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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祸不单行

“二舅,我、我、我撞人了!”迷迷糊糊中,贾达的耳边响起一个颤抖的声音。

“在、在青石桥这边。”那声音中带着几丝哭腔,显然是因为交通肇事而被吓得不轻,“我、我开着车,然后他、他就忽然冲、冲出来了,二舅,你说怎么办啊?”

“地上有没有血?我不知道,我不敢去看,不过我的车上陷下去了很大一块,他就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会不会是把他给撞死了啊?怎么办啊?我不想坐牢啊……”那个颤抖的声音越说越流利,但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这是一个小巷子,附近好像没有装天眼。什么?你说让小周马上过来?这样好不好?哦,那好,我就说这车不是我开的是小周开的,我也没有撞过人,是不是这样?二舅,这样真的可以么?”显然电话那头正在教唆这个哭泣的女孩子如何自救。

“靠,不是你撞的是老子是谁撞的?难道是老子吃饱了没事干来撞你啊?”听到这里贾达终于回忆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自己是为了躲避一个居委会大妈的罚款,没想到这罚款是躲掉了,可是却为了这区区10元钱差点把命给送掉了。

“啊!诈尸!”那哭泣的女孩被贾达给吓得向后退了几步,直到碰到围墙不能再退的时候才停住脚步,本来止住的眼泪又不要钱似的滚了出来,就连手中的手机掉地上了也没有觉察到。

“诈尸?在哪里?”才从地上爬起来的贾达脑袋中还患着迷糊,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附近似乎除了自己和这个撞人的女孩子没有任何能够自行移动的东西,于是又将注意力转到了这女孩子身上,“你可得给我交待清楚了,为什么要撞我?”

“不要过来啊,你不要过来啊!”那女孩子身体不住的发抖,在抬头的时候又看见自己爱车上被撞出来的那个大坑,这人,不!这僵尸一定是听见刚才自己在电话里推卸责任的话了,所以才会满腔怨念的爬起来吓唬自己。

电影里就是这样描写的,充满了怨念的尸体受到外界的刺激都会复活成为僵尸,而他们成为僵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害死他们的人复仇,而自己正好是这起车祸的罪魁祸首,他不会是想冲过来杀死自己吧。

“不许哭!”贾达揉了揉摔得生疼的手臂,现在的他脑袋中还迷迷糊糊的。在印象中似乎是这丫头刚才开车撞了自己,但刚才从她的电话中又隐约的听到似乎她二舅安排了一个替死鬼的顶缸。

有钱人******就是好,撞死了人都可以让其他人来代替自己受到法律的制裁,难怪这个社会上的人都希望成为有钱人了,这样就可以凌驾在众人之上。幸好老子醒过来得早,不然又被他们给忽悠过去了,“老子问你话呢,你知不知道这里限速是多少?你知不知道这样开车撞到人会撞死人的?”

“不、不是我撞的,是、是小、小周撞、撞的……”那女孩子结结巴巴的回答着,并且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往墙角上退,生怕贾达一怒之下就冲上去撕了她。要知道所有的僵尸都是嗜血的怪物,指不定就因为什么事情刺激着他了,然后就不明不白的将性命丢在这里。

“不是你撞的是谁撞的?敢撞还不敢承认了?”看见那丫头频频点头唯唯诺诺的表情,贾达心中生出一种油然的快感,原来训人的感觉真的不错,难怪许多领导都喜欢站在台上绷着脸说话。

不过在低头看见散落在地上的电瓶车碎片后所有的快感就消失殆尽,没好气的踢了踢散落在脚下的一块碎片,本来以为买上一个新电瓶还可以继续跑“摩的”的,没想到转眼间自己的爱车就被撞得四分五裂了。

不过回去还是要给他记上一功,如果不是它帮自己抵挡住了跑车的大部分冲力,恐怕自己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以前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都活了下来,要是就这么窝囊的被一个马路杀手给干掉了,传出去了还不得给那帮子家伙给笑死啊,恐怕自己的墓碑前到时候会异常的热闹吧。

“是、是我撞的,不、不是我撞的,是、是小周撞的,”那女孩子已经被一脸凶相的贾达给吓得语无伦次了,昨天晚上在同学的怂恿下看了《活死人之夜(NightoftheLivingDead)》后精神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以至于今天开车的时候都有点恍惚,不曾想就是因为这一恍惚就出了车祸。

