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金樱将头靠在左边的床柱上,自己都不知的叹了口气,引起一屋子的人都起了小心思。
烦闷心思来得快去的也快,金樱为钟离沐子拉了拉被子,起身轻声挥手招呼大家出去,留下一个贴身侍从吴埃在屋里照顾。
钟离沐子随即睁开了眼睛,看着床顶,面无表情的久久无语,而吴埃,看着关着的窗户轻声简洁的说:“她不错。”
钟离沐子坐起身,抚摸着身上的刀伤,皱着眉说:“她怀疑了。”
“恩,你要怎么办?”吴埃转回头看着钟离沐子。
“她既然不问,那我就直接告诉她,这件事确实与我无关,我不希望无缘无故的死了一个朋友后又无缘无故的被怀疑。”钟离沐子诚实相告道,在意的居然是死了个朋友,而不是被朋友砍了一刀,更不是被朋友利用了一番。
“他为什么会这样?”吴埃疑惑不解,问的“他”就是所谓的刺客。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钟离沐子喃喃道,然后走到吴埃的旁边站定,透过一丝缝隙看向窗外,看着金樱身边跟着那三个才子,其余的人全都随着金樱的离去而离去,钟离沐子收回目光时,无意看见桌上摆放的两个酒杯,扭曲着脸将手伸进吴埃的衣服里,吴埃睁大了眼看见钟离沐子摸出一个酒杯,钟离沐子哭丧着脸说:“你喜欢喝酒那就算了,居然今天兴起喝酒,今天兴起喝酒也算了,你还弄晕了一个故友害他发疯,害他发疯死了这也算了,你居然还是改不了藏东西进怀里的怪癖,你有这种怪癖那也算了,你为什么藏的是酒杯?你……你真是祸家殃我。”
吴埃黑着一张脸,半响才挤出一句话:“他发疯死了关我什么事?我又怎么祸家殃你了?”
“武夫,武夫,我算是无话可说了。”钟离沐子更黑着一张脸。
古时的夜色纯净,繁星弥漫天际,皇宫详静一片,若没有几个主子撑着这个皇宫,也许会显得更加静谧,在这里,不闹出点事似乎就不叫皇宫了。
一阵寒风吹过,金樱打了个寒颤,收回巡视的目光,收回了乱跑的思绪,回头看见格外安静的三个才子,想了想还是对芸兴吩咐道:“给四位才子各加派十个侍卫,布阵日夜守卫。”
“遵命。”芸兴依然温和应下。
“吓到了?”金樱问他们三人,虽然她并不认为他们这三个阅历丰富的人会被一场有惊无险的刺杀吓到,现在哪一个高官不被刺杀,没有仇家。
始料未及的是,两个人齐齐点头,剩下一个乐正彣盯着她看,估计,呃——,是懒得点头。
谷梁贤最为激动,像是把刚才安静后积蓄的情感都在此刻发泄出来,上前淬不及防的环抱住金樱,担忧的说:“吓死我了,皇宫守卫如此森严,听见刺客,我第一反应就是女皇怎么样了,不过,幸好不是你,也幸好没什么大碍。”
金樱因为谷梁贤突然的举动愣了愣,刚想推开,但又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那样,而且不论谷梁贤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他能想到那一层去,已是不错,金樱笑着安慰道:“我们在明,别人在暗,所以总会被别人找到空子钻,经过这次,我想侍卫们也都吓得不清,会提高警惕的。”
没等到金樱的回抱,谷梁贤自觉的松开了手臂,斜眼低声在金樱耳边说:“说起侍卫,最近都已经第三次刺杀,皇宫里的侍卫是不是该换一批了?”
第二次刺杀是为乐正彣胡诌的,金樱微微心虚,意图通过轻声轻松地回道:“再说大声些试试看?以后你有事时皇宫的侍卫不管你我可不管。”
“呵呵,本才子貌美如皇,怎么会有人舍得刺杀本才……”
还没等谷梁贤说完话,司马详顾一脸严肃,见谷梁贤尽说些废话,情急的插话道:“女皇,沐才子被刺一事我觉得并不单纯。”
金樱一挑眉,刚说不知道这几个人的用处,他的才能就显现了出来,真是让人拭目以待。金樱走近司马详顾问:“怎么说?”
谷梁贤略微皱眉,可他也知道司马详顾这话的严肃性,并没有说什么,静静的在一旁打量着司马详顾。
“明日使节到访,宫里遭遇刺杀,必然给使节有话柄可说,或关心,或嘲讽,或漠视,或……嫁祸。”
“恩。”金樱认真的点点头,只是心里更有疑惑的是司马详顾是从哪里知道使节到访?
