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丫头,你至始至终都很聪慧,可是你却不能明白这样的道理。当初母妃告诉我时,我也是你这样疑惑,因为我那时便在想,若是不表现,如何获得宠爱,若是没有了宠爱,谈什么生存。后来我才明白,在该表现时就应该使出浑身解数夺人眼球,而在应该隐藏时,就必须懂得低调。只不过应该低调的时候多一些。”他的话并不深奥,可是我听了许久都不能懂得是什么意思。宸羽笑了笑,对我挥手,然后朝着校场走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却不知是说什么才好。
到上课时果然发现如宸羽所说的并没有多少女子,能到这里的女子多是万般受宠,在家中也定是娇生惯养,而且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疼爱。出门有侍女侍卫跟在身后,行走便有马车步辇。况且古代女子是以琴棋书画,刺绣舞蹈来决定未来,因此这骑射课上的东西他们学得到底好不好,也不会有人去追究,所以大多是不会勉强她们去学习的。
那群女子便坐在校场外,那风景望去,不言而喻。她们见有人看自己,自是娇羞,有的便是轻轻的转头,脸上的红晕煞是迷人,有的拿着手绢遮住唇边,风情万种的笑着。那些在校场中的一些男子见如此,便更加卖力的表现自己。
我听见风依沫哼了一声,对她们的这种行为极是不屑,那李涵也有些有趣,开口便说:“这些人在这里演出些什么?难不成还以为戏子的主角是他们不成?那几个主角还没上台呢。哪轮得到他们?”
风依沫十分同意这话,于是也开口回答道:“可不是,主角还在一旁呢,难不成他们在渲染作铺垫?末雪,你说呢?”
我笑了笑,想起了从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便对着这两个从小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女说:“末雪不是很赞同姐姐们的观点。在生活中,每个人都是主角,只是看你如何去演了。要知道你的人生,不是你父母的续集,不是你子女的前传,也不是你朋友的外传。”
不知是在哪里也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当时觉得有些荒谬,甚是不屑,如今想来,似乎有那么些意味了。
“他们饶是不如你们所言的主角尊贵,但是他们是自己的主人,同样可以活得精彩。”我看着她们俩人,小心翼翼的拿捏着言辞,毕竟这话说得不能太不妥。总归是应该留些面子给她们,而且千百年来形成的思想早已是根深蒂固,怎能是我这一番话便可以改变的?尽管她们两人可以算是宸国贵族中思想最先进的。
风依沫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李涵对这席话看上去很有兴趣,托着下巴看了我一眼,也未发表任何意见。
这堂课没过多久就开始了,令我吃惊的是这夫子竟是颇负盛名的凌耀将军越盛。第一次看到这久经沙场的英雄,便觉得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似是热血沸腾,又像是敬佩尊重。那种感觉油然而生,令我有些激动与叹服。
越盛其实并不是如我想象的军人那样,就像风依沫的父王铭盛王风永安一般,模样有些俊美以及带着书卷气,倒是有些像书生了,只是铭盛王还好,至少能感觉到他那种霸气,而且他是生性豪迈,站在他一旁便觉得有一种被压迫感。
若是不认识他们俩的人,看见铭盛王时定会觉得他尊贵不凡,并且第一感觉便是认为他是戎马半生之人。但当看见了凌耀将军便定会以为他是写诗作画儒雅万分的文官,反正不会轻易将他的样子与战场上拼博的战土联系起来。
不过越盛看起来像是一个冷美男,特别是他的眼神与他的面容看上去是有些不符合的——不过这眼神还是很像一个军人应有的。
他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所有人,那些本来站得懒散的人立刻挺直了身体,仿佛就像是在训练士兵一般艳丽,而我们这群其它夫子无可奈何的人,却都有些害怕这真刀实枪杀下宸国大片外境疆土的人。
毕竟他是铭盛王和嫣贵妃一手提拔上来的,也就是说他的背后便是这宸国两大人物,而这两人的背后就是宸皇,那么他怕些什么?
“今日我们练习在马上射箭。”到底是军人,说话言简意赅,丝毫不想上一堂课的夫子那般拖拖拉拉,本来一句话便能完事的,可他却能够说上个三六段。
“你们很多人都会,这个我也知道,所以也不要在那里炫耀!”他的尾音突然加重了语气,我吓了一跳,便见到他望着男子中的某个人,眼中看不出是什么神情,总之是有些警告的意味。“当然,这个所谓的会也是有尺度的——如果有些人那三脚猫算是会的话,你们尽可以去丢脸。但是前提是不要说我教过你们!”
