不敢使出太大勁力,決意以變化治其女子掌法。
“老頭兒到是多此一舉!”少女輕呼一句,煙公的黑鐵棍法舞出十幾圈黑影,圈住少女不放。女子嚶嚶一笑,幾下翻轉間變化出數個巧妙掌法,像逆流而上的鮭魚無視強橫的黑鐵棍流直下,數度游浮在黑鐵煙管上,以綿力將橫力撥散個不見雲蹤。徐老兒驚訝女子的掌法如此巧變,瞬間灌注八成內勁,單刀直入女子中路。
“女娃兒,小心──”墨杳棠見徐老兒要以內力取勝藍衣女子,心中大感不齒急忙脫口相助。
“呸!無恥竊賊也想竊女孩兒的芳心嗎?”涂大媽冷言了墨杳棠數句,緊接著一股強風挾帶著掌勁撲向墨杳棠。
突然勁風來襲,墨杳棠當下只得拱起雙臂雙掌迎擊,在內力與內力碰擊之下,兩人身後濺起地上團團塵土,一波又一波的內勁不斷增強,墨杳棠心知灌酒勁的厲害,在鬥下去自己只得重傷身亡於此處。猛烈的一聲撞擊後,順勢利用力道的衝擊飛出馬棧外。
“老頭兒,我來助您啦──!”涂大媽見徐老兒手中黑鐵煙管被掌法纏住,遲遲無法脫困,雙臂內縮至腰際掌中五指大開。肥胖擁腫的身軀不止的起伏,發出啪啪啪的肥肉交彈聲。只見馬棧內四周桌椅紛飛,一股像颶風般的力量橫掃直來,焉復兮翟快急忙跑至木柱後躲起。
藍衣少女讚道:“好一個灌酒勁,用在一個成天嗜酒的肥婆身上,可惜了這門絕頂內功。”
“好嘴的女娃兒,你要是接得下這招,姑奶奶我就叫你一聲臭娘們高人!”藍衣女臉上又是一紅,眼神憤恨的撇往翟快與焉復兮身上一眼。
急道:“本姑娘叫做魚鯉兒,什麼什麼高人的,如此難聽的言詞,可真是讓本姑娘發火!”
原來……咱們沒有叫錯阿?看著酒嫂涂大媽也尊稱那名女子為臭娘們高人,焉復兮心想既然沒叫錯,為何又會被連打好幾個巴掌?
對了,兩人腦海一齊閃過一個答案!
輩份!武林中人最重輩份,咱們一定是因為輩份太低,所以才會招惹這巴掌之災。翟快心知自己是默默無名的小卒,半點高深的功夫也不會,自己更算不上是遊走於江湖中的人士,竟然如此稱呼她……她當然要生氣了!
兩人思考了一會,便齊聲大喊:“絕世高人──臭娘們大俠在上,舉世無雙掌法第一!”
“這兩個找死的臭小子──!”
魚鯉兒大呼一聲,掌法如綿如絮將徐老兒手中的煙管化的潰不成軍,徐老兒雖然摧上內勁,但魚鯉兒手中掌法確實巧妙,一時間攻退無門。身後酒嫂鼓生源源不絕的灌酒勁直入兩人腹地,巨大力量迎面而來。魚鯉兒掌法突然轉變,層層綿勁卸於徐老兒身上,煙公遲遲無從發揮原有黑鐵棍法的威力,想起此女年幼更加驚訝不已。此時灌酒勁的勁力已到,徐老兒吐出一口白煙隱身於煙後,魚鯉兒自持掌法綿密無漏,卻也一時抓不著煙公的身影。眼看強大的灌酒勁就要擊向自己,嚶嚶一呼,掌法帶動身形幻化如水,飛身直上二樓避開了酒嫂的灌酒勁。
轟隆數響,灌酒勁力量轟擊兩人先前交手的樓梯,馬棧樓梯瞬間粉碎爆裂成無數的木削。躲於柱後的焉復兮翟快看的又驚又喜,口水又是流了滿臉發出唾液的臭味。突然,兩人感到幾道身影飛至身前,煙公酒嫂一人一把抓住焉復兮翟快後衣領,快速躍出馬棧後門奔去樹海林內。
“他媽的混帳!”被酒嫂擊退出馬棧外的墨杳棠,心知又在一次上了煙公酒嫂的當,大罵之餘更恨這兩人的詭計多端。急忙策馬追上。
“嘿!兩位老人家去哪阿,這兩童數次出言汙辱本姑娘,先讓給我多打個數百下巴掌才行。”魚鯉兒騰空踩著步伐,緊追跑出門外的煙公二人。酒嫂兩人見少女施展的輕功騰空奔了數十丈,如此的距離卻不用任何借力使力之法,當下震驚之餘,又想起剛才少女所使的掌法。
徐老兒驚道:“你也姓魚……敢問姑娘,適才那套掌法難道是江湖傳說中……魚龍沉水三游的沉水掌!”
