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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张明洗完脸刷好牙,步履匆匆地出了单身公寓去搭公交车。今天上午有“鬼神惊”的英语课,就算他是学校第一大懒人也只能乖乖地去听课。
张明已经渡过大一的紧张时期迈向大二相对松懈的学习阶段,当初找房子找到郊区的单身公寓,赶回学校的话,开快车也得一个小时,更别说去挤那一站一停的公交车了。
张明灰头土脸地在校区站牌下了车,抬起手表发现时针已经指向八点钟。心里哀叹一声,为何自己偏偏命运不济,昨晚热血上冲替人交了房租,今早路上塞车不说还被人踩了几脚,等会儿还要面对“鬼神惊”的猴子脸,想想就觉得自己的日子最近过得挺悲惨。要不是因为那本破书害的老子总打嗑睡,天天有肉吃有酒喝有妞泡的日子过的不是舒坦之极。
现在倒好,整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有睡不完的觉在后面等着自己。
张明有气无力地赶到教室,果然发现“鬼神惊”正用她那张冷冰冰的猴子脸谱看着站在门口的自己。
“弱弱地问一句,点名了么?”张明猫着小眼睛,身子杵在那里等待“鬼神惊”的宣判。
“刚刚点过,现在是八点十一分三十五秒,离开课已经过去二十一分三十五秒。”曾轶芳的一张猴子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万字,我写。”张明这时的表情就比死了爹妈还难看,苦丧着脸走进教室最后一排坐下。
一万字的检讨报告,英文手抄的,要语法规范,不能找人代笔。
张明刚一坐下,旁边戴眼镜的仁兄悄悄地凑过来道:“张明,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昨天暴了刘副院长粗口,今天又暴了鬼神惊ju花,政法大第一牛人非你莫属。”
张明这会儿哪还有闲心与他斗嘴,苦丧着脸看了他一眼,随后要死不活地趴在书桌上发呆,谁也不知道他脑袋里面在想些什么。
这节课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张明根本没听进去。他现在的脑袋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你可以不写,学末挂科是跑不了的,有些倒霉的家伙甚至被记过大过。
特别是像张明这种学生,三天就有两天在睡觉。警告,全校通报,是他的家常便饭,正所谓蚤多了不痒。可是对于记大过这种事,张明可得认真考虑得失后果了。
就在张明恍恍惚惚为那篇检讨报告发愁直掉头发的时候,下课铃声响起。曾轶芳说完下课,又加了一句:“张明,你来一趟校长办公室。”
张明心里格噔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间升起。能被校长大人亲自叫去喝茶的人,目前在中原政法大学历史上张明不是第一个,却很有可能是他呆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天。
“张明,去那里忍着点儿,真男人能屈能伸,哥们等你回来的好消息。”坐在前排中央位置一个长了满脸青春痘的胖子,对着走到门口的张明大声道。
“哥们可别犯倔啊,咱们政法大不知有多少前仆后继的英雄好汉栽在那间小屋里。”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前途为重啊!”
“张明,你多和校长说些好话,他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倔老头。”
“路上多想想,可别自毁前程啊。”
“……”
听着这些暖心窝子的话,张明站在门口回过头来对他们微笑:“谢谢你们,虽然平时我喜欢睡觉,大家也没少在暗地里编排过我,可我还是要跟大家在这里说一声,谢谢兄弟姐妹们,我会记得咱们曾在一个教室里上过课。”说完,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头也不回地走了,步子迈的响亮,颇有一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壮烈味道。
张明走后,甚至有女生坐在座位上忍不住小声哭泣。多数男生也都在那里唉声叹气,讨论着这一去的后果。张明平时是喜欢睡觉,可也是从今年上学期开始的。
大一的那个学期,张明却是个经常能给大家带来快乐的主儿,今天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张明上个学期,被通报批评的次数都快赶上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了。
校长办公室。校长宋航,训导主任黄大齐,副校长刘明新,政法系一班班主任曾轶芳,校内四大“名师”齐聚一堂,他们分别在东南西北方向坐着,站在中间的张明仿佛像是被围困在一个铁笼子里的野兽,到底是杀呢还是不杀呢?
