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低下头去,继续吃着自己的面前的饭菜。
看了看桌上的酒盅,犹豫了一下,端起来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嘛,尝上去还有点甜甜的味道,好像不是现代的那种蒸馏的白酒,反而更像是果酒一些。
曹丕看了洛雪的表情,凑上前来,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样?这酒味道不错吧?”
点点头,没有说话,洛雪又抿了一口,咂咂嘴,一种熟悉的味道盈满了整个口腔,洛雪皱着眉头说道:“这酒……感觉好熟悉?”
“熟悉?”曹丕不解的看着洛雪,“难道你以前喝过?”
“不……”洛雪摇摇头,盯着眼前的酒盅,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屋内的烛光毕竟不如现在的日光灯来的清楚,不过,这酒的颜色,似乎不是平常所看见的透明无色的,“我以前从来不喝酒。”
“那怎么会熟悉?这个是从西域进贡过来的,叫做什么‘蒲萄’酿制而成的,不似我们中原的粮食酿成的,自然是味道不同了。”曹丕淡淡地说道。
“‘蒲萄’”?那是什么东西?”洛雪的脑袋有些打结。
曹丕抓了抓脑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那种小小的,有紫色,有绿色,圆溜溜的,那种小果子。”
“小小的……”洛雪细细的回味了曹丕所说的话,想了半晌,睁大的眼睛,转向曹丕吃惊的问道:“难道是葡萄?”
“是蒲萄啊!”曹丕有些不解的看着洛雪,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再问一遍,两个不是一样的词儿吗?洛雪看了曹丕迷惑的表情,摸了摸鼻子,也是,这个年代还有汉语拼音这个玩意,很多话说起来都是差不多的,她又端起酒杯品了一口,眯着眼睛细细的咂摸着,果然是有一股蒲萄的清甜在其中,“果然是蒲萄酒啊。”
说话间,洛雪又拿起了酒盅,曹丕见了连忙制止她,“这酒劲儿大着呢!还是别喝了。”
洛雪嘻嘻笑着,心中不屑,这清清甜甜的果酒能有多大读数?以前看小说,看电视剧,都看着那些古人抱着就酒坛子,一个个就和酒神一样拼命的灌酒,原来这酒的度数一点都不高啊,她摇摇头,说道,“没事儿!”说完,端着那酒盅就要往嘴边送。
哪知道,就刚送到嘴边,就被曹丕一胳膊拦了下来,“不能再喝了,你今天还想不想出去了?”
“出去?”洛雪挑了挑眉毛,已然有了些许的醉意,胆子也大了不少,将胳膊往曹丕的面前一伸,“那,我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想着出去了。”
左手的小臂上一片青紫的痕迹,手腕上尤其的严重,曹丕的心“突”的一跳,随之,执起洛雪另外一只手,将她一把拉进怀中,“你喝醉了,不要再说了。”
“哼,你那只眼睛看到我醉了?”洛雪挣扎着要从曹丕的怀中起身,曹丕将她按在怀中,对坐在一旁的卞夫人说道:“洛儿喝醉了,她身子也不太好,我不放心,送她回去了。”
卞夫人又对曹操耳语了几句,曹操点点头,卞夫人这才回过头,柔柔的说道:“去吧,当心点,别旧伤未好,又添了新伤。”
曹丕低低的应了声,一把抱起洛雪,在宴会正酣之际,将洛雪拖出了宴会。
宴会上,大家谈笑风生,歌舞升平,没人注意到那两双带着些许落寞的眼神。
***
曹丕好不容易把洛雪拖出了汀兰阁,洛雪死命的捶打着曹丕:“你要干什么!我根本就没喝醉!你放手啦!”
“还想不想出去?”曹丕清冷的声音传进了洛雪的耳朵。
洛雪立刻不吱声了,她懊恼的抓了抓已经有些散乱的头发,嘟着嘴站在一旁不啃声了。
“好了,赶紧回去换衣服。”
“哦。”洛雪闷闷的应了声,在宝兰的带领下,回到了雪晴苑。
黑暗中,一双熠熠的星眸闪动着隐隐的笑意。
***
许昌的街道上,一片欢腾的景象。
这里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意,似乎并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
街道上四处都挂着五彩的灯笼,各式的形状,煞是可爱。这天,洛雪看到了很多年轻的女子都在街上走着,脸上带着一抹娇羞,更多的却是青春的气息。
“今天怎么这么多女孩子?”