那些国家,把自家的使节杀了嫁祸到金国头上,不无可能,至于嘲笑,嘴上得利,无所谓了。很快就思量完毕,金樱又问道:“你有什么好方法提议?”
“没有。”司马详顾回答的干脆利落。
“能想吗?”金樱问。
“想或不想都不重要,因为并不知晓实际情况,想得再多也是枉然,聪明的人,不只有金国有。”司马详顾说的担忧,为国家担忧。
“恩。”司马详顾在心底有着雄才伟略,金樱看出来了,他可以是幕僚,是诸葛亮,而他简单到只需要那么一个机会。只是金樱不敢,因为她不相信他,心里面怀揣着计谋的人,会认命吗?那个夜晚,他说的那番话真的不是为了说给金樱听而说?而使节这件事又是怎么说?
几人见金樱皱着眉看向天空,以为她是在想方设法,毕竟,金樱她还年幼,毕竟,她是在孤军奋战。
谷梁贤悄无声息的上前拉着金樱的手,又卡了金樱的油,金樱侧头抬眼看去,谷梁贤媚笑对之,金樱失笑,低头去看他们紧握的手,忽觉不对,手指抬起谷梁贤的手,看着谷梁贤老茧横生的手掌,谷梁贤一惊,手一缩,被金樱拽住,金樱看着谷梁贤笑的奸诈,谷梁贤冷汗都差点冒出,应对的话刚想好,却只听金樱调侃道:“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完美。”
金樱在接触谷梁贤几次以后,她眼中的谷梁贤是无比优雅还有魅惑的,在金樱的印象里,谷梁贤从头到脚的外表算是完美无缺了,却没想到因为做菜拿锅会影响到他的手,变得粗糙不已。
众人不知道的是,谷梁贤心中的翻江倒海,难以言喻的情绪溢出心底,愣愣的盯着金樱,忘了反应,就连金樱松开了他的手他也浑然不觉,多少年后,当谷梁贤回忆过去时,仍然记得这句无心的话,是怎样的激荡起他麻木的心,当时的自己,傻傻的将这句话认命为赞美,即使他的身旁人说了无数有心的赞美,他也仍然记得,这句无心的话,让他无比动心。
金樱轻推了谷梁贤一下说:“别愣着,快回去睡觉,都这么晚了。”
谷梁贤一时恍然清醒,定眼一看就只看见了一片背影,那个说话的司马详顾和没气息的乐正彣都刚走,他暗惊自己没定力,一个夸赞就迷了心智,他忽而凝神笑了,任谁都看不出那笑其实带有假意。
“女皇?今夜风干夜燥,不需要我陪同度过漫漫长夜吗?”谷梁贤靠近金樱小声的认真道。
金樱也是小声的认真,但只有简便的三个字回应,“不需要。”
谷梁贤不再说什么,点点头行了帝夫之间的告别礼,转身离去,此时只余下金樱一人,金樱忽然觉得,有朝一日,他们也会这样一个一个的走开,如同他们的心里那般,想留,但更想走。
金樱摇头甩开那些有的没的,暗嘲笑自己变得色女,别人走不走在她这里都保留有人权,她定然不会横加阻挠。
她刚想走回自己的寝宫,芸兴就上前准备回禀着什么,金樱愣了那么一秒才明白过来是什么事,立即遣退了向金樱靠近的宫女侍卫,芸兴自觉上报,说道:“午国使者是这场仗的副将领韩琪,棐国是十三公主云菲,谢国的还未呈上。”
早上派出,现在就有这样的消息,不错了,至于那个谢国,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刚好凑在一起来。
“以后这样的事……”金樱本想吩咐下去,以后碰到这种事要提前做准备调查,但想想自己身边确实没人,而那些个女宫,大半还被她浪费在了李纳身上,金樱顿时一阵后悔,问:“剩下的那些女宫平时都用来做些什么?”
“并无公职,自有训练。”
金樱一下就激动了,多可惜啊,都是人才诶。
“明日提出十二人,安排给三国,各居漏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漏职?”芸兴重复了一遍,显示自己的疑惑。
“上至最高的长女宫,下为最低的洗衣女,还有让人忽视的修花女。”
芸兴恍然大悟,心里暗觉这是个好主意,微笑道:“遵命。”
现在,重要的是去翻翻这两个人的资料,关于这些人物的记载,都存放在藏书阁的禁区里。
金樱眼前的轿帘刚被揭开,她就看见了在皇宫里并不醒目的一座轿子停在藏书阁门前,金樱好奇,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里面看书?而且还是主子级别的人物,要知道,金国的皇宫里除了金樱坐的金銮轿,只有太后和皇后还有夫君才子们可以乘坐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