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晓宇把隔壁宿舍的老田和小强招在一起,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开门见山的问他们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养殖。
老田,名叫田思雨,是典型的九零后,来自十堰市的一个农村,和高飞是同省老乡。老田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生的生猛,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多余的脂肪,整个人有棱有角,全是硬实的肌肉。老田是传说中的闷葫芦,每日神出鬼没,行踪诡秘,不能按照常理推测,与人在一起也不喜说笑,缄默不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日晚上,宿舍即将熄灯,宿舍楼门已关,老田背好书包整装出发。回来之时已经是深夜,全然不顾他人想法,叮叮当当把众舍友硬是从睡梦中吵醒。醒来才发现老田去时所带的书包里正躺着一只刺猬。
小强,原名张立强,来自城区,与晓宇是同一个市的老乡。与其名字不符的是他那一身肥溜溜的脂肪,跑起路来身上的肉直打颤。他白白胖胖的身材与老田形成鲜明的对立。尽管身宽体胖,但是他却没有和他身材一样的魄力,遇事总是小心翼翼,看上去更像是胆小怕事,不愿意承担责任。与他厚实的身材正好相反的还有他的承诺,漏气一样漂浮不定。他总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均是从一些说书上原班说来,不做一点修改,听上去刻板而且好笑。尽管如此,让人记住更多的还是他那一套诡辩的言词,“不公平,这事不公平,怎么能这么说呢……”每每此句一出,必然引出他的歪理邪说。总的来说,小强在很多时候还是很大方。他生平的理想是考个公务员,然后再去养猪挣钱。
老田听过晓宇的解释后,进入一贯的沉默中。
小强想了想,整出说辞:“哎呀,这投资很大,里面有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不好把握。养殖成本高,收效低,中途如果有突发qing况,比如发病,那就赔大了。”
晓宇说:“那你说做什么没有风险?”
小强说:“可是又要租地,又要打扫卫生,还要消毒预防疾病,相当麻烦。”
晓宇说:“如果按照你的想法,就没人搞养殖了。”
小强又说:“话不是你这么说呢,你说咱们养猪的话第一没有什么经验,第二也没有那么多钱,再说了,当地的政府的有关部门不管咱们么?我觉得还是毕业回去再养,就算出了什么事,家里人也能托关系。”
沉默良久的老田发话了:“养就养呗,农民都能养活了,我就不信咱们大学生能把猪样死了,再说咱们还是学这个专业的。”
“嗯!”晓宇问,“小强,你的意思呢?”
“风险有点大呀,猪肉市场不稳定,跌的太厉害。”
“你甭管市场,我就问你愿意做不?”
“不是,我就是说市场不景气做什么都不好做,养的话肯定不合算。而且,后半年的经济有些萧条,弄不好有通货膨胀的迹象。”
晓宇知道他又是看了些所谓的经济专家的分析才这么狭隘的分析,对于小强,无论怎么都不可能使他改变想法,唯一的方法就是所谓的经济专家再发表一席言论反驳自己之前的话,众所周知,所谓的专家,就是一群习惯性提出新观点专门来推翻自己的旧观点的家伙。
晓宇想了想,说:“你知不知道经济学中有句话是高风险高收益?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如果没有风险就谈不上收益,也就是市场在对社会财富进行分配时,会考虑参与社会财富创造的各方所承担的风险的大小,让承担较高风险的人获取较高的收益率。如果因为怕风险,而不去投资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商人这个职业了。”
小强沉默片刻,忽的开口道:“那你说,如果明知道投资有风险会失败,为什么还要投资进去?既然注定着失败,那就应该在没有失足前悬崖勒马,而不是不顾一切的赌博。”
话一出口,室内的几个人便知道小强又开始了他的狡辩言词,不管是否是真理,他总是坚持自己的是对的。
“小强,我不是和你唇枪舌剑的斗嘴,只是想征询你的意见,看你是否愿意和我们大家一起搞养殖。”晓宇忍住与其舌战的冲动,小强是个什么人他很清楚,如果能将他拉来,与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高飞说:“喂,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麻利点呗,是男人就给个痛快的,默默唧唧干吗呀!”
小强有些激动:“这是投资哎,花钱呢,不是在开玩笑。”
高飞说:“废话,就是花钱才找你,不然找你干嘛?”
晓宇说:“说实话,我确实打算搞,不是随便玩玩,如果你要是觉得能行,咱们就这么定了,宜早不宜迟。”
有些时候小强在女生面前说话满口跑风,虚夸无边,但大体上他做人踏实厚道属于可信之辈。毕竟男生好面子可口,他在所难免。一是出于老乡之情,二是看在关系较好,三是笃定做人不假,晓宇才这么着重邀请小强入伙。
在小强犹豫之际,王博学与李海从外面进来。王博学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西瓜。
“都在?”王博学把西瓜放在桌子上,撑开袋子,邀道:“来来,吃西瓜。别客气!”
“这西瓜真够大!”老田支吾了一句,也不客气,直接掰了一块,围着垃圾桶吃起来。老田从来不知道客气二字是怎么写的,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只是想法太过简单,并无坏心。最为显著的事例是,甭管是谁的,只要是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他都拿来吃。一次,李海刚买了一笼包子作为午饭,因为内急上厕所,当他回来时,看到老田正在津津有味的吃他的包子,再看包子,所剩无几。李海当即火冒三丈,“谁让你吃的?”老田露出他身上最洁白的部分——大门牙,龇牙笑道:“吃的不是用来吃的么?”
“哟,谁给你送的西瓜?拿一块我尝尝。”高飞说。
王博学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用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来形容他都觉对不起铁公鸡,因为他比传说中的葛朗台还要抠门。比如,你让他请你吃了一顿饭,他至少要让你赔两顿出来。而且不存在特例。所以,他买西瓜给大家吃,除非世界末日来了。
王博学喜形于色:“一个女生送我的!”
“哟,又是哪个美女给送的?是不是那个什么小婷什么的?”小强满口淌着红红的西瓜水说。
不用说都能猜到是女生送的,此君暗地里人送官职妇联主席,他从不与男生为伍,与他最要好的男生就是李海。二人形影不离,堪比连体,形似主仆,就如同电视中放的,前面走着趾高气扬的公子哥,后面跟着点头哈腰的随从。众人猜测,之所以二人能够一拍即合,是因为李海天生的奴性与王博学的官僚气质相辅相成。再者,二人还有相当的身材。
“不是,是经贸院的一个女生。”
晓宇问:“废话,我知道是个女的,是谁呀?”
“你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