曹丕一边将洛雪护在怀中,确保她不会脱离自己的所及范围,一边答道:“今天是例外,屋内的女子都是可以出门的。”
“哦。”洛雪呆呆的应了一声,“那她们平常都是不能出门吗?”
“身为女子,应遵守妇道,怎么能够抛头露面呢!”曹丕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今天是上元节,按照惯例,才让女子出门。”
切!封建思想!洛雪不屑的瞥了一眼曹丕,想必和他理论那些所谓的男女平等的思想也是徒劳,她撇了撇嘴,干脆不费这些口舌了,转过头去,看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灯。
走了这么久,她还没有发现任何元宵的踪迹,莫非说这个时代还没有元宵这种东西面世?洛雪转过头想要问曹丕,但是,转念想了想,又作罢了,估计就是没有了,若是有的话,怎么可能这么长都没有看见任何的元宵的踪迹呢。
街道上很是热闹,四处都是叫卖的小摊贩。
洛雪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终归是没有出来好好的体验一下这个市井民生,对任何的事物都好奇的很,一双杏眼圆溜溜的四处打量,眼中的光彩是曹丕在府中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曹丕的心里暗自高兴,这一趟带她出来,算了来对了。
其实,在汉朝,上元节可供消遣的娱乐活动可谓是少之又少,远远没有在唐宋时期的那么繁荣。
但是,洛雪依然笑的非常的开心,是啊,就算是没有任何的活动,出来走走,体验一下民俗,看看这热闹的街市,也是一种很美的感受,不是吗?
“哎,你以前有没有出来过?”洛雪捅了捅身边的曹丕,斜着眼睛问道。
曹丕想了想,低头说道,“刚到许昌的时候,因为好奇,溜出来过一次,后来就跟着父亲四处征战,也就再没有时间出来了。”
“刚到许昌?”洛雪有些惊奇的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不是在许昌出生的吗?”
曹丕摇了摇头,将她拉到了带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上元节的月亮总是很圆很亮,两人看着月亮,曹丕这才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母亲是风尘女子,那个时候,丁夫人才是当家主母,父亲那时候也不在许昌,而是在洛阳,但是,因为丁夫人的嫉恨,父亲将我的母亲送到了一个偏僻的乡村,我是在那里出生的。”
没想到,日后的魏国的皇帝,居然是出生在一个偏僻的乡村,洛雪难免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他是豪门世家出生的贵公子,从小锦衣玉食,不过,洛雪也忽略了另外一个事实,曹操真正的在许昌的势力是在大败董卓以后,收复了青州军,当上了兖州牧,这才真正的开始了他的一方霸主的争夺。
“那后来呢?”洛雪仰着头问道。
“后来?”曹丕顿了顿,眼神变的悠长起来,“母亲生了我以后,追随父亲去了洛阳,不过,我那个时候很小,不是很记事,只记得,袁术送来了父亲已经死亡的消息,那时候,我父亲的很多旧部就纷纷想要投靠另主。
“然而,我的母亲却死也不相信父亲已去,拼了命将那些旧部留了下来,后来,父亲回来,看到旧部还在,这才对我的母亲刮目相看,我们这才进了府。”一番回忆,慢慢的叙述而来,简短的几句话,却是包含了不知道多少的辛酸苦辣,洛雪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曹丕吃了多少的苦头,也无法知道。
但是,在不知不觉间,她心中一出小小的柔软似乎塌陷了,他拍了拍曹丕的手,慢悠悠的,似乎在安慰的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曹丕长长的吐了一口,“一切都过去了。”
曹丕无法记起,那个时候,他到底吃过多少的闷亏,受过多少人的起伏。
在村子里,大家喊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到了洛阳,人们都说父亲已经死了,没有人会要他们了,进了曹府,也是受尽了丁夫人的白眼,虽然那个时候,大哥对自己很好,不过,大哥能力也是有限的……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此时的洛雪,心有戚戚焉,原来,他也曾寄人篱下过……
过了一会儿,洛雪突然站了起来,拉着曹丕说道:“好了,不要想这些不开的心的事情了,今个儿是上元节,是团圆的日子,不要被这些事情烦了心,我们去找点乐子如何?”
喝过酒的洛雪,被冷风一吹,脸蛋还是红扑扑的,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上去咬一口,曹丕看着洛雪活跃的样子,心中的不快也渐渐消散而去,笑着任洛雪将他拉了起来,揉着她的脑袋,柔声说道:“去干什么?你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