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喜欢这古笙阁里的食物,要是让那个人知道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简若望着我的眼眸中带着迷雾,像是失散多年的恋人,舍不得移目,又像是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
虽然我并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但从她的语气中我知道,我们以前肯定在古笙阁一起吃过饭,而且,那个人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简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推到我身边,目光灼灼如火,“本来昨天就该给你的,可惜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迟来的祝福,生日快乐,宝贝儿。”
她满含疲惫的眼眸中带着一种重聚的欣喜,见我未伸手去接过桌边的锦盒,简若的眼神暗了几分。这些年来,每到这一天,她都会准备一份礼物,等待着,等待着重聚的日子,告诉她,她想她,告诉她,她在找她。
“这……这些年来……你过的……好吗?”简若紧拉着一根神经,看着对面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女子,带着不确定的勇气,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可是,被刚才的一句“你是谁”打乱的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见到她的时候又开心又难过?想要亲近却又害怕亲近。我跟她以前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相处方式?关系应该挺好的吧,不然为什么见到她的时候不排斥呢。好多好多的问题,就似一个个小纸人,在脑海里穿来穿去。
“挺好。”我给了她一个微笑,礼貌而又生疏,理不清个中缘由,没有讲述太多,只是简简单单的从字面意思回答了她。
“你都不知道那次你哭着打电话给我后,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你也没说是什么事,只是一个劲的哭,一个劲的说着骗子,我都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等我再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后来跟好多人打听都说没你的消息,就连你们公司也说你没有请假,也没有去辞职,同事们也没听到你说有辞职的消息,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去打听一次,可是,老人离,新人进,却始终没能得到你的消息。后来我都以为……”简若讲着讲着情绪变得激动,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我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这样的眼泪让我难过,她应该属于向着阳光的女子,怎么能让这双漂亮的眼眸蒙上尘世的雾霾呢。
我看着正放在简若脸上的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希望她难过,我不要她难过。
简若抓住我的手,不习惯于陌生的碰触,我触电般的将手抽回,待到她醒过神来的时候,那双原本黯然的眸子,徐徐发着光。看着她闪亮的眼眸,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这样的女子,就该有一双这样的眼眸,来照亮这充满雾霾的世界。
“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简若问得很急切。
“这些年走过的地儿很多很多,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去了些什么地方。”我的笑容依旧,只是我知道,我开始想要亲近她了。
简若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想要听我讲故事的状态。
我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对于一个陌生人,就像算是她说的那样,曾经我们是很好很好的铁闺蜜,至少,现在,我还做不到将我的全部生活暴晒在她的面前。
简若见我并不打算吐露,收回撑着脑袋的漂亮手指,嘿嘿一笑,“没关系,以后再讲。”
“你……我……”我有很多话想问她,可是……最后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
“你是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简若笑得像一只知道了很多秘密的大尾巴狼,得意得甩着她的大尾巴。
被简若看透,我窘迫的点了点头。
“这个说起来还要从我们刚上大学的那会说起。”简若空洞的盯着前方,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她们大学生活的一幕一幕。
“那时候,我,你,管雨然,郗彤语都是同一个宿舍的室友,她们一个学的是表演,一个学的是管理,不过也挺奇怪的,郗彤语听说是什么大家族的豪门千金,而且还是独生的,那她为何去学表演呢?哎呀,不管了,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我呢,跟你学的是一个专业,都是咱们伟大的母语,我去学的最主要原因是,那时候我觉得咱们的母语我好歹已经学了十几年了,怎么着都会容易一点吧,后来才发现,它的博大精深真的不只是说着玩玩而已的,就像是一个矿,而我,只是一个观看行的矿工。可那时候我问你的时候,你说,这样比较有文艺感一点。那时候我真的被你的回答彻底打败了,还有这样选专业的。不过你还有个爱好,就是摄影,那时候我所有的照片都是你拍的,有了你,连照相馆都省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简若咯咯直笑,简若讲的慷慨激昂,可我能给的反应却只能平静如水,那段回忆对简若来说是美好的回忆,可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听到别人的故事。
“再说她们俩吧,一个总是自以为是,觉得与你我为伍有损她们的格调,一个就是一个典型的跟屁虫,典型的狗腿,要是房子民国时期,那就是那啥啥啥……以我当时的性格,碰上她们这样的人,没揍她们就已经算是她们走了狗屎运了,怎么还可能上赶着将我的高格调亲自送上去让她们从上面滚过,而你那个时候是个文静的不能再文静的呆萌软妹纸,她们的高格调装X模式,你学不来……”简若降到精彩部位的时候眉飞色舞,手跟着节奏成为指挥棒,就好像在跟老友诉说着昔日的乐事,完全不介意我这个对她没有丝毫印象的“老友”。
看着这样的简若,我想当年会喜欢她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吧,因为,就在此刻,我已经有点喜欢上她了。
简若突然停下来,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伤感了几分,看着我的眼眸中装满了满满的心疼,“只是后来在要毕业的时候,你答应了一个人渣的追求,为了他,你离开了这座城市,跟着他去到了他们那个偏远的小城镇,本以为他会对你很好,我也就放你去了,可是……”
简若突然将我拥在她的怀里,“还好,还好,还好后来我的宝贝儿脱离了那个人渣并没有受到大的伤害。”
“你说的是尹阳吧。”我在简若的怀里很平静的道出那个她不忍说出来的名字。
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简若拥我拥的更紧了,手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肩。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伤感。
“小姐,你加的西湖牛肉羹好了。”888号店小二端进来一大碗西湖牛肉羹。
“这汤……”我疑惑的看着小二,米天启那货并不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很少会点这道菜,所以他并不会给我点这个。
“是我点了。”简若端过我面前的碗,示意小二先行离去,然后一点一点的将汤中的肉沫捞起放到到我碗里,“以前的时候你喜欢吃,而且,特别喜欢吃里面的肉丁丁,但是我看今天的菜色中并没有,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是不是换了,所以我私自点了。”
简若说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小心翼翼,害怕这份情意如同会变的口味一般,说没就没了,面对着简若的贴心,我的心里暖暖的,就像这面前的西湖牛肉羹一样。
“我很喜欢。”为了安慰那个将情绪表现得小心翼翼女子,我接过她手中的碗,拿起勺子喝了一大口,还不忘了赞同的点点头,“感觉都好久没喝了,好怀恋。”
“宝贝儿,宝贝儿,接电话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
在我接电话的时候,简若的视线一直跟着我,笑得特别温柔。
“我该回去了。,家里有点事”
电话是小宝打过来的,在里面嚷嚷着要找我。
“我送你吧。”简若并未做挽留。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微笑着拒绝。
简若有一瞬的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时间长久,只要见到了就好,不在乎这一时三刻。
当我们到达门口的时候,司机老陈已经立在车旁等候,见我走近,帮我将车门打开。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小宝开心的扑过来,“麻麻,小宝好想你。”
“麻麻也想你。”我捏了捏小家伙的小鼻子,引得他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真的不用送你么?”我对着立在车门旁的简若微笑询问。
“不用了。”简若的眼眸在见到小宝的瞬间暗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将情绪隐藏好了。
“那,拜拜。”我跟她挥手说再见。
“等等。”简若在车快要出发的时候突然叫住我。
我看着她用眼神询问她。
“我……那个……”简若挠了挠她的短发,有点不好意思。
我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那个……”简若用舌头添了下唇,以缓解那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带给她的紧张情绪,“我还可以约你么?”
简若的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期待。
我点了点头,“当然,只要我在这座城市。”
“嗯。”听到我的回答,简若开心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