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破反而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目光,似乎不敢与她对视。
金铃破总算明白了女人的想法。女人可以为了自己爱的人,什么都不管不顾。裴恩培栽赃了金铃破一个千鹤欢乐使的贼名,苇懿当然要替金铃破报仇,虽然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宁可不要这种丈夫。对于她的这种想法,金铃破还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坐在那里。
幸好,南门荣祖及时开口,化解了这种尴尬,道:“你让我们将消息传出去,就是为了不让苇懿在去救你。”
这当然是金铃破这么做的主要原因,如果苇懿不知道自己已经脱险,一定还会到去善谷救人。就算金铃破还在去善谷,也不希望别人为了自己去冒险,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危险。
白惊鸿道:“如今,苇懿肯定不会再到去善谷去。”
金铃破道:“这个我也知道。”
白惊鸿忽然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去找她?”
金铃破苦笑道:“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白惊鸿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到她吗?”
金铃破道:“我一直在找她,是因为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白惊鸿道:“现在有了她的消息,不应该去找她吗?”
金铃破道:“既然知道了,她现在很好,我为什么还要去找她?”见白惊鸿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解释道:“有一个你关心的人,一直没有消息,你是不是也会想要找到他?忽然有一天,你又知道了他的消息,而且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你还会不会去找他?”
南门荣祖道:“以前找她,是因为不知道她的安危。既然知道了她现在过得很好,就不用去找她了。”
金铃破知道白惊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解释道:“毕竟她是我最关心的人,所以没有她的消息,才会如此着急。”谁都会有关心的人,对关心的人多关心一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金铃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白惊鸿解释。
白惊鸿听了金铃破的话,心里很高兴,金铃破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因为不想让自己误会。如果自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金铃破又怎会向自己解释。
南门荣祖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金铃破道:“去青城派。”
……
青城山,一如既往地宁静,风景还是那么秀美,群山还是那么险峻。
午后,清风道长吃过午饭刚躺下,每天他都有午睡的习惯,青城派的弟子也知道他的这个习惯。这个时候的清风道长,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去打扰的。
今天似乎与往常有点不一样,清风道长隐隐有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不一样又说不上来,正是因为忽然有了这种感觉,清风道长没有睡着。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这难道是那个刚入门的弟子,连规矩都不懂!仔细一想又不对,新来的弟子怎么会来敲自己的门。能进这里的人,都是青城派之中的老弟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老弟子。
能来这里的弟子,每一个都是清风道长亲自挑选的,既然他们不顾规矩来敲门,一定是有什么急事,道:“什么人?”
门外的人道:“弟子明远,有事禀告掌门。”明远是所有弟子之中最稳重的,今天也不该轮到他在外面候命。但是来敲门的却是他,一定是别的弟子遇到了不得不马上禀明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来,这才找到了最稳重的明远,让他做决定。明远也一定认为此事不能延误,这才亲自前来告诉自己。
清风道长道:“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明远开门进来,行了一个礼,道:“有人要见掌门。”
清风道:“是什么人,一刻也等不得?”
明远道:“如果是别人,弟子一定不敢前来打扰,但是这个人掌门却吩咐过,不管他什么时候来,都要马上禀告。”
清风道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他终于还是来了。”
明远听掌门的口气,好像早就知道这个人要来似的,这人一定是来找青城派麻烦的,问道:“要不要弟子去召集其他弟子?”
清风道长摆了摆手,道:“这个人既不是来找麻烦的,也不喜欢太多人去欢迎他,召集人就不必了。”
明远记得,当年那人曾经在青城派差一点丢了性命,难道他这次不是来寻仇的?
来的人正是金铃破。金铃破当然不是来寻仇的,要不然,清风道长怎么可能看见他,就像见到多年的老朋友似的那么高兴。
清风道长见到金铃破,面含微笑,道:“金少爷来了。”
金铃破道:“金铃破又来打扰道长了。”
清风道长道:“你还能想到来找我,至少证明了一点,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敌人。”
金铃破笑道:“敢将清风道长当作敌人的人,胆子一定不小,但金铃破的胆子一向都不是很大。”
清风道长道:“你这次来青城派,不会是来游玩的吧?”
金铃破道:“青城山的风景的确很美,也的确是适合游玩的好去处,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清风道长道:“没到时候?这次来青城派有什么事?”
金铃破道:“是当初道长让金某办的事。”
清风道长道:“是自在经的事?怎么样了?”
金铃破点头道:“如今,此事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清风道长道:“裴恩培在谁的那里得知的消息?”
金铃破道:“此事稍后再说,先向道长打听一件事。”
清风道长道:“这件事与自在经有关?”
金铃破点了点头,道:“空道子前辈曾经娶过妻,而且还有一个儿子的事,道长是否知晓?”
清风道长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在青城派里面知道的人也不多。”
金铃破道:“道长又是怎么知道的?”
清风道长道:“空道子是我的师伯,虽然他曾经做过青城派的掌门人,但却从来未曾收徒。所以当年师伯郁郁寡欢的事,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师伯去世前,才将此事告诉了我。”
金铃破道:“空道子前辈怎么说的?”
清风道长道:“师伯说这辈子既对不起师门,更对不起他的妻子,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妻子才会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如果不是师伯亲口说出来,都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成过家。”
金铃破道:“这也难怪,几乎江湖人都没有人听说过这件事。”
清风道长又道:“师伯也提到过有一个儿子的事,又说他如今虽然没有多大的名气,但是也不必强求,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平平安安的过一生,这是一个多么朴实的愿望!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祝福!只有经历过风雨沧桑的人,才会知道平安的可贵!只有经历过岁月坎坷的人,才会知道想要一生平安是何等不易。
“至于另一件事,师伯却是只字未提。”另一件事,当然是空道子对不起青城派的事。
不管是清风道长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金铃破都不打算说出来。
金铃破叹息道:“空道子前辈的愿望恐怕是不能实现了!”
清风道长道:“难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金铃破道:“他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只是不想平庸的过完一生。”
清风道长道:“不想平庸的过一生,还想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不成!”
金铃破道:“道长真的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清风道长道:“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看得出来!”
金铃破吃惊道:“你不认识他?空道子前辈没有告诉道长那人是谁?”
清风道长苦笑道:“师伯希望他平安的过一生,又怎会让我知道他是谁!”
无论是什么人,与清风道长成了师兄弟,都将不可能成为一个平凡的人。一个不平凡的人,要想平安的过一生,无异于痴人说梦。
金铃破道:“没想到,连你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清风道长道:“我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金铃破眼睛一亮,道:“你可知道,青城派之中,有谁出家之前姓骆?”
清风道长想了许久,摇摇头,道:“没有。”
金铃破道:“常常来青城派的人之中,有没有姓骆的人?”
清风道长还是摇头,问道:“你一直都在问有没有人姓骆,难道这个人姓骆?”
金铃破道:“空道子前辈俗家不是姓骆吗?”
清风道长道:“谁告诉你空道子师伯姓骆?”
金铃破糊涂了,问道:“不姓骆姓什么?”
清风道长道:“别人姓不姓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师伯姓陈。”
金铃破道:“难道他说的不是真话?”他口中的他当然是指的裴恩培。
清风道长不知道这个他是谁,于是问道:“这些事都是谁对你说的?”
金铃破笑了,不过笑的有些苦涩,道:“裴恩培。”
清风道长道:“他亲口对你说的?”
金铃破道:“当时我们面对面坐在一起。”
清风道长道:“不管你们当时为什么坐在一起,可是,他说的话你也相信?”
金铃破道:“我相信,如果当时坐在他对面的认识道长,也同样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