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搞定了杨老的寿礼,然而让林洱麻烦的还不止这些,宴会当日的衣服,首饰,发型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头疼。心里闷闷地,找不到原因,她只能归结于这些东西的繁琐与奢侈,不断地告诫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花钱逮不到肥羊。
终于把一切琐事整理好,林洱和大郎一起踏上征程。坐骑是林洱唯一一辆福特福克斯两厢,大众的外形,憨厚的价格,特点是刹车好防盗强,而在林洱看来,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销魂的橘黄色小外套。黄色啊,要知道黄色是设计师最头疼的颜色,极容易引人注意,却最难被人眼吸收,这就意味着任何一点瑕疵都会被无限的放大,这款车被经销商冠以“动感”之名,其对黄色的运用堪称经典。
天公不作美,路上下起了小雨,林洱在开往杨府的路上慢慢爬升,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变得淅淅沥沥。越是坚硬的岩石,越是会溅起雨滴,因为被水滴滴穿了内心,总带着空洞的痕迹,不信你看那狰狞的青苔,林洱固执地相信,那是他们,将受伤的过去,开出一朵花的形迹.......
呵呵,林洱苦笑,一到这种天气,自己总是有些无语,看看她又想到了什么,在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爷爷面无表情的坐在长长的餐桌首座:“你的母亲从来没带你吃过西餐吗?”
老管家面无表情的站在豪华的大门一侧:“小姐,请您回去继续完成您的礼仪培训,这样在婚礼上才不会太失礼。”
保姆面无表情在午夜站在厨房门口:“小姐,请您注意自己的饮食习惯,您现在有必要节食,这样才能把先生定制的礼服穿出去。”
肖旰面无表情的把自己丢在机场:“除了和我一起去度蜜月,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当然我会负责全部费用,拜托你帮帮忙吧,‘老婆’”。
林洱在心里为自己一声叹息,有些事情刻得太深,已经注定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可是又能怎么样哪,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终于到达目的地,林洱和大郎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林洱是路痴,大郎刚回国不久,这段不长不短的路程能顺利到达,在他们心里,无不希望是个善良的寓意。然而门童显然不那么同意,请柬之于他就是上帝的旨意,他无情的把手一伸,林洱只能默默地调转车头,默默地一声叹息......
“当当当..........”肖旰敲了敲林洱的车窗。远远地看见这辆熟悉的车,他还不敢确定,走到近前看到车牌号,心里一片茫然。印象中,她一向不耐烦参加这种宴会,今天居然主动前来,联想到她和杨志义的关系,心下有些惶恐,莫非她碰上了什么麻烦?
“您有什么事吗?”林洱摇下车窗问。
“你.........是不是要进去,要不要我.........”
“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没必要了。”林洱说完摇下车窗。
肖旰皱眉,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转身走向门童,希望他能通融一下:“她是...........”,话到嘴边变成一声苦笑,是什么?是已故的林老的亲孙女?是曾经的林氏的继承人?还是他肖旰的前妻,肖氏和林氏的老板娘?心里突然就像用大锤碾过去一样,一阵钝钝的疼,然而最绝望的是,痛苦过去,没有伤疤,没有痕迹,她,已经被自己亲手推走,走得干干净净,无怨无悔,了无牵挂..........
林洱看到这里讽刺的笑笑,一踩油门,真的走了。
“我们就这样走了?”大郎有些不解:“那个人看起来像是要帮我们的样子,为什么不多等等?”
“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你知道我是怎样认识的杨老?”林洱平静的问道。
大郎茫然的摇摇头,在林洱给他简单解释完之后,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究竟是怎样的性格,可以让她将这段过去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这样的毫不在意,是不是意味着真的放下?
“所以,我就说了,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林氏刚倒的时候,杨老在公开场合从不给肖旰好脸色,却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把他迎为座上宾,我若真这样冒冒失失走进去,再送上那样一份寿礼,让杨老怎么想?这不是打他的脸是什么?老爷子大风大浪一辈子,熬到现在也不容易,情留一线好见面,不能在人家七十大寿的时候给人家找不自在不是。再说了,我今天在大门口也算露了露脸,他要是有心,自己就会找我的,这样咱们也更主动不是?”说完林洱苦笑一下,这些弯弯绕绕,自己也不是傻子,看了这么多年,该会的早就会了,可是,真的有必要这样活着吗?若真有一天自己也变成这样,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真是有意思啊.........
一路上两人再无言语,林洱打开音响,熟悉的歌声还是那么沧桑,心头却涌起不一样的感觉“止住,眼泪,退到悬崖,晒干爱情的伤疤,勇敢的代价,是自己先放下,爱,一无情什么都变假。渴望,死心,再痛一下,碰碰久违的挣扎,幸福的代价,也许只能刹那,你还敢不敢要它。”
是啊,这样的自己,心已经死了,还会有人爱吗?爱我,你怕了吗?林洱甩甩头,真够无聊啊.........
歌声仍然在继续,挣扎的女人低沉地控诉“伤已密密麻麻,只剩生命可践踏,爱若能无牵无挂,天有什么办法。敢爱敢恨敢失去,我不要天涯,只求眼泪痛快地落下.........”
大郎在歌声中面无表情,心里却一阵波涛汹涌:恐怕,这才是她的心声吧,有点莫名的忧郁,多么希望自己,早点遇到她,天意啊.........
一样的歌声,不同的铭记,那天的旅程,就这样留在两个人的记忆里,每次回头看看,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天朦胧的雨滴,一直下一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