“张明,我们今天这次叫你来是有话要对你说,希望你听了之后能够认真考虑。”副校长刘明新当先开口道。
张明听了嘴角一撇,没有答话。心里暗道,看你们这副架势肯定是早就预谋好了的,不把老子赶出学校你们的面子往哪搁去。
刘明新仿佛根本没在意张明的态度是好是坏,除了宋航眉头稍微一皱,黄大齐和曾轶芳都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张明。心说看你小子再狂再嚣张,一会儿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刘明新从办公桌抽屉内拿出一张纸,从南面走过来递给他,道:“你先看看这个,看完有什么想法再告诉我们。”
张明摇摇头,看也不看手中那张写满了字的纸张,道:“不用看了,你们布下今天这种阵势,不就是想劝我退学吗?呵呵。这个学,我退。”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内心就仿佛被人拿着针尖往肚脐眼处狠狠地捅了一下。
刘明新,黄大齐,曾轶可都露出一副奇怪的神色,只有校长宋航摇了摇头轻声叹息一声。他从东面走过来,在张明身前站定,真诚地看着他道:“张明同学,你如果对学校的处理结果有任何疑问和任何不满意的地方,现在就可以提出来,只要你的话诚恳不假,我会和校监事会重新讨论关于你的学籍去留问题。”
张明弯腰朝宋航鞠了一躬,抬起头昂首挺胸与其对视:“宋校长,您是真君子,是我见过最好的校长。我敬佩您的为人。可是却有公报私仇的小人在这里与你为伍,我对此深表遗憾。”
他没有指明道姓谁是小人,在场的其他三位没有一个是傻子,俱都恼怒愤恨地盯着他。张明这时用眼睛打量过他们每一个人,道:“我是犯过错误,无意中骂过你们,我也承认自己喜欢睡觉,可我张明从来没有在功课方面扯过后腿,更没有在学校打过架。呵呵,今天就如了你们的愿,老子这个学还就是不想念了。”
如果谁非要有人说平时的张明就是马大哈,在他身上没有骨气也没有傲气,那么在这一刻的张明无疑是最有傲气和骨气!
狂傲!邪骨!
训导主任黄大齐在一旁气的脸色发青:“张明!你也太嚣张了!照你说的自己倒是个品德优良学习上进的学生了?看看,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犯了错误不仅不去改正,现在还跑来口吐狂言诬蔑他人!实在太不像话了!我要告诉你的家长,我要让他们亲自过来领你回家。”
曾轶可一脸痛心疾首地道:“张明,身为你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我无疑是个失败者。之前的你聪明好学,在班级里和大家打成一片,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刘明新撇了撇嘴,看着面前一副面不改色样子的这个学生,早就放弃对其说教。昨天下午被张明在课堂上大损颜面之后,他心里已经对张明判了“死刑”。宋航校长听的连连摇头,这个学生真是没救了。
张明斜着眼睛看黄大齐:“好呀,你现在就去叫他们来吧。我爸可能正在财政局给人批条子,我妈忙着她的服装生意估计没空搭理你,我姐更不用说了,她天天被那帮捣蛋孩子忙的团团转,如果预约的话,应该可以。”
宋航校长朝他摆了摆手,叹道:“好了张明,你走吧。明天去各科室办理好退学手续,最后再来我这里一趟。”
张明走后,黄大齐想要说话就被宋航堵了回去:“大齐,你刚才的话有些重了。那孩子心思不坏,怪就怪我们学校没教育好他,忽略了对学生生活上的关心和关爱。唉,这让我无颜面对孩子的父母。”
看着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校长从办公室走出去,干了八年训导主任的黄大齐却不这么想。学生来学校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去操生活上那门子心,他这个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的铁面无私和冷酷无情,在同学当中代表了学校纪律和威信的教导主任还怎么干的下去……
张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单身公寓的,回来时碰上了昨天被他救济过的漂亮女人,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古怪之色。张明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狗窝放声大哭一场,对这个身材姣好,已是少妇的漂亮女人一点兴趣都欠奉。
脑袋里混混沌沌,张开眼睛是黑呼呼冰凉的墙壁。张明醒来时,天又黑了下去。他穿好衣服下床,灯也没开就摸索着来到洗手间准备放水,小弟弟舒爽了之后,洗手时他发现镜子里一个眼睛红肿的男生。
理着一个寸头,长相不帅但也说的过去。双颊消瘦,两边的颧骨微微向前突起,小眼睛,大嘴巴。他觉得越看这个人越像孙红雷,不由得咧开大嘴巴冲镜子里面的模糊人影笑了一下。
确实是的,他想起今天自己就充了一回纯爷们。忽然又想起退学之后的事情来,让老爸老妈知道了最多是嘴上骂两句再挨他老子几脚,可怕的是他那个在镇二中当语文教师的老姐张涵。张明的爸妈思想开放,想法也前卫,即使儿子不读书了,以后大不了去做生意。他姐姐张涵可是个思想顽固派,要是让她知道退学的事,张明估计自己要被她活活扒下一层皮来都算轻的。
张明哪里想过有退学这回事呢?别看他白天在校长办公室表现的人五人六,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当他事后想起当初说过的豪言壮语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年少张狂。自己这学念的好好的,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了呢?
日!