魚鯉兒銀鈴笑道:“老傢伙就是老傢伙,活得久好見識,既然知道我所用的是沉水掌,還不快快把兩童給我玩玩!”
“那……魚龍仙島的……”正當涂大媽脫口而出,一旁的徐老兒急忙要她住嘴。
“傻婆子,要是說出來了,我們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對對對!那人生性最是低調,要是把他的名號說出來了,又再次傳遍於江湖中。不論對象是誰,我們要為幫他宣傳出名號而付出慘痛代價的。”初次見到酒嫂兩人露出恐懼的神情,被煙公二人環抱於腰際的焉復兮他們,頓時真是大感不解。
紛紛心思:聽起來那個魚龍仙島似乎默默住著一位絕世高人,怪異的是他不喜歡人家說出他的名號,一說出來就要對人家施以嚴刑。想不到江湖中竟有人低調到這種地步,不願讓世人知道他是誰,這可真是奇了,難道這就是絕世高人的脾性嗎?想起絕世高人墨杳棠朝他們身上劃的劍傷,絕世高人臭娘們對他們呼的巴掌,心裡總算明白了幾分……絕世高人一定會有些怪異的脾氣,不然怎當的成鶴立雞群的絕世第一人?
眼看魚鯉兒越追越近,焉復兮翟快急得大喊:“快阿,煙公爺爺!酒嫂奶奶!我們不想再被高人呼巴掌了。”兩人眼中盡是渴求與恐懼,加上浮腫的雙頰與嘴角的血塊,涂大媽見狀一時也是不忍。為了減輕煙公的重量負擔,右手抓起翟快左手裡拿著焉復兮,運起二疊灌酒勁加快飛去。
“呸──連我爹爹的名號都不敢說出來,算什麼英雄好漢!我看就叫做龜公鱉嫂吧。”聽著少女的嘲弄,煙公兩人雖然有氣,但也不敢得罪於少女。尤其女孩自稱是那個人的女兒,心中更是驚恐,腳步飛得更是快了。由於內力修為厚度遠遠差了煙公二人一大截,魚鯉兒雖然輕功超群絕倫於兩人之上,一時半刻也是追不上二人。倒是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墨杳棠駕著馬棧最好的快馬蹄起狂奔,緊緊跟在魚鯉兒後頭不放。
“在下二老可沒天大的膽子敢得罪魚姑娘,兩童父母被無恥竊賊殺害所拐,一時俠義心起不忍兩童從此誤入歧途,特地出手相救。”
“這小事本姑娘救就行了,不用兩老費心!誰都不願兩名無知孩童落在欺師滅祖的叛徒手中,快快交給本姑娘帶回仙島上安置即可!”
“別聽他們胡說──焉復兮孩兒,翟快孩兒,等等墨叔叔必會救你們脫困。”三方你來我往激起一陣的唇槍舌劍,聽著聽著焉復兮兩人也是越聽越糊塗,心中一直有個答案在問著自己,墨叔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數刻後,四人已在林中奔馳數百丈之遠,個人內力之深淺此時嶄露無疑。墨杳棠心知必須保留體內真氣運轉,騎著快馬追趕煙公的距離是越來越近,反之內力淺薄的魚鯉兒卻是越隔越遠。急得她大喊:“兩童若不歸我,我回去必定告訴我爹爹,說我出門在外被人所欺,要我爹爹立即出面主持公道!”
三人聽聞只當是小女孩心性在無理哭鬧,心理均想:那個男人是當世一流超脫凡俗之輩,怎會為了如此小事計較。
眼看墨杳棠駕馭著快馬已越過自己身前,魚鯉兒又再度大聲嚷嚷:“驚見溜莫要逃大俠逃命功夫聞名天下,原來靠的不是一雙腿而是一匹馬,佩服佩服。”
“呸!救人要緊,保存實力才是上上之策!”追逐了一會,突然感到後方有一陣接著一陣的喘息聲吆喝而來,聲音聽來似有數十人之多。
“金玉滿堂富貴其中──就差臨門一腳──”此時樹林之內滿天落葉飄散,一聲接著一聲的迴響,震落一身又一身的綠葉。
“金玉滿堂富貴其中──就差臨門一腳──”急奔的墨杳棠等人,乍聽聲音若有近百人渾厚之力,深感訝異提神戒備身後。
倒是煙公兩人當下大喜,開口樂道:”嘿嘿!是天下第一大派,金樓慾閣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