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破忽然出现在老张头的面前,又让他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老张头嘴里在嘟囔,道:“今天真是见鬼了,总是遇到有人站在路中间挡路。”
金铃破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不用装了,起来吧。”
老张头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来,斥责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金铃破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装扮成这样?”
老张头道:“昨天晚上……”
金铃破打断了他的话,道:“昨天晚上,你在一座破庙歇脚,有一个身材和你差不多人也住在破庙,等到了天亮的时候,那个人就不见了,却将这身衣服留了下来,于是你就穿上了这身衣服。”
老张头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金铃破道:“难道我说的不是真话?”
老张头道:“你说的是真话,只是你怎么知道的?”
金铃破道:“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年轻人也这样问过你?”
老张头点了点头,道:“是啊。”
金铃破道:“你说话的时候,我全都听见了。”
老张头道:“不可能,刚才你明明不在,怎么会听得到我说的话?难道你会隐身法?”
金铃破道:“我当然会隐身法,要不然怎么会发现,你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老张头的脸色有些变了,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说话间,想要从金铃破身边走过去。
金铃破抓住他的手,道:“你不说实话,那里也去不了。”
树上忽然有人道:“天下怪事年年有,今天居然有人拉着乞丐不放手!”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躺在树杈上,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以手作枕,正在树上乘凉的样子。
老张头见到有人替自己说话,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道:“这位大爷,你替我向这位老爷求求情,不要为难我老叫花子了。”
青年人翻身落下,只见他身高七尺,一身白色的长衫,身上也没有带任何兵器,看他落地的姿势,武功应该相当的不错。背负双手在金铃破面前不停地来回踱步,道:“你放心,这位老爷可不是一般人,怎么会为难你。”
老张头道:“可是他却拉着我,不让我走。”
金铃破道:“阁下是?”
青年人道:“巫山马绝尘。”
巫山马绝尘,那可不是一个无名之辈。有人曾经说过,如果在江湖中有一个不用武器的排名,马绝尘绝对能排进前三。金铃破当然知道巫山马绝尘这个人,却没有想到居然是看起来如此文弱的一个人,几乎完全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
金铃破道:“久仰!”
马绝尘道:“金少爷也听过马某的名字?”
金铃破道:“不知道阁下的人恐怕不多。”
老张头道:“两位大爷既然是老相识,就找个地方好好的聊天,让老叫花走吧。”
马绝尘道:“也对,久慕金少爷的大名,正想去喝两杯。”说着动手去拉金铃破的手。
马绝尘伸出手,金铃破才发现他手与众不同。常人的手,不是青筋毕露,就是肥肥胖胖。像马绝尘这样高高瘦瘦的青年人的手,一定是青筋毕露才对。他的手不是,手上除了骨头就只剩下了一层皮,却连一根青筋都看见,仿佛这双手不是血肉生成的,而是用金属打造而成。
这双手看起来如此的怪异,如果被抓住滋味一定不好受,马绝尘看似随便的抓金铃破的手,其实他的手却隐隐的对准了金铃破手上的穴道,要是真的被抓住了,半边身子立刻就会动弹不得。
金铃破当然不会让他抓住,手掌微微张开,,三根手指隐隐对准了马绝尘手上的穴道。就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化解了马绝尘的这一抓,好像是主动将自己的穴道送过去的。
金铃破什么都想到了,就连马绝尘后面的招式变化,也都想到了,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不但化解了马绝尘的这一抓,而且封死了后面所有的变化。
金铃破该想的都想到了,却没有想到手上还抓着一个人的手。
就在金铃破微微张开手掌,化解了马绝尘的招式的时候,老张头忽然动了,而且他的动作居然比马绝尘还要快得多。手腕一翻,抓住了金铃破手肘的酸麻穴。肩一沉,直接撞倒了金铃破的胸口上。腰一弯,将金铃破扛了起来,然后直接来了一个过肩摔。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动作连贯,浑然天成。
三个动作,老张头居然用了三种不同的武功。
翻手腕抓穴道用的擒拿手的武功,沉肩撞人用的是沾衣十八跌的武功,过肩摔用的却是蒙古族的摔跤。
无论是擒拿手、沾衣十八跌还是摔跤,每一种功夫都不算是什么高深的武功。但是,只要能将这三种武功之中的一种练好了,就可以在江湖中闯出一番不小名头。
老张头三中武功都练得很好,要不然怎么会使得如此娴熟。
普天之下,能将这三种武功其中一样练到炉火纯青的人,江湖中虽不是很多,但总也找得出几个来,可是要将三中武功都练到炉火纯青的人,却只有绝无仅有的一个。
这个人的武功虽好,名字却有点怪——噗通。
噗通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的名字,他的真名当然不叫噗通,而是叫卜通。只因为他练得每一种武功都是将人摔得噗通作响,所以到了后来,大家都忘了他本来的名字,而是用噗通代替了他的名字。
金铃破想到了卜通会武功,但却绝没有想到他的武功会那么高。卜通抓住他的酸麻穴的时候,半边身子已经完全不能动了。撞在胸口的那一下,差点将胸口的肋骨全都撞断了。摔在地上的时候,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摔得全部掉了,挤在了一起。一时间,只觉得头昏眼花,心痛耳鸣全都加在了一起,一时间,天色似乎都暗了下来。
金铃破缓过气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了,全身的重穴都被人点住了,也只能躺在地上了。
金铃破笑了笑,道:“卜通!”
