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该上路了。
我祝福她,说,愿你找到那片至蓝的天。
于是,她开始踏上属于自己的征程。她去看辽阔的大草原,去北方看雪,在南方流连。她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这片最初的炙热的土地上。
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我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说,前天。
在电话那头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我置身于黑暗之中,却不可置信的在黑暗中看到了她。
她向我说着这个漫长的旅途,说着途中发生的好玩而又新奇的事。她像是变身为一个超级演说家,乐此不疲。
“喂?喂……”我被电话那头的她硬拉了回来。
“已经……说完了吗?”我略显尴尬。
如果她站在我面前,我知道她一定会掐着我的脖子说,苏一格,你死定了!而我会像往常一样说,娘娘,奴婢知错了。接着两人便会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便问,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听到一句,
我舍不得。
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我舍不得”这四个字。年幼时被抛弃接着被继母带到新家时第二天就离家出走,因为男朋友做错了一件事便立马和他划清界限,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说想出去走走,第二天便在几百公里之外。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表露出她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也曾看到过她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样子,看到过与离开的人道别后转身泪流不止的场面,她总是把所有的苦难藏在心里最深的角落,于是她看起来才那么坚硬,那么刀枪不入。
她也许也坚信,人一旦占有便预示着失去。
每当我躺下时,就会想起“她”,“她”其实不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只是我心里想的一个剪影。但我坚信,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会有与“她”极其相似的人,愿她安好。
而当我闭眼时看到,她指着夜晚来临的最后一缕光,对我说,那将是我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