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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击掌(1)

《三击掌》,京剧传统剧目,又名《红鬃烈马》。说的是唐朝丞相王允的三女儿王宝钏因婚事与父反目,被父亲剥去衣衫,赶出家门,父女三击掌,誓不相见。

——《京剧大观》

我父亲有将儿子脱光了衣裳赶出家门的习惯,小时候我曾亲眼见过父亲将家里的老七叫到南屋,也不训斥,只一味地让他脱衣服。隔着窗户,我听见父亲压低着声音愤怒地命令老七,你脱!你给我脱!

老三说老七犯了大错,原来老七偷偷往南京给柳四咪写过几封很缠绵的信,柳四咪是谁?柳四咪是我的大嫂,那些信被我大哥翻出来送到了父亲手里,小叔子迷恋嫂子,太荒腔走板,难怪我父亲生气。

谁都不敢进去劝,依着父亲的脾气,劝解者的下场不会比肇事者好到哪儿去。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的母亲是从来不往里掺和的,对儿子们的“遭难”,她采取的是置若罔闻,不予理会的态度。这其中很大原因是这些儿子都不是她亲生的,我的大哥和她同岁,就是下边的几个年龄也比她小不了多少,儿子们叫她“娘”,是碍于父亲的情面,客气多于亲情,母亲知道自己在家中的角色,在分寸上拿捏得很准确。父亲极少在家里出现,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游历,严格说他老人家实在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他的儿女们大多在他无为而治的状态下成长起来,他的教子方针却又是无为而无不为,一旦他因为哪件事生了气,动了真格儿的,那结果是百分之百的不妙,对儿子们来说就十分的悲惨。

父亲从来不对女儿们发脾气,他把对女儿们的教育交给了母亲。母亲的教育方针是“锁”,说是锁,也不是谁都锁,我们家只有两个女孩被母亲锁过,一个是我三姐,再一个就是我。三姐曾经被母亲在后院的小屋里锁过一个月,吃喝全由窗户往里递,据说连放风的时间也没有,比囚徒还惨……我没有三姐那样的“荣幸”,因为淘,动辄也会被锁进去,因了我的机动灵活,能伸能缩,三两个时辰也就放出来了。

我还记得,那天老七是光溜溜地从南屋出来的,父亲对老七“教育”得十分彻底,连裤衩也扒得精光,绝对的一丝不挂。时已立冬,老七光着屁眼子在院里站着,三十岁的老七这时候已经谈不上一点儿尊严了,他簌簌地抖着,低着头面朝着影壁,背负着从各屋窗帘后投出的惊异、怜悯和幸灾乐祸的目光。父亲不依不饶地还将他往大街上赶,老七无言地抗拒着,他知道,走出家门将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现眼,将是把脸丢到大街上的无可挽回,不唯是老七,老大、老二、老三们都是如此,大门内北墙的影壁是他们所能承受的羞辱底线,再不能朝前走了。父亲也不糊涂,把儿子赶到影壁处也就适可而止,不再硬逼,过与不及皆罪也,掌握火候是十分重要的。

母亲一下没拢住,我从屋里蹿出来,来到光屁股的老七旁边,老七立刻用双手将他不便之处捂住了。

我说,嘻嘻……

老七一脸尴尬,低声呵斥,滚!

我说,我看见你的屁股啦!

老七满脸通红,还是让我滚。

母亲远远地站在台阶上叫我,让我进屋去,说要跟我玩翻绳。我不去,翻绳哪里有浪里白条一样的老七好看,那条绳子随时可以翻,光屁股老七却不是随时可以见,我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母亲不便过来,他们之间有条越不过的沟,我相信,母亲要是老七的亲妈,她早就跑过来了,可惜母亲不是。

我围着老七不断地走动,好奇又无耻,把老七弄得很不安,他龇牙咧嘴,一门心思全为了对付我,早已忘了正屋里老虎一样的父亲。小北风刀子一样地刮着,太阳要落山了,出外觅食的老家贼们唧唧喳喳地飞回来了,钻进了房檐下头的窝。我围着线围脖,戴着线帽子,穿得暖暖和和,站在影壁前感受着傍晚的美好,在看老家贼们回家的同时更想看的是老七如何下台,也就是这出光屁眼子的戏如何收场。

掌灯的时候,父亲穿着大衣要出门,母亲问父亲到哪儿去,父亲说上吉祥听戏,吉祥上演程砚秋的《三击掌》。我说我也要看《三击掌》,父亲就拉上了我一块儿往外走,走过老七身边,父亲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也学着父亲哼了一声。

事后我才知道,父亲的离去是给了老七一个面子,父亲前脚走出家门,老七后脚就像兔子一样逃回后院,动作之敏捷,之快,一反他黏稠的性情,用看门老张的话说是“一道白光,倏忽不见”,可惜这样的精彩我没有看到。