卜通也笑了,道:“金少爷认识知道在下?”
金铃破道:“能同时使出擒拿手、沾衣十八跌、摔跤,而且都练得炉火纯青的人,普天之下除了卜通,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不同的脸不由得红了,道:“可是我却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金少爷难道一点都不生气?”
金铃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又没有下毒,使用堂堂正正的武功打败我。”
卜通道:“可是我用的是暗算,并不是堂堂正正的武功打败了你。”
金铃破道:“谁敢说擒拿手、沾衣十八跌、摔跤不是堂堂正正的武功?什么武功才能算堂堂正正的武功?”
卜通看了金铃破许久,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早认识!”
金铃破道:“现在认识也不晚。”
卜通道:“如果不是我欠了别人的人情,一定会让你离开。”
金铃破道:“人情比天大,怎么可以为了我这样的一个人,不顾以前的人情呢。”
卜通道:“马绝尘也和我一样,欠了别人的人情,这次过后,人情也就还清了。”
金铃破道:“他去了那里?”
卜通道:“马绝尘也不失为一条汉子,他知道与我联合对付你,还用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脸上无光,说没有脸跟你道别,直接就走了。”
金铃破道:“他这样说完全没有必要!”
卜通道:“其实这件事完全不怪马绝尘,这主意都是我出的,你要怪就怪我。”
金铃破道:“能败在卜兄的手里,金某并不觉得冤,至少卜兄也是一位敢做敢当的汉子。”
卜通苦笑道:“他还说你是个不守信义,浪荡不羁的好色之徒。”
金铃破道:“他是谁?”
卜通道:“反正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金铃破见到了他,却宁肯不见到他。
裴恩培看到金铃破,脸上居然连一点不自然都没有,还亲热的上前搂住金铃破,道:“兄弟!”
金铃破苦笑道:“大哥!”
只是看他们亲热的样子,谁都不会想到大哥居然想要了兄弟的性命,竟然是大哥让人用那样的手段拿住了兄弟。
卜通不知何时拿了一壶酒,居然躺在地上喝了起来,看到如此情形,摇了摇头,将眼睛比起来。
裴恩培扶起金铃破往里走,道:“我早知道兄弟你会来,已经将酒菜都准备好了,你我兄弟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叙旧的时候怎能没有酒。”
金铃破道:“大哥想要见我,叫人来通知一声,无论有多重要的事,我都一定会赶到。”
裴恩培满面含笑,道:“大家都到里面去坐下说。”
卜通躺在地上不动,似乎地上是世上最舒服的地方。
裴恩培笑着又道:“卜大侠难道觉得地上比酒席上更舒服?”
卜通道:“卜大侠这三个字我可不敢当,再说了,地上怎么可能比酒席上更舒服。”
裴恩培道:“那卜大侠为什么不上酒席喝酒?”
卜通道:“喝酒也要看人,如果是看着不顺眼的人,甚至是看着堵心的人坐在一起喝酒,那比死还难受。”
裴恩培道:“这里就我们三个人,难道是裴某让卜大侠看着不顺眼,看着堵心?”
卜通道:“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人,居然还有自知之明,倒真是让我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