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怎麼這麼的濁,不好──有毒!”一名少女在取水時,發現湖中水質的異樣而發出了驚呼。漂浮於湖面中央的焉復兮與翟快兩人更是驚訝,在這麼深黑險惡的峽谷中竟然會有人,她是誰?他們倆是否可以得救?
“咦,有東西!”感到少女熾熱的目光朝向自己看來,翟快兩人奮力地想要發出一點聲音,但富貴病之毒纏身的兩人,連呼吸都很吃力了,更何況是發出一點微弱的聲音。
“不會是上頭的腐蝕蛇花吃剩掉下的肉渣吧?”少女對前方飄浮的兩具不明形體感到好奇,猶豫了一會,施展蜻蜓點水的輕功像兩人奔去。瞬間一陣惡臭襲來,那名少女盯著焉復兮兩人咳了幾聲,翟快心急的想知道眼前之人的模樣,無奈身體元氣大傷過劇,睜開眼睛的力氣對他們來說根本是一種奢侈。
“坑坑洞洞的倒是像個人,不過這臭味不像似腐蝕蛇花的毒液,是蜘蛛岩猴嗎?還是飢餓巨蠶?”少女自問自答了一會,看著焉復兮兩人身上帶有不明的劇毒,當下正猶豫是否要將他們兩人給撈起。
只聽少女嘆道:“每天吃那些蟲阿蟻的都吃膩了,回去問問黑娘好了,看看這兩具人形的肉體全身有沒有可以吃的地方。”漂浮於水面上的兩人一聽,更是嚇得膽戰心驚!心裡頭不停直呼:這臭娘們想吃東西想瘋了!我們可不是什麼食物,是活生生的人啊,千萬別一時餓得衝動就把我倆吃了!
那少女飛身過去砍斷石壁上的藤蔓,雙手揮舞藤條隔空將翟快二人捲起。由於害怕兩人身上的毒性會傳染到她,她把兩人當成是一件貨物似的,也不管他們是真死或是假死。拉得長長的一條藤索拖曳在地面,任憑他們在堅硬的石頭路上東撞西撞,原本流滿黑血與綠色毒液的身體,又撞出數十片的瘀青。谷底寒冷加上兩人潮濕失溫,身體本能地打出了一聲噴嚏,少女好奇的往後看了一眼,手中拖曳的力道絲毫未消。焉復兮與翟快被少女拖行的皮開肉綻,肉身裡頭的虛弱之毒與體外異蟲毒素,夾擊下的劇痛難受,無法做出任何的正常反應,此時的感覺……真的比死還要難受。
“巧巧,你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蒼老乾涸的女聲在不遠處傳出,那道黑影興奮的賣力地晃動,一雙飢渴的目光急迫地看著翟快兩人不放。
“黑娘,我也不知道。只知他們是從峽谷上空掉入湖底的,身上流滿了黑色與綠色的毒液,你瞧看看他們還可以吃嗎?”少女說的天真爛漫,但在焉復兮與翟快聽來,全身是雞皮疙瘩的恐懼。
“嘿嘿,好孩子這就對了,東西可不可以吃當然是要我說了算。”語畢,一道身形快速的攀躍至兩人面前。
“恩,身體外圍的綠液是腐蝕蛇花的花毒,內部滲出的黑血則是蜘蛛岩猴的蜘毒。中了此兩大劇毒還未死,這可真是奇了!”那名婦人朝焉復兮兩人身上細看了一會,拿起一根樹枝往翟快二人身上搓了又搓。
“黑娘,妳看出了什麼端倪了嗎?”巧巧心急的問了問,似乎是因為肚中飢餓的難受。
“照理說中了花毒之人會漸漸潰爛而死,並伴隨著皮肉骨骼被逐漸腐蝕的劇痛。而中了蜘毒的人,會引發全身筋肉的痙攣,不停地抽動至昏厥而死。這兩名少年同時內有蜘毒外有花毒,全身上下被折磨的體無完膚不成人樣,卻還是能好端端的活著?”
“而我故意用一根樹枝刺探兩人的反應,畢竟在腐蝕劇毒的侵蝕下,受了刺激的皮肉應該會發出剝皮削骨的劇痛反應才是。但二人不僅沒有任何反應,臉上表情更是一絲的痛苦都沒有。哼!想必是兩毒在體內相互的抗衡,起了些我所不知道的變化。”
“那還可不可以吃呢?黑娘。”
“嘿嘿,妳這小娃兒整天就想著吃。想吃當然是可以,要等兩人身上之毒解了之後,你愛吃多少就吃多少!”
“嘻嘻-謝謝黑娘,我就知道黑娘對我最好了。”
“巧巧這麼乖,黑娘我不對妳好,是要對誰好呢?嘿嘿。”
兩名一老一少的女子對話,嚇得焉復兮與翟快頭皮發麻,吃人?那裡冒出來如此喪心病狂的兩個臭娘們!翟快兩人用盡虛軟無力的身軀拚了命掙扎,想博得一線的生機。可悲的是,就連最簡單睜開眼睛的氣力都沒有了,心知身體就跟屍體一樣毫無反應。心中只能不斷的痛罵二人,是無天良無人性的臭娘們,是臭到發黑臭到爛掉的娘們。
焉復兮內心罵了一會,氣已消了大半。倒是翟快性子火烈,心中仍不停的痛罵兩人。他聽焉復兮呼吸聲虛弱平穩,知道他已經沉沉睡去,心想:富貴病的毒性讓復兮兄弟支撐不下去睡著了,他的份就讓我翟快來罵吧!
意識清醒的翟快對於剛剛擦身而過的死亡經歷,歷歷在目的情景正不停地侵蝕著翟快的身心。他憤恨不甘的想到自己是否就此這樣可悲的死去,一無所有的消失在暗無天日的深谷中,心中烈性一起將那股恐懼給壓了下去。哼!想吃老子我,那我就一直罵一直罵一直罵!就算我倆真的被這兩個臭娘們給吃下了肚,就算在肚中剩下一塊肉的我,我還是不停地罵,罵到你倆拉了一整天的肚子,噴了一整地的臭屎,嘿嘿!
不知過了多久,罵到頭昏欲裂的翟快,終於也抵抗不住劇毒與病痛的折磨,漸漸地睡死去。一旁的焉復兮到是因為疼痛而清醒過來,一腳踏過死亡的他心有餘悸,回想著墬落山谷一連串僥倖不死的好運。那股與死亡逼近的經驗,讓他頓時跟以往有了些不太一樣,到底是哪邊起了變化?他一直想……腦袋卻像是打結了般想不明白。此時寂靜的峽谷除了風聲,還有一些細微飛沙走動的聲音,心理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生出一股輕鬆自在的氣氛,似乎永永遠遠待在這山谷中是一種安逸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