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厉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家里来往的只有一个哥哥,还是在她母亲去世那一年才忽然出现的,那一年古厉高三。
母亲是癌症去世的,只靠着个人工薪的家庭,古厉和母亲渡过了一个漫长而又艰辛的时光,没有更多经济来源,用着相对廉价药物治疗的母亲后期挨的很辛苦,所以当高考通知书拿到后的第二天,母亲撒手而去的时候,古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他想,她以后都不会痛了。
母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哥哥在第一时间出现帮古厉一手打理好她的后事,同时把那个关于父亲的故事告诉了古厉。
父亲,那个讳莫如深的词语。
那个在古厉很小时候,对世界还只有好奇的年纪就已经不敢再问的人,因为古厉知道,妈妈会哭。
哭,不好。
再后来,习以为常,即使在最后的日子里古厉也不再有想知道的欲望,除了每次看见母亲疼痛难忍的时候。
如果,那个人可以在,即使一样清贫,想隔壁床的叔叔阿姨一样,有了陪伴日子会不会也要好过一些?
古厉见过这个舅舅,那是在他上小学的时候,那次舅舅给了他一个大红包,母亲却在舅舅走之后哭了很久。
后来古厉稍微大了一点,从一些那天记得的蛛丝马迹中曾经推测母亲可能是因为那个人和自己家里断了往来。
只是舅舅的这个故事,肯定他猜测的同时还给他泼了一盆分量十足的狗血。
那是个青梅竹马为利益抛弃对方的故事,或者更老套可以说是个现代陈世美的故事。
王富阳和古晓茹是高中同学,两人都是班里拔尖儿的学生,那是班级作为按排名分,每大考重排一次,他二人则次次都能坐到一起,一来二去,从一起留校写作业到他每晚送她回家,两人的手是顺理成章的牵到了一起。
两人刚在一起那天是高二刚开学快俩月时候的一个周五,傍晚夕阳西下,在S市的市政公园里,坐在草坪景观石上的王富阳就拉着古晓茹的手,信心满满的说就算毕业也不要分开,两人要一起考本市的商学院。
对拔尖儿的两人来说,那所商学院根本不在话下,尔后双方父母都知晓了此事,也都乐见其成,二人则做了四年校园模范情侣。
和古厉差不多一样,王富阳大四就去了保成实习,那时的保成是国外多个品牌的国内总代理,在那个数码刚刚兴起还未兴起的时代,可谓极其风光。
王富阳所在的部门,市场部,现在看来是一个准入容易出头难的典型,王富阳很努力,恨不能24小时捧着电话或者去见客户,而事实上除了睡觉他也基本是这么做的。
与此同时,古晓茹则一心扑在继续深造上,两人约莫只有晚上可以见一小会儿,那状态是要么王富阳跑了一天业务很累,要么两人都很累,往往话都说不上两句,久而久之,双方都觉得不妥,合计再三,两人决定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可以说是简陋的民宅,过起了同居生活。
一边,相比王富阳,读书的古晓茹要悠闲的多,于是乎主动承担起二人的起居住行,渐渐的他们就像普通的小两口,生活的像,矛盾也像。
古晓茹觉得王富阳忙的没空理他,回到家也没话多说,王富阳觉得和古晓茹没什么共同语言,回到家也不知道说什么。
另一边,年轻肯干的王富阳在公事上努力算是有了回报,顺利转正并提了半级,市场三部副经理。
一日,正在整理货单的王富阳接到总裁秘书处的电话,说是董事长办公室有请。
董事长突然提出要见一个副经理级的,可把王富阳吓的不轻,从挂了电话到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王富阳一直在脑子里整理这些日子经手的单子和细节,生怕哪里出了严重的需要董事长亲自过问的纰漏,谁也不知道,对王富阳来说董事长这回找他是给了个馅饼,对每个想要成功、急于成功的人都那么极具诱惑。
董事长的女儿怀有身孕需要为腹中孩子寻得一个父亲,董事长没说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在哪,只说如果他同意并待孩子视如己出,待董事长百年之后会由他执掌保成,但他需要签下文件,一切终将留给那未出生的孩子。
这董事长王富阳没见过,但她女儿董娇他是见过的,那是他们整个市场部的总监,他从进保成开始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做事,公事私事他一直听之任之,无论分内还是分外,有一些小非份王富阳还是能感觉到的。
王富阳没作多想,只一点,他需要妥善的处理好古晓茹,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对古晓茹坦白,求她成全。
如王富阳对古晓茹的了解一样,古晓茹果然答应的异常干脆,只是那时古晓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古厉。
等古晓茹知道了古厉并最终决定要去告诉王富阳的时候,董娇和他的世纪婚礼正在举行,在酒店的侧门,他却只当她是旧情难忘而胡乱编出的谎言,那日满座宾朋无一不对他道贺恭喜,他在匆匆呵斥打发了她以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抛诸脑后。
世纪婚礼轰动了整个S市,同时更轰动的是古晓茹的家人。
父母和兄长第一时间在他们的出租房内找到了古晓茹,面容好似枯槁的她被逮到了医院做了全面检查,检查结果就是古厉的存在摆在了全家人面前。
一个正在读研的女孩怀有身孕可能不算什么太伤风败俗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孩子的父亲已经是别人的丈夫,这件事古家人事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打掉,成了古晓茹那些日子听到的高频词汇。
然而,倔强如她最终却以断绝家庭关系保住了古厉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