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道,青门
高堂内,听了琼生的一番言论之后,凌翼天想了想,也是觉得此事有了很多可疑之处,又怎奈其脑中一片混乱,所致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处置。
看出凌翼天已是乱了思维,琼生就动身上前,再出口,弯下腰身,向他进言道,“主上,依属下看,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派兵赶往寂门,与其他五门会合,到时,该做出何种处决,自会见出分晓”
凌翼天听了琼生的话,感觉他所言倒是在理,于是,便转头回顾左右,威声吩咐道,“众甲士听令,即刻拨出精兵,随老夫一同,赶往寂门”
“属下遵命”两边的人尽皆下跪,他们领了凌翼天所下的令,而后起身,向外小跑而去。
前方,兵士们迅猛了速度,紧忙跑出,其后,凌翼天等人随着他们,快步而走。碎石路上,一行人疾奔着,几经折转后,终是到了青门的武场,并在抬眼时,望到了一众泛着肃杀之气的青门士卒。
傲立在练兵场,这些军士们挺着胸膛,其结实的筋肉在阳光下闪着古铜色的微光,手里握的尖利铁刃被映得烁亮,在军伍前放眼一望,入眼的一片,白白茫茫。
作为青门之强兵,他们,士气高昂,他们,锐不可挡,他们,披靡所向,他们,气盖八方。
神飞气扬,青门的卫兵在凌翼天等人的注视下,更显得霸气,想来是自凌阎拿了七门博弈的首冠后,他们勤加训练,战力倍涨。
见得此一方重兵良将,凌翼天满意的点头,正当他心生赞许时,却又看到其身后侍卫,牵来了三匹战马,个个是骁勇矫健,体型俊美,让人把持不住一颗想驾上它们,驰骋万里的心思。
穿过左右,径直的走到了中间的那只马匹,凌翼天在他黝黑发亮的毛皮上爱抚着,多时,其翻身上了马背,并拉起了缰绳。在他身边的琼生与凌阎二人见后,也是各自骑上了两边的骏马,守在前者的身边,静候指令。
准备皆已就绪,凌翼天目光一横,面目上亮起一道暗光,其挥兵指向前处,高声道,“众兵卒听我号令,立即出发”
瞬刻,三匹高头大马同时冲出,踏着土地噔噔作响,如一阵闷雷声响彻,惊动人心。
凌翼天三人驾马在前,后方的队伍则拖出了一只长龙,龙身盘绕间,便向着远处的一座院亭,腾飞而去。
出了青门,军队卷起粒粒尘灰,散漫中,卒士们跑步向前,步伐铿锵有力,抓地有声,震得每处他们所行过的大地,都有了塌陷之感。
长队声势赫赫,一路颠簸,军伍行过了石块散乱的山岗,越过了荆棘丛生的野地,翻过了地势险峻的山谷,跨过了瘦石嶙峋的高崖,整段行程加算起来,足足用了两日的时间,青门的队伍,才是赶到了寂门之前。
到了寂门的门前,凌翼天看到了一排排整肃的军队,把这里围堵得水泄不通。而再观这些兵士们,皆是严正以待,注意集中,恍若是时刻都在提防着突袭的敌军,不敢有所差池。
停马看了半天,凌翼天才跳了下来,向寂门内走去,后处的凌阎与琼生见此,亦是下马,跟在了前者的左右,行进着。
几步到了门口,四名守卫出手将三人拦了下来,而后派出院内的一人前去通报,直到数刻后,才带着一名身穿黑甲的卫士,慢慢走来。
少时,那甲士走近,五官逐渐清晰。透着风,其英气的外表得以显露,刚毅的气质得以外漏,于此,三人也是看清,这人,便是司禹。
起眼,见着司禹持剑而至,其当即喝退了两边的军士,并伸出手,对前头的凌翼天说道,“凌门主,主上候您多时了,请快快赶去内庭,几位大人,正在做着商讨”
“哦?”凌翼天讶然,旋即,又再问道,“其他的几位门主,都已来了?”