张明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来半年前在一座破庙里拾到的一本书,黄黄的书皮,薄如蝉翼的书页,书里面有玄奥奇妙的文字。
起初得到这本书时,张明还以为自己走了****运捡本古代珍藏秘籍回来,后来稀里糊涂下照着上面的方法练下去,发现能提高记忆力。这个发现让张明兴奋的不得了,可是好景不长,嗜睡症慢慢显露出来。再后来就离谱了,从一个月至一个星期,到现在三天一大觉,两天一小觉,他简直就成了一尊从年头睡到年底的睡罗汉。
奶奶地,老子有今天全是那本破书害的!张明火急火燎地跑到房间打开灯,将那本书翻了出来。
日光灯下,他手里捧着的这本古书泛着古朴苍凉的气息,落落的几十页纸拿在手里和一本大著作的重量有的一拼。更邪门的是能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心神立刻宁静下来。张明也不例外,刚才还是一副仇大苦深似海的模样,当他翻出来准备撕碎它时,却又无法下手了。
“再看看,我总觉得这本书里面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我跳过去了。”张明皱着眉头翻开了这本只有三十多页的古书。他想起来那篇序,是不是其中暗示了什么被自己漏掉。
这本书被他翻过无数次了,内容还是看过的那些,文字和插图都没变过。文章开篇就是一段臭长的序,上面写道:
“世间一切芸芸众生,茫茫鬼仙妖神,在天道之下皆为蝼蚁。唯吾所创之意道可得大解脱。有人修凡道,有人修仙道,有人修武道,有人修佛道,有人修魂道,有人修情道……三千大道吾独取其一命之为意道。吾经三千年方修道小成,意念化身游遍天宇四极,地宙八荒,悟天地玄黄之妙,深感天威难测,天道无情。恨方某才智愚钝,只得意道七篇,尚余最后五篇,终无法窥那更高境界,憾之……”
张明的古文基础不错,而且开篇提要说的并不难懂。那一段臭长的序按张明的理解就是,无非说作者是位世外高人,自己创造出来意道这部功法,什么仙鬼妖魔统统不放在眼内啦,甚至还大放厥词说自己一念之间游遍宇宙四海,又感慨自己才智有限只创出前七篇,离自己假想出来的后五篇功法遥遥无期了。
张明觉得平时自己的脸皮够厚了,没想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厚脸皮的家伙,吹牛吹到天上去了。反正他是没从中得到半点好处,别说一念之间游遍宇宙了,他经常在课堂上尝试着神游物外想找一下那种牛B的感觉,被老师叫到外面罚站倒是常有的事。
除了这篇序之外,张明觉得应该把这本书可以分为六个目录总纲,里面并没有玄幻小说中提到的气机,穴位,招式之说,只有大段大段的繁琐晦涩难懂的文字描述,跟佛语中打的禅机没有两样。
插图上的人物是一个光头大耳朵和尚,每一页都有其变换的各种姿势。或仰天,或闭目,或怒睁,或嘻言,或拈花,或威猛,千百种神态无不被表达的淋漓尽致。按张明的话讲,这秃驴的变脸本事可比川剧中的变脸要高明多了,如果出道去拍电影拿个金马影帝回来就跟喝水似的。
“****大爷的!”张明的耐性终于用光了,就那么几十页纸让他看来看去仍旧摸不着什么头绪,不由得破口大骂一声,连带这本书的作者也问候了一遍。心说你写本破书忽悠人也就算了,现在搞的自己按上面所说的修炼之后莫名其妙地犯上嗜睡症,又因为这个原因被学校扫地出门,老子招你惹你了,弄来这么一本破书来害人。
嗖!!!
一个泡着衣服一星期之久的洗衣盆里多了本古色泛黄的书。即使书的颜色是白色,落进那个洗衣盆里也避免不了被染黄的悲惨命运。
张明撇了撇嘴,懒得再去捞出来扔到楼下,他估计也怕弄脏了自己的手。扔完书,张明又坐在那里开始发愁了,不上学了自己干吗去?
在如今大学生不值钱的年代,对张明这种胸无大志的人来说,一张大学文凭还是有点用的,毕竟以后想找份工作混日子还得靠它不是。伸手掏出钱包捏了捏,张明真是欲哭无泪。做好人,难呀!也不知道老妈的钱什么时候打过来,看来还是得做两手准备,明天去学校办完离校手续就马上找份工作先干着,免得将来凤阳市多出一个被饿死在街上的穷学生。
又想到自己明天将要离开生活了一年多的大学校园,张明坐在床上望着阳台对面一家住户里透出来静谧的灯光,心里充满了惆怅和黯然。
是夜,张明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早,顶着浓浓化不开的睡意,张明来到中原政法大学办理了离校手续。可能事先有人交待过,科室的人只要一听到张明的名字,什么也不多问,盖章。本来要花半天的时间,张明整个人就跟赶场似的,结果只用一顿饭的功夫就办完了所有需要审批的离校手续。
办完事,想到老校长曾经交待的话,张明想想还是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经常在现实生活中和网上见多也听多了当今教育业的阴暗面,张明也就发现只有老校长一人是个实实在在的教育家,现在能为学生真心着想的人民教师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