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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漠刀此时神色,一股戾气油然升起,锁在了他的双眉之间,陡添煞气无限。巫金科观之,也是心中一惊。因为他明白,像已经还原真我,回归本心的漠刀,基本上凡俗一切之事,都无法引起心中波澜,尤其是怒火,更是与之断绝。但如今,皆是因为城主的一番话,竟让漠刀险些动了杀机,巫金科惊讶的同时,竟也有一丝好奇。

巫金科不禁问道:“城主对你说了什么?”

漠刀瞥了巫金科一眼,却是瞬间舒展了紧蹙的眉头,刹那回复了那一脸的波澜无惊,但他的语气,却是不能再平淡:“他告诉我,我们大荒冥藏一族,拥有天赋异禀的武道,也拥有令人嫉恨的功体,但同时,却也拥有一项致命的弱点!而这个弱点,却仅仅是一本功法!我当时不解,这功法与我又有何干!凡是挡我路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一视同仁,毫不留情,即使是修习这本功法的人,我又有何惧!”

说到这里,漠刀浑身散出一股骁猛气势,不世之枭狂,绝世之刀狂!

周边半膝跪地的护卫军即使一直未曾抬头,但是亦是能感觉逐渐沉郁的气势,心中惊叹这少城主的能为之时,亦是心中羡慕不已!

一夕海棠相离漠刀甚近,而且功体微弱,不能抵挡那越发沉重的气劲,玉腿倾颓,娇躯竟向后摔倒。但倾颓之势还未落地,半路已是被人伸手一扯。虽是突如其来的一道轻力,却已经阻了一夕海棠的后退之势,一夕海棠眉目流盼,伸手相助的,竟是一向唯恐避之不及的巫金科!

见此,一夕海棠更是心中一喜。黑瞳转流,又一瞥到巫金科对此逼人的气劲毫不在意的轻松之态,又是不免对巫金科的能为起了一番兴趣。

巫金科将一夕海棠扯了回来后,便是收回了手臂,此刻,对于正值自恋的漠刀,巫金科只能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知道你勇猛!不要再溢出这些吓死人的鬼气流了,赶快说重点!”

漠刀一听,鼻中只是一哼,随即内敛了周身气势,继续说道:“而我的父亲,却跟我说了一个我至今才知道的事情!每一任的冥藏新任族长继位,除了经过上代的族长的提拔,更需要寻来一个修习此功法的人,与之决斗,并将之杀死,取下头颅,悬于宫门前三天三夜,以其彰显新族长之卓越能为!”

巫金科听罢,不禁动容道:“竟还有这种规定?这……也许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修习此功法会成为你们冥藏种族的献祭品!你们这种族内的规定……也实在太草菅人命,有点妄为了!”

漠刀却是冷声一笑,夹杂三分讥讽,三分刺嘲,三分鄙夷。随后,便是清冷而道:“你也太小看我漠刀了,如果光是这个,我也不会险些妄动了杀机!如果……那些人真如你所说,只是无意间修习此种功法,那也就罢了。但是,你可知道那些人的功法是如何得来的吗?”

巫金科略有沉吟,登时神色一变,不禁哑声:“难道是……”

看到巫金科的震惊,漠刀此刻的神色,瞬间有点狰狞:“没错,就是由我们冥藏的人送出去的!我们冥藏的族人,为了十年后的下任新族长,苦心培养出这样的‘祭品’!而培养这种‘祭品’,便需从小传授功体,然后一直修炼,直至下任族长继位,再被传唤而来,与新族长一战!”

巫金科此刻已是无法言语,只能失神,而漠刀,却没有断言,而是继续说道:“唯有胜过这唯一的弱点,这新族长才能继位,而……若是新族长不敌,则将被‘祭品’杀死,然后‘祭品’获得十年的自由,不再受冥藏族人的追捕。而至于族长继位,只能再推后十年,直到新的推举人出来……”

巫金科此刻终于回过神来,不禁插口道:“等等,这么算下来,你也有二十出头了,那为什么你还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漠刀乍闻此言,不禁熊躯一颤,那琥珀色的双瞳,竟似一缩,似是不愿意的回首,却是无法不去面对的事实!

“十年前,我年纪尚小,而父亲只有我一个血脉,所以父亲没有推荐我,而是推荐了我们族的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却是我年幼之时,一直与我相伴而来的人。如果说……我漠刀一生的朋友屈指可数。那么他,就是这屈指可数中的首位,永远的首位!但是,就是这样的他,在被我的父亲相中之时,他却是那么的不愿意!他不想去当什么族长,他只想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份简朴的生活。但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回绝的余地,在我们族内,这是不被允许的,若是拒绝,就将是百蝎蛰身之刑!到头来,依旧是死路一条!后来,结局你也该是猜到,他不敌那个‘祭品’,最终被斩杀,浑身被炸裂,血肉横飞,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而那个是时候,我却在荒沙中修行,根本对此毫无所知,直到我回来,我也不曾见过他,我问过,我的父亲只是回答我说,他外出修行了,而我却不曾怀疑,因为我和他曾经对彼此许下誓言,都要拥有绝世的能为,可以一决命运的能为,那样,我们才可以突破禁锢,斩断枷锁,寻求我们各自梦寐以求的生活。但是,就在刚才,我才从我父亲口中得知这真正的一幕,没想到那曾经的誓言,都是过往云烟,多么的坚守,都是耐不住生死离别。到头来,也只有我一个人罢了。”

漠刀最后的言辞,在巫金科听来,虽然哀痛,凄伤,甚至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无论是曾经,还是当下,或是未来。每一步的道路,都是漠刀的选择!

回归本心,悟得真我的人,感情会一片茫然,而且七情六欲减淡,怒火不升,哀伤沉底,直至最后化为一潭古井,波澜不惊,无湍急的水流,无波澜的浪潮,唯留一心淡漠!

但巫金科却并不觉得这样的路,是漠刀该走下去的。适合漠刀走下的路,此刻,就在他自己的手中,至于最后的抉择,该是他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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