“除了墨晗外,皆是到齐”司禹正着头,目不斜视,其面露高冷,语气生硬的回答道。
得此,凌翼天若有所知,墨晗此举,实际上,就是为了顾全自己。当前所有的言传,都是在说朝云峰意图举兵,征讨寂门与青门,而他作为旁观者,自然不想过早的引事上身,其只想躲在暗处,见机行事。
此人心思细密,脑袋也灵活,他所做的打算是,本次战役若寂门胜,他可以由暗中挤出,旁人拿他无法,若是朝云峰胜了,他也好全身而退,不至于因祸上身,此乃,果实是极为稳妥之法。
这般想着,凌翼天等人就随着司禹到了寂门的正堂,其刚欲进入门槛,就听到这里,早已是嘈杂声一片。
打眼,就望到堂口下方的一根石柱,在其旁边,洪厉正放着他如钟鼓般的音调,叫嚷着,“我说各位,计划半天,也没出个结果,不如,我们就真刀真枪的拼他一场好了”
“洪门主,不可鲁莽”裹着褐色长衫的玄门门主站在一旁,低声说道,“当下还未摸清敌人的虚实,不可冒进”
“那该怎么办?坐等朝云峰的攻袭不成?”两手一摊,洪厉焦心的说道。
一侧,两人聒噪个不停,眼看着情势愈发杂乱,谢凡芸便紧蹙了柳眉,其控制不住,嗔怒着呵斥道,“你们二人莫要再吵,且容得泷颜大人再做着思量,若然,只会是乱了方寸”
听言,洪厉与那老者就不再出声,二人皆是走到一边,各有思虑。
厅堂内安静了,再看高位上,泷颜两手扶着头,心情却仍是烦躁,其百思后想不出合宜的计谋,就只好说道,“几位主上,依我所见,近日以来,我们各门最好是抽出些兵将,集合在一起,以防变故,这样敌军攻来时,也不至于慌乱”
“再者说,其实一个朝云峰,且是不足为惧,怕只怕他号召了其它的几方势力,如此一来,形势,对我们大大不利”
泷颜说着,凌翼天恰巧就进了门,其带着凌阎与琼生共同行上了一礼,而后,三人便站在了一方石柱的边上,静听着泷颜的分析。
上方,泷颜见了晚来的青门众人,其眼眸中白光一闪,随即,就出口说了一句,“凌门主,你来得正好,你对本次茗门的这些动作,有什么看法?”
“这……”凌翼天犹豫了,在其侧头时,恰好看见了旁处的琼生,于是就举荐了他,说道,“对于这些事情,我想我门中的军师,应该会比我看得更透彻些”
“哦?”泷颜下了高位,眉毛高挑,其一只手甩出了袖外,边做着请示状,边开口道,“那就劳烦军师说说,此战,该如何应对?”
瞬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拢在了琼生的身上,少年见状,自知无法推辞,便走前一步,轻点了头,掐紧了身上的黑袍,状貌克恭克顺,神态彬彬有礼。
望一眼前头的泷颜,琼生再收回了目光,蓦然,沉声向其言道,“尊上,若您要听些在下的见解,那么在这之前,有几个问题,还想请教于你”
“军师但说无妨”与琼生隔着不远的距离,泷颜再探出手掌,豪爽的说道。
得到了认可,琼生就把脑中所考虑的几个疑点,一一问了出来,“其一,此次茗门投入朝云峰的消息,尊长是如何得知?”
“是几日前,有个兵士来我门中通风报信,我才得知”一旁,泷颜如实答了话。
随后,琼生又再问道,“其二,通信之人可是寂门之人?”
“不是,依我寂门实力,我尚且未能在朝云峰插入眼线”一侧,泷颜背着手,再次回道。
“很好”琼生心中大致已有了答案,便问出了最后的一个疑问,“其三,朝云峰乃至余下的几方中阶流派,最近,可有异动?”
“据观测,没有”泷颜将问话全部答完,其后,他又忍耐不住,转问了一句,“军师,我所知晓的皆已答出,现在,你可否说出你的高见?”
至此,琼生将埋在黑袍下的俏脸抬了些,扫一眼堂内的几诸人,并对他们讲道,“各位且放心,自我看来,朝云峰此举,并非要带兵前来讨伐,其本意实则是要搅乱七门形势,坐收渔翁之利”
一语末了,众人却还是顶着一头的雾水,而琼生只好把整件事进行剖析,再讲给他们,“从朝云峰主上的做法看来,他似乎是有意散出茗门投靠的讯息,目的是要借此,霍乱其它几门的军心”
“所言茗门,其就像是七门堡垒上的一块砖石,拆了它,这方墙就很有可能由内部涣散,类似于眼下,就有人心生了惧意,不敢再与诸位同流,这,便是朝云峰想要的效果”
“另外,众位深知,一个茗门,势必改变不了太大的格局,但是它,确是能拨乱人心,如此说来,可懂?”
听了琼生的一席话,在场之人终是悟出了其中深意,眼前所有人,无一不对少年的见地深表叹服。
回头再看,茗门,其得罪了青门,就是它失败的开始,背叛了七门,就是它毁灭的开始,反观青门,自有了琼生,却是它走向辉煌,攀上高峰的开始。
集智慧与能力于一身,当下,黑袍少年的出现,就是无尘道众多三流势力,失衡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