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宅邸装潢的草稿细细琢磨一遍后,删改了几处,最后定稿,封入御用文档差红露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交到了文华殿老虎的手上,他没有说什么便将人遣回,我大大的松了口气,便开始着手十二殿下的庆周事宜。
十二殿下是去年阴历七月十二日凌晨出生,传统上到了今年的这一天便是一周岁了,如果先皇还活着,以他妈妈受宠的程度,必定要过一个热闹盛大的生日晚宴,宫外的其他皇室成员都要参加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尚在襁褓,便死了爸爸,跑了妈妈,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于是我和丹萍她们商量着,如何给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孩子过个有意义的生日。
话一说出来,丹红雨山四人很是兴奋,丹萍说一定要安排桌宴,着实热闹一番,红露说一定要做一个蛋糕,那是生日必不可少的,夜雨说每位皇子过周岁都是要抓周的,看看将来的运势,冷山说拍照留也念很关键。
我着四人按各自说的前去安排,将庆周时间定在七月十二的晚上六点,也不必弄的太过奢华,热闹喜庆为好。
十一日晚八点多,丹萍正在铺床,我和红露夜雨二人摆弄着抓周的东西,冷山正翻看着一部部相册样本,精挑细选,楼上则传来阵阵小孩子咯咯大笑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闲适惬意。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十二殿下大哭的声音,我们都是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了二楼,还没来得及敲门,门便从里打开,只见明月抱着挣扎哭闹的十二殿下跑了出来,一下子和我们撞在了一起,我扶住她,揽住小孩子,明月一看是我,顿时安定了下来,面带惊恐的说道:“娘娘,娘娘,窗外有人,窗外有人。”
我心下一沉,绕过她们,冲了进去,当我朝窗外看去时,一片宁静,仙童早已带领侍卫开始在四周搜寻,除了楼下花枝上的一块碎布条外,其他的一无所获。
刘妈边哄着十二,边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丝毫没有惊恐的样子,我不禁纳闷,也许,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早已见怪不怪了吧。
等一切恢复平静后,我安排她们住到楼下紧挨着我房间的客房里,经过一段时间的搬运整理,她们抱着小家伙安顿了下来。
我去了仙童的房间,他正在摆弄一块儿金链穿起的翠玉,见我进来,便把它交给我,说:“这是在墙外找到的,不是宫里的东西,我也没见过,按理说宫人不可能有如此贵重的饰品,我想,应该是刺客留下的。”
我看了看这块玉石,鲜绿欲滴,不知比穿它的金链子贵重上多少倍,很难想象是遗留自一名刺客。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碎步和玉石金链收好,等天亮再做定夺。
第二天一早,我和仙童一同去了老虎那里,将碎布和玉石金链拿出来并叙述了前一晚的事,老虎的表情从看到玉石以后突然转阴,匆匆将东西收好,对我们说道:“我会令人追查,尽快给你们回复。”
我一直没敢直视他,等他说完,便和仙童匆忙离开了文华殿,路上正巧遇到摄影师一班人,遂一同回了新阳殿。
事实证明,给小孩子拍照,是一件相当麻烦且辛苦的活计,我们老老少少十几号人折腾了一个上午,只照了一百多张可用的照片。
小家伙也累得不行,拍完后,便哭哭闹闹的睡下了。安排摄影师去吃饭休息后,我们也吃了饭睡了个午觉,然后便开始摆桌挪椅的布置厅堂。
一切在蛋糕送达时都准备停当,看看表,已经六点十五分,我点了点头,红露便兴匆匆的将刘妈明月小家伙迎了出来,刘妈已经老泪纵横,明月也是不停地擦着眼角,半哭半笑的跟我和仙童行礼道谢。
看到大家还是有些拘谨,我便说道:“咱们也不讲什么高不高,贵不贵的,我和丹萍她们从来也不兴这个,你们能在十二殿下危难之际,豁出一切为他打算,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往后你们就是他真亲的的亲人。我是他的嫂子,你们是他的亲人,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亲。从今以后,在外人面前做个样子就好,背了人,就不要再行礼了。”
刘妈明月一听,又是一阵落泪,正在她们掉泪,红露等劝解的当口儿,老虎不请自来了。
他手里拿着个小礼盒,走到十二殿下跟前,小家伙一见他来,便收起了诸多淘气的动作,边偷眼看着他边往刘妈肩头躲。
老虎有些不自在的说了声生日快乐,将礼物放在手边的桌子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在我身上一会儿,便要走出去,我知道,他是很孤单的。
我的心一动,便脱口而出:“你,吃过了吗?”
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阵儿,遂轻轻地说道:“吃过了。”我知道他在撒谎,就更加的不忍了,也不管以前的种种,便强力挽留他道:“吃过了再吃些甜点也好,红露,给大殿下搬一个凳子。”说完,我轻巧的走到他面前,用一种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眼神看着他,求他留下来。
他最终没有留下来,我在某种失落感中给十二殿下过完了他人生的第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