更离奇的是被自己撞飞了好几米的那个人居然一点外伤都没有的站了起来,不对,站起来的肯定不是人,一定是一只僵尸,他一定是因为听到自己想要找人顶罪所以才重新站起来找自己复仇的。

“喂,问你话呢!”贾达在心中琢磨着这丫头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按理说不应该啊,精神有问题的人家人会放她一个人开车出来么?更何况现在交管部门还没有腐败到这种程度吧,连脑袋有问题的人都可以拿到驾照?

“哇——”那女孩子看见贾达还在靠近她,一下子被吓得抱头痛哭了起来,“你不要过来啊,我又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是二舅让我说是小周撞的,哇——”

她这一哭说话倒是不结巴了,不过她倒是痛快了,可贾达却郁闷起来,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吧?但是她这么一哭整个角色似乎发生了转变,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在欺负一个无辜少女的场景呢?而自己则在这幕剧中扮演着那个恶棍的角色。幸好这附近没人,不然恐怕自己跳进府南河都洗不清了。

贾达无奈的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靠在那女孩子的作案工具上,既然她二舅说了要让人顶缸,那顶缸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吧,这丫头脑袋有点毛病,顶缸的总不成也是一个二愣子。

一会是应该要多少补偿金才合适呢?至少也要要上个三五千的吧?敢开着SC430在街上随便撞人的人,想来也不会差这三五千块钱吧,不行,这还是太少了,如果只要三五千块钱会不会被人看不起啊?想想光自己的一个电瓶车就值两千多了,如果只要三五千块的话,买了电瓶车后也剩不下多少钱了吧?

至少也要他个三五万,对,就这么干,只有多要点他们才能够长个记性才不会开车乱撞人,还好今天撞的人是自己,如果是别人那还不得交代在这里啊?

“喂,那个哭鼻子的丫头,老子还没死呢!”打定主意的贾达狠狠的冲SC430的轮胎踢了一脚后才来到那女孩子的面前,虽然这一脚下去脚掌被震得生疼但心中却有着几分惬意。如果网上那些经常炫耀又在街上看见了什么好车的家伙知道自己当着车主人的面踹了别人的爱车,会是什么一副表情啊?惊讶?羡慕或是嫉妒?或许是这几种情绪的交织吧,“你说说,你撞了老子应该怎么赔偿啊?”

“别、别过来!”虽然贾达说了自己没死,但那女孩子还是吓得在墙角直哆嗦,“你、你要多少钱,我、我赔你钱就是了。”说完她就将手中的小坤包扔到了贾达的脚下。

“才这么点钱?”贾达从女孩子的坤包中掏出一个零钱袋,可是里面除了500多块钱的现金之外,就剩下一堆的卡,这500和心目中的五万差距是何等的大啊,其他的不说,这么点钱连买一辆电瓶车都不够,难道自己就这样被白撞了?

“你要、要多少?我打、打电话让我二舅送点过来?”那女孩子多少也明白了贾达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胆子也稍微大了一点,眼睛一直盯着正躺在贾达脚边的手机上。

“快点打,记得,至少五万!”贾达没好气的帮捡起手机抛给了那女孩,不曾想那女孩子没有接稳手机又摔在了地上。倒不是贾达不想直接将手机交到那女孩子手中,可递过去的时候她总是在不停的躲闪,自己有这么恐怖么?

“不许动,举起手来!”就在贾达还在掰着手指头计算五万块钱可以买些什么东西的时候,两个持枪的巡警出现在了巷子口,并一脸警惕的用枪指着贾达。

“队长,别,别开枪!”贾达乖乖的举起双手,如果不好好配合这俩巡警,万一他们因为自己的动作过大而紧张的话,恐怕明天的蓉城商报上就会出现“劫匪穷途末路负隅顽抗;民警开枪击毙劫匪保一方平安”的头版新闻吧。

“给我严肃点!”高个子警官睁大眼睛瞪了贾达一眼,掏出手铐将贾达拷住后才走到哭泣的女孩子面前柔声的问道,“这位小姐,你不用害怕,他没有伤害到你吧?”