《三击掌》是我爱看的一出戏,戏里头花枝招展的王宝钏会在台上当众脱衣裳,我对脱衣裳向来有兴趣,母亲给我缝了个“小布人儿”,那个“布人儿”的裙子,一天能让我穿脱三四遍。“小布人儿”的裙子脱下以后是个光溜溜的布包,包上缝着丑陋的胳膊腿,“布人儿”的胳膊和腿一样粗细,鼻子眼是母亲让老三拿毛笔画上去的,是真正的死眉瞪眼,假模假式。《三击掌》的王宝钏美丽而灵动,跟我的“布人儿”不能同日而语,王宝钏绝不是简单的“小布人儿”,人家是边脱边唱,脱了身上嫩粉的长衫里头还有一件淡青的,下头也有裙子,不是光光的两条腿。我想王宝钏如果继续脱下去,淡青的里头还会有鹅黄、水绿、妍红、姹紫,无穷无尽……

父亲没领着我去看什么《三击掌》,而是三拐两绕地来到了北新桥箍筲胡同的王阿玛家。王阿玛叫王国甫,外人叫他王三爷,父亲叫他“FOX”。我问过父亲王阿玛为什么是“FOX”,父亲说“FOX”“狐狸”,他们的同学都管王阿玛叫“FOX”,王阿玛善于变化,在球场上踢中锋,狐狸似的狡猾,变化莫测的球技把对方整得眼花缭乱。父亲和王阿玛是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的同学,两个人都是带着大清的长辫子出去留学的,用现在的话说应该是公派出国,王阿玛学的是经济理财学科,我父亲学的是古典讲习学科,不在一个教室上课却在一个寝室住,属于莫逆之交。而我之所以能记得王阿玛叫王国甫,是因为“国甫”和“果脯”同音,一看见王国甫就想起绿青果、红海棠、黄蜜枣、白瓜条,那些鲜艳无比的蜜饯来。也的确,王阿玛的家里老存有果脯,那些果脯放在一个白玻璃瓶子里,瓶子形状是个硕大的苹果,这个玻璃苹果是王阿玛的儿子王利民从国外带回来的,捷克出产,十分漂亮。王阿玛家院子里有西洋式的喷水池也有中国式的金鱼缸,屋里有楠木太师椅也有意大利皮沙发,给人感觉是中西合璧,舒服无比,却又不伦不类。一到王家,父亲就像礼物一样把我交给王太太,王太太坐在轮椅上,会惊喜地搂过我说,丫儿又长高了。王太太长得很漂亮,六十多岁了还是很精彩,抹着红唇,描着眉毛,烫着头发,戴着亮闪闪的耳坠子,比我的母亲时尚。母亲说王太太是游历过外洋的,外国话说得顺溜,不打磕绊,非一般京城老娘们儿能比。我特别欣赏王太太那拽地的长裙和身上那条光影闪烁的披肩,那披肩来自法国,是王利民送给******礼物。我就想,这个王利民很是有眼光,他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知道该给女人送什么样的东西,不似我的父亲,下了一趟南洋,给我母亲带回一盒子吕宋烟,而我母亲根本就不抽烟,结果还是照顾了他自己。王太太的披肩柔软细腻,有精美的绣花,沉重的流苏,我将披肩抓在手里,爱抚地摩挲,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和妒忌。王太太说,丫丫要是喜欢将来我就把它送给丫丫。我问将来是什么时候,王太太说就是她死的时候。我当然不好意思问王太太什么时候死,不过我知道,王太太膝下无儿无女,这条披肩她不给我也没人可给,包括她的亮耳坠子和玻璃苹果,将来肯定都是我的。

父亲不让我在王太太跟前提她儿子的话,王家避讳这个话题。但是我希望,将来我也能有一个像王利民一样的儿子。

王太太只能关照我,王家真正陪我玩的是他们家的洋狗瑞伯,瑞伯是只尖嘴大狗,搁现在的话叫苏格兰牧羊犬,简称“苏牧”,依王太太的话说,瑞伯是她的老儿子,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懂。瑞伯有些小心眼,看见王太太抱我就很不高兴,使劲往王太太怀里拱,还拿后腿踹我。背过王太太它就朝我龇牙,喉咙里呜噜呜噜的,非常不友好。我对这个长毛的“小儿子”自然也没多少好感,把玻璃苹果里的吃食很,夸张地往嘴里填,馋得“小儿子”原地转圈。

在我和瑞伯周旋的时候,父亲就跟王阿玛聊他们在日本学校里的事,他们说到因为输球,宿舍的寮长将他们全体扒光了赶到雨地挨浇,看得出这个话题让他们都很兴奋,两个人仰着脑袋哈哈大笑,王阿玛头上的睡帽笑到了地上,父亲的胡子上着着实实地挂了一条鼻涕。可以想见,十几个大小伙子光着屁眼子在雨地里站成两排,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实在是一种让人记忆深刻的风景,这个惩罚绝对比训斥到位,以至于都成了老头子了,两个人还在津津有味地絮叨,还在为此而欢乐。后来父亲给王阿玛说扒老七衣裳的事,历数老七的不是,王阿玛开始还咯咯地笑,不知怎地忽然就不笑也不说话了。

王太太用手拍打着她的“小儿子”对父亲说,四爷,您千万别介,别介……别跟我们似的……

父亲说我们家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没有血性,怎么赶硬是赶不出家门。

王阿玛说,真赶出家门就麻烦了!

