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慧心
裕亲王的去世对康熙的打击很大,顺连带,整个皇宫的气氛也不对,阿哥们日日去给裕亲王守丧,不管是出于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已经好些天没见胤祥了,想来他定是焦头烂额的,和他那个好四哥。
“啊!”我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攀,幸好旁边是一堵墙,所幸没有摔倒,回头一看,竟是慧心,她蹲在墙角,双腿蜷缩,抱着头,脸埋在里面,本来她就是娇小型的身材,这样一看更是没有了,我本不想理睬她,想到先前的事,虽然不是用心至深,但对她就是有一层隔阂,正要走,隐约听到哭泣的呻吟。
“慧心,你怎么了?”我蹲下来问她。
她抬起头,果然一脸泪痕,“姑娘!”
“你干嘛哭,发生了什么事?”我应付得问道,心里担心着她又在耍什么花样,没想到她哭得更伤心,我慌了,看上去她真的受了什么委屈,“慧心,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姑娘,我原是敏妃娘娘身边的,可是,自从敏妃娘娘薨逝之后,我就来服侍德妃娘娘,像我这种没有依靠的小宫女,又死了主子,永和宫的公公和姑姑就串通起来排斥我,吃饭永远把剩饭剩菜留给我,洗澡时亦把热水用光,我想在烧水,他们说要把煤留着给娘娘用,姑娘,我想回家!”她越说越伤心,捂着帕子颜面哭起来。
我叹了口气,“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是非,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我有啊,可是不管我怎么做,他们都不满意,出点小事就打我骂我,姑娘,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站起身,真的很无奈,我能怎么办呢?我一愣神,只听扑通一声,慧心竟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我真的好像回家,真的好像我娘亲!”我站在她前面,她双手抓着我的双臂,她的袖子就随着抬起的手漏下来,露出一道道清淤的伤痕,很显然,是被人打的,“大家都是奴才,这有何必呢?”
“我不比姑娘,姑娘家世好,阿玛是一品大元,可是我不一样,我阿玛就是一个小小的拨什库。”(注:清代官名。满语“拨什库”,汉语“领催”。司佐领内的文书俸饷。)
“姑娘,你是不是还在嫉恨我上次陷害你呀!”见我不语,她哭得更凶更委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
“是的,我想嫁给十三阿哥,这是敏妃娘娘许了我的,可是,呵呵,我是什么身份,就算再怎么样,也是个妾……”脑海中闪过慧心以前的话,妾,好吧,既然是这样,我成全你就是。
“一切如你如愿!”我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走,命该如此,我又何必不做个好人呢!
“宛儿,巴巴地找到这儿,有什么事?”这几天康熙因为裕亲王新丧,终日住在景仁宫,各大臣诸皇子都在外边随侍,请求圣驾还乾清宫。
看着胤祥憔悴了许多,心里好难受,“没事,就是想你了!”
握住我的肩,上上下下地看:“有没有受委屈?”
“做奴才的委屈肯定是有,不过性命还是无碍的,本姑娘是何等的‘蕙质兰心’!喜欢我的人多的是了!”
他好笑地看着我:“行了行了,好容易见了,我可不听你胡言乱语,尽心服侍是要的,只是也不要劳累了自己。”他把我的手贴在掌心,“你要听话,等这阵子的事过了,我就求皇父指婚。”
指婚,想到这两个自,心里有点酸楚,何况我今天又是为什么事来的……
“宛儿,想什么呢?我这可就要去了,里里外外还好些事呢。”他晃了晃我的手。
我看着四下无人,轻轻环住他的腰说:“慧心,你可以要了她吗,一个人好可怜!”
我感觉到胤祥的身子震了震,想要松开我,我却抱紧了他,“你听我说,皇家多子多妻才是福,就是我们彼此多喜欢,你都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与其和一群你不喜欢有不喜欢你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不如找一个对你好的人,这样,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我都安心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说过把心都给了我,那我害怕什么,只不过想多个人伺候你!”许久,他的身体我我的怀中渐渐松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脑中空空,什么也不想去想了,我算是被这个时代奴化了。
一个多月以后,胤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带着才满月的小格格去给德妃请安的时候,顺带着把这件事提了出来,德妃也爽快的答应了。自此,慧心成了胤祥的庶福晋石佳氏。
“慧心姑娘大喜呀,谁不知道在这些皇子里面,独十三阿哥对人最好,且不说对上面的娘娘格格们,就是对下人也再挑不出他那么好的。”一群宫女太监围着永和宫最近的红人慧心见我来了,我不说话了,各自去干各自的事了。
“姑娘,谢谢你!”慧心走过来,给我坐了个请安的姿势。
我连忙扶起她,“这怎么敢当!”
“应当的应当的,姑娘我大恩,慧心没齿难忘。”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当日的泣涕涟涟了,反而给我一种很轻松的小女儿态。
看她那春风得意的样子,我心里一阵不爽,“你是要报答我,所以要好好的服侍十三阿哥,记住,十三爷不喜欢冷食辣食,看书的时候旁边要有不间断的热茶……”
“可是这不是下人应该知道的吗?”慧心疑惑地问道。
“那你以为十三爷娶你回去干什么的呢?好听点是庶福晋,不好听就是一个格格!”
“你……”她的脸憋得通红,想必现在气的要死,我没心情和她斗嘴,甩袖离去。
走到半路我就后悔了,人家说好人做到底,我现在是卖了力,还不讨好,唉,算了,本来也没指望她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