“没、没伤害到我。”那哭泣的女孩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怎么一转眼间就来了两位警察把那个僵尸给制服了啊?莫非他真的没死是一个活人?不然依照僵尸的能力不会这么弱的啊。

“我说哥们,你们是不是拷错人了啊?”贾达一脸郁闷的举起被拷着的双手,“好像我才是受害者吧?怎么就给我戴上了?”

“******给我老实点,刚才你抢劫这位小姐的所有过程全被我们看见了,你要是受害者那本**就是民族英雄了!”另外一个黑脸警察毫不客气的朝贾达的脚后窝上踢了一脚,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直接跪在地上。

“我抢劫?”在说话的时候贾达眼睛的余光正好看见被自己给扔在地上的那只女式包,于是哭笑不得的望着两位一脸正义的警察,“两位警察大哥,这是一个误会啊!”

“误会?”那黑脸警察一只手将贾达给摁在警车上,另外一只手则将那还未曾在口袋中捂热的500多元钱从他裤兜里掏了出来。

“所有的罪犯嫌疑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在犯罪而告诉我们这只是一场误会,不过请你告诉我,既然是误会,那这是什么?”说完后他将手中的纸币在贾达的眼前抖动着,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这是钱啊,但是……”

“你还知道这是钱啊?”那黑脸警察打断了贾达的话继续说道,“既然你知道这是钱,那你来告诉我这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知道我自己从那傻妞的钱包中掏钱有点不太好,不过这钱是那傻妞赔偿我的医疗费啊!”贾达知道一定是自己从那女孩钱包中掏钱的过程被这俩警察给看见了,因此才会被误会自己是在抢劫勒索。

可是如果自己告诉这俩傻警察自己是因为被这傻妞给撞了,这钱是那傻妞赔偿自己的医疗费他们会相信么?一个因为恐惧而蜷缩在墙角不停哆嗦的少女,一个将短袖撸到膀子上的年轻小伙,还有那只被自己给扔在地上的女士包,更不巧的是他们还亲眼目睹了自己从这只包中掏钱出来的完整过程!

眼见也不见得就为实啊!贾达在心中感慨到,如果这俩警察稍微早点巡逻到这里,或许他们就可以成为整个撞车事件的目击证人。或者他们再晚点到这里也行啊,这样至少不会看见自己从这傻妞包中取钱的这个事实。

可这俩警察正巧不巧的赶上了时候,从贾达在这个时间段里面的所作所为,确实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抢劫,这也难怪这俩警察会正义感膨胀了。

“医疗费?”那黑脸警察又是一巴掌扇在贾达的脑门上,然后用手指着贾达的脑袋问道,“我见过说这是欠债还钱的,也见过这是打坏东西赔偿的,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是赔偿医疗费的。不缺胳臂少腿的站在这里说这是赔偿你的医疗费,是你傻还是当我傻啊?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是赚钱?非要出来抢劫!”

“警察大哥,这真的是这傻妞把我给撞的赔偿给我的医疗费啊。”贾达有一种秀才遇见兵的无奈感觉,他知道自己是跟着两位正义感膨胀的警察说不清道不明了,于是扭头冲还蜷缩在墙角的女孩子吼道,“我说傻妞,你就给我说句公道话啊,告诉他们我是不是在抢劫?”

“给我老实点!”那黑脸警察见贾达还敢嚷嚷,一个膝撞顶在贾达的大腿上,疼得他直咧嘴。“你这是吓唬谁呢?”

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又挨了一下的贾达只有在心中无奈的抱怨着,今天怎么就尽遇见一些不着调的事,莫非是因为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

“小姐,你不用害怕,”那高个子警察见贾达说那钱是这女孩子赔偿的医疗费,于是和气的向她问道,“请你复述一下整个事件的经过可以吗?”

“警、警察大哥,他确实不是劫匪。”那女孩有些不忍的回过头朝贾达望去,这人这么顺从的被那黑脸警察敲打,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活人而不是僵尸,感谢上帝,自己刚才并没有撞死人,心里就不用再内疚了。

不过这事也太诡异了一点,自己的爱车都撞了那么大的坑这人居然没事,难道是因为这车的产地是日本的缘故?以前总听人说日本车是纸糊的不安全,自己还不当一回事,没想到自己这次却当了一个见证者。幸好这次是撞在人身上,要是撞在柱子上或者是和其他车相撞,那自己还能够有命在这里哭泣么?