我回来告诉母亲,父亲扒哥哥们的衣裳是跟日本人学的,他在日本大学里就被扒过,箍筲胡同的王阿玛也被扒过。母亲说,父亲扒儿子的衣裳不是跟日本人学的,是跟《三击掌》学的,王丞相的女儿王宝钏抛彩球击中薛平贵,王丞相嫌薛平贵穷,硬是不答应,王宝钏不听她爹的,王丞相便让女儿将身上的衣裳脱了,再也不要进王家的门。说到这儿,母亲学着王宝钏唱道:

上脱日月龙凤袄,下脱山河地理裙。

两件宝衣来脱定,交与了嫌贫爱富的人。

我不敢恭维母亲唱的,跟我们家的人比,母亲的戏曲水平属于朝阳门外平民市场唱落子的档次,“小老妈儿在上房打扫尘土嘛嗨嗨,扫完了东房扫西房……”母亲唱这个还行,唱《三击掌》的王宝钏,没板没眼,还时时地跑调。母亲没文化,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她当然不知道什么是FOX,什么是中锋,也不知道捷克和法国在地球的哪一角落,甚至搞不清楚父亲留学过的东京帝大是不是由日本皇上来主事。母亲活得有些糊涂,想来也凄惨,嫁了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父亲这件事本身就够委屈的了,更何况父亲在事业上一无所成,整天扯些个没有用的咸淡,今天考证个版本,明天作一首唱和诗,全是不能当饭吃的勾当,家里的老底眼瞅着日日渐空,父亲甩手出去云游,家里只好全靠典当过日。父亲对家境的每况愈下也不急,说他自从进入“古典讲习学科”的那天起就断了升官发财的念头,就注定了这辈子要跟枯燥的古旧书本打交道,越是这样便越是对了。

相反,王阿玛回到国内却是大展宏图,他的眼光和魄力,他的善变和灵动,再加上他曾经搞过洋务的父亲的佐助,没有几年便成了京城的工商大亨。我是在21世纪研究老北京工商史的时候才重新认识王国甫这一人物的,史料的记载使我见识了这位老人的另一面,这是一个不为我熟识的王阿玛,一个崭新的王阿玛,一个所走道路和我父亲完全不同的王阿玛。

我也明白了父亲扒儿子们的衣裳,为什么会适可而止。

父亲和王阿玛学成回国的时候,宣统还在皇帝位子上坐着,我的祖父刚刚过世,依着惯例,父亲承袭了祖父镇国公的称号,代降一等,被封为镇国将军。镇国将军是不用上班的,不多不少的俸禄也按时拿着,这就注定了父亲的闲适无为,注定了他在事业上没什么大出息。

王阿玛回来,理所当然地接管了王家的产业——京津沪三处叫做“和瑞祥”、“锦瑞祥”、“长瑞祥”的大绸缎庄,做了一个风风光光的少东家。

中国的丝绸锦缎一直是宫廷服装的主打,千百年来几乎无多改变。自光绪以来,“和瑞祥”的料子几乎四成供应大内,所以“和瑞祥”料子采办得就考究、精细,集中国南北之精华,非其他绸缎庄能比。

我们的老祖母在做姑娘的时候和端康太妃是朋友,太妃闷得慌了,就将祖母叫进宫去“陪着说话儿”,祖母进宫有时半日便回,有时一住半月,时间的长短全看太妃的高兴与需要。有一回,祖母从太妃处回来,捎回两匹洋布,说是太妃的赏赐。原来洋人将洋布送到了宫里,送到了太妃的眼皮底下。祖母说洋人的布料轻柔、精美,比国产的漂亮。她一直以为中国的缎子是最好的,苏杭江宁,供着北京,供着宫里,几十辈子传下来的,无一更改,没想到,跟外国的东西一比就不行了。

父亲的第一任夫人瓜尔佳氏看了那些布料爱不释手地说,这颜色,怎么染上去的?这质地细得跟云彩似的,轻得一点儿分量都没有,中国料子上的花不是绣上去的就是织上去的,还没见过印上去的呢。

祖母说,洋商人除了棉布还有呢子,羊绒呢子。但是大清国的人从来不穿呢子,它倒可以做轿子,防水。洋商人说了,棉布和呢子可以染成各种颜色,说他们国家的印染业是最发达的。

瓜尔佳母亲问洋人干吗往宫里送这些料子,祖母说他们要通过朝廷,从各口岸大量进口这些料子,给中国人穿。瓜尔佳母亲说这样的料子一定很贵,祖母说比中国的便宜几倍。瓜尔佳母亲说,那洋人不是亏了吗?漂洋过海地运过来,纸似的卖出去,他们图的是什么?

祖母说,他们为的是和大清国的友好,他们热爱大清的朝廷和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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