他这话说完,那边便笑起来了,我明显就听到韩曜那厮声音最为夸张,哈哈哈的直笑。其次便是他旁边那人,不过笑得还是要含蓄得多,只是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我便奇怪了,有什么好笑的?
“笑什么笑,以为自己一个二个的都很了不起吗?你们这群人都是丢了上一辈的脸。回去问问你们爹娘,问问他们在当时是如何的?宸国儿女自古英雄,哪像如今你们这样拖踏懒散的?太平盛世过惯了了吗?”越盛的字字句句犀利无比,令许多人都有些愧颜,不过这愧颜是真的还是假的就不得而知了。
“好,我示范一次,待会你们再试几次,若是谁不合格,那么今日就给我与羽林军一起训练半日!”这话放出来就有些吓人了,我看见那边许多人连脸都青了。这可了不得了,羽林军那也是些富家子弟混饭吃的,但是自从被越盛接掌后,几乎就是整顿成了边界那些号称铁军一般的军队,其纪律以及训练量让许多人都不敢恭维。
这里有几个不是从小娇生惯养?若真是那些每天什么事都不做的人去了,估计是得在家里修养几个月。
我看着那些人,而那些人却看着我。然后我旁边一个女孩子有些担心的问我:“初暖郡主,你初来乍到,是否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其实女子是可以不用上这堂课的,看你这般瘦,要是真被拉到羽林军那个地方去了怎么办?凌耀将军是最铁面无私的,谁说情都没有用的。”
原来这些人看的是这个,我有些囧了。
也是应该担心的,想璎珞雪什么家世,一般人都认为我这么多年没有出现是在享福而已。继续看我这身板:身高不算高,顶多就一米六几——不过这在同龄人的范畴内其实还不算矮了,但是若放在这校场之内,想要超过任何一个人是有些难度,因为比我矮的都到了外面站着去了。
再看看我的身材,很好,若是用某词来形容便是不盈一握,说好听点以一句诗来形容便是——楚腰纤细掌中轻。而这其中唯一一个不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的便是我的师父宸羽,他老人家对我一向有那么点信心,他朝我眨眨眼睛,示意我放轻松,我点点头,让他放心。因为这种小儿科的运动我做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越盛扫了所有人一眼,便依言给我们做示范。一旁的侍卫牵着一匹枣红色高大威风的马来,他翻身上马,在马背上睥睨着我们,然后冷冷的开口说:“骑马的技巧上一堂课我已经讲过,这一次就不重复了。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到底是如何射。”
言罢,他从侍卫手中接过弓箭,先围绕着校场飞速的奔跑了一圈,然后三根箭上弦,毫不犹豫的对着事先准备好的靶子放出,那三枝离弦的箭毫无误差的正中三个靶子的红心。
这剪法看得许多人是膛目结舌,而越盛还未射完,他又将五枝箭同时上弦。风依沫看了,极其兴奋,大声的对李涵说:“拟容,你瞧,这是他的杀手锏啊,五珠齐发。”李涵微微勾了勾唇,看了一眼兴奋无比的风依沫,回答道:“是五珠齐发,战场上才能看到的五珠齐发。”“我往日总缠着他射给我看,但是他从未答应过,今日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风依沫此时说得极快,可足以表现出她万分激动的心情。
我看着场上的身影,微有失神。
若我未记错,我曾经看到宸羽七枝箭齐发,而且均中靶心,看样子这些人肯定不知道宸羽件事,否则也不会为了这五珠齐发而兴奋了。越盛也不愧为宸国的第一将军,箭法之准,让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五枝箭是均中靶心,更甚者有一箭还传透了靶子。
他勒住马脖子,从马上跳下来,对着我们说:“下面你们自己试,每人五次机会,只要有一次中了靶心便可。”
此话方落,许多人都哀嚎起来,看这阵容,今日估计不少人都会壮烈牺牲于羽林军了。
这的确是有些难度的,像一般的人,站在地上射中靶心都有些困难,那更别谈马上了,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是对这群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待会一个个肯定会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