“小姐,你不用害怕,”高个子警察见女孩子望了贾达一眼后才说的他不是劫匪,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贾达会对女孩子进行报复,于是在她身边轻声地安慰着她,“只要我们核实了他是抢劫的话,这罪行至少也得判他个十年八年的,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出来向你报复。”

“可、可是他真的不是劫匪。”那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继续说道,“刚才是我没有注意开车撞了他,我以为把他撞死了,然后……”

“哦,原来不是抢劫而是撞瓷的!”那高个子警察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些撞瓷的人总是会选择在一些人迹罕见的城市角落里面作案,而往往选择的对象则是老人或者弱女子,而眼前这个环境显然是符合撞瓷条件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巡逻车到这附近巡逻的话,恐怕这女孩子就真成为了受害者,“虽然不是抢劫,可是这也是犯罪了,这位小姐,还请你也一起到派出所去做一个笔录,让我了解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看一下现场再下结论啊?撞瓷有这样撞的么?”听到这话贾达可不乐意了,自己莫名奇妙的被当成抢劫犯给拷了,现在抢劫犯罪名洗脱了,可是又被人安上一个撞瓷的罪名,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有哪个撞瓷的傻瓜会直接往70码的跑车上撞?还是从正面撞上去。”

“是你在办案还是我们在办案?”那黑脸警察皮笑肉不笑的用手抬起贾达的下巴,然后抓住他的肩膀猛的一拉,右脚膝盖很自然的向上举起顶在贾达的肚子上,从他熟练的动作来看很显然平时没少干这种事。

“******不要落在老子手上!不然老子要让你们好看!”蜷缩在地上的贾达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很显然这俩警察只是习惯市民用敬若神明的眼神仰视自己,而受不得别人对他们的办案能力有半点质疑,现在与这俩警察斗口的话最终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草,老子怎么办案还用你来教么?”那黑脸警察不解气的在贾达屁股上又踢了几脚,然后才走到刚才撞车的地方打量了起来,“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专业的嘛,要是没看见你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而只看这地上电瓶车的碎片还以为是一个多严重的车祸呢。记住,演戏就要演得真实一点,好歹你也稍微一瘸一拐的让人多给你点同情分啊。”

贾达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样子这俩警察先入为主的认定了自己是撞瓷者了。同时在心中也暗自咒骂着,要不是老子身体还算结实,恐怕你们两个龟孙子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可******身体结实也有错么?难道老子非要一副要死不活的摸样才能够叫车祸?

“警察大哥,他真的不是劫匪,我觉得他也不像是撞瓷的。”那哭泣的女孩带着一丝不忍来到黑脸警察面前,刚才那车速有多快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除了一心求死的人,恐怕没有哪个撞瓷的人敢于直接往车头上冲吧,“刚才确实是我开车不小心撞着他了,能不能先把他放了?”

“还算你有点良心!”贾达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举起双手伸在那黑脸警察面前,“听到了吧?能不能麻烦您二位帮我把这玩意打开一下,活这么大了,咱还是头一盘这玩意了。”

“是不是撞瓷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到派出所去调查后才知道是不是!”那黑脸警察义正词严的拒绝着女孩子的请求,如果没有看见刚才他那粗暴的执法态度,恐怕大家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好警察,“先上车吧,到派出所去把问题交代清楚。”

“我说两位警察大哥,我是不是撞瓷的这都还不清楚么?咱能不能不去……”贾达还欲辩解,可是一看那黑脸警察忽然瞪大的眼睛,又意兴索然的闭上了嘴巴,好汉不吃眼前亏,去派出所就去派出所吧,又不是从来没去过。

至此贾达也算是明白了这俩家伙的心思,他们不是不知道这就是一场车祸,可是在他们眼中,车祸的价值哪有一场抢劫案大,他们这是铁了心要将这案子往这上面扯。这情景简直就是三地警察办案能力比拼的现实版,自己则是那头被认定为小白兔的无辜大棕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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