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你起来吧!咱们去玩小风筝。”五岁大的小女孩拉着长羽的衣袖恳求。
“小雅,你不要拉我。母亲看见了会罚得我更重。”长羽压着声音说,拿手去拨小女孩的手。
“不嘛不嘛!”小女孩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旁边静静地立着两个侍女,偷眼去看两个孩子。
这时,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带进了夏夜的暖风。
长羽马上闭了嘴,跪坐的身子也直起来。小女孩两手拉着哥哥的衣袖还在恳求。
“夫人”侍女叫道。
“嗯,下去吧!”浅绿衫的妇人走进来,径直走到床前坐下。
“吱呀”门被关上了。
“娘,哥哥不陪我玩。你罚他呀!”小女孩跑过去拉住浅绿衫妇人的手不住地摇摆。
“小雅听话,不要吵了,跟着林奶奶去外面玩。”妇人打扮端庄得体,但骨子里一股英气却遮掩不住,而面对小女孩眉眼间尽是慈爱之色。
一直跟在妇人身边的老妇走出来抱起女孩,宠溺地哄道:“小姐,跟奶奶去外面玩,外面有小木马、蛐蛐儿好多好玩的。”
“我不要小木马,不要蛐蛐儿,只要小风筝”
“好好好,就玩小风筝。”
老妇带着小姐小雅走出房外。屋子里只剩下了长羽还有母亲。
“娘”长羽看着母亲,低叫一声。
“去拿戒板来。”母亲严厉地出声。
“娘”
“去拿”
长羽委屈地低着头,慢慢站起来拿来挂在墙上的戒板交到母亲手上。
“跪下”
长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把手伸到母亲面前。
“啪”
长羽吓得一缩,手心里传来火辣辣的疼。
“啪”
“啪”
“啪”
长羽忍着疼,也不哭,只是一缩一缩地颤抖。母亲比父亲还严厉,尤其见不得男孩子哭,长羽起初被惩罚时因为哭被罚得更重,再此之后就极力忍着不哭出声。但打手心是很疼的,长羽一直对戒板怀着深深的畏惧感。
“啪”第十下。
“知道错了么?”母亲收了戒板,语气一如既往地严厉。
“知道了。”长羽吸着冷气,手心处传来火辣辣的疼“孩儿不该误了王先生的早课,偷跑到武馆找师兄学武。”
“嗯”母亲点点头“你说的并不是最重要的。‘人无信不立’说的是一个人没有诚信就无法在世间立足。王先生是咱们韩家请来授课的,你身为韩家的人,代表的就是韩家。你误一节课的内容没什么,下次可以补回来,但你失掉的是韩家的信用,怎么补回来?”
长羽低着头不敢搭话,生怕答错了再受戒板的惩罚。
“学武强身健体,母亲并不反对,但是你要分清主次,在学好先生教授的功课之后再去学武。”
“知道了,娘。”长羽低声说。
“嗯,好了,起来吧。跪了一下午的时间又打了十下手心。你要长记性。”
“嗯”
“嗯”母亲点点头“走吧!去吃饭。”
长羽跟随母亲一路走到大堂。
饭桌前已经坐下了好些人。上座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左手边挨下来是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容颜清丽。
“母亲、大姐”母亲对着上座的老妇和华服妇人见礼。
“祖母好,大娘好,静姐姐好。”长羽也跟着母亲行礼。
上座老妇就是韩世杰生身母亲,韩长羽的祖母。下面华服妇人是韩世杰正房妇人韩刘氏,韩长羽叫大娘。而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就是韩刘氏所生的长女韩素静,长羽叫静姐姐。
韩刘氏是蒙水城将军府刘敬的胞妹,刘敬身为朝中上将,地位显赫,和韩家可谓是门当户对。韩世杰在朝野的关系虽说不是全仰仗这位大舅哥,但也有相当大的成分。
原本韩世杰不应该另娶,虽说韩家家大业大也不惧刘敬,但如果双方情面撕破也不是韩家愿意看到的。但韩世杰把长羽母亲娶回家,刘家也没有因此与韩家不和,除了韩刘氏膝下无儿的原因外,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原因。
长这么大,静姐姐去过将军府好多次了,长羽也跟着去过,但长羽从没见过自己的外祖父、母舅。母亲温凝来历神秘,家里也讳莫如深,只不过长羽年纪尚小,没想过有什么不对,只不过觉得自己没有舅舅、外祖父有点不乐意。
“乖孙,来来来,到奶奶这儿来。”祖母向长羽招手,宠溺的感情丝毫不加掩饰。
长羽顿时露出笑容跑过去。
韩刘氏和静姐姐看着蹦蹦跳跳的长羽都微微一笑。韩刘氏是很有教养的女人,大家闺秀,与长羽母亲共侍一夫但相处的很融洽,对长羽也呵护有加。静姐姐继承了母亲的性格,温文尔雅。
“嘶——”
长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奶奶抓住了被戒板打过的手心,传来火辣辣地疼。
“怎么了?乖孙”奶奶惊异地问,同时也注意到孙儿红肿的手心“这是怎么了?孙儿,谁打的你?”
“没,奶奶,我没事。”长羽嗫嗫喏喏地说。
“是先生打的你,是吗?这狠心的先生,怎么能对我乖孙儿下这么狠的手。世杰呢?怎么还不回来,让他辞退那些先生。”老人一下红了眼,捧着长羽的小手轻轻吹拂。
“我的乖孙儿啊,心疼死奶奶了。”
“母亲,是我罚得小羽。”温凝忍俊不禁“小羽不听话误了早课跑去武馆学武,这才打手板让他长点记性。母亲,你也不要心疼孙儿了,孩子都是被打大的,不打不长记性。”
“这是什么话?”老人一下瞪大眼睛“世杰从小到大,我都没碰过一根指头,我那孩儿没有记性吗?”
“母亲,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温凝苦笑着说。
“这是怎么了?母亲,有什么事还说到孩儿身上来了?”一个身影走进来,穿着锦袍,身姿伟岸,正是韩家家主韩世杰。
温凝走上去替丈夫拍去身上的尘土,笑着说“是母亲怪我惩罚小羽,说起了你。”
“呵呵呵”韩世杰走到老人身边坐下来,说:“母亲,小孩子做了错事怎么能不受惩罚呢?要是放任不管,以后还不出大事啊?你也不要心疼小羽了,不打不成器啊!”
“小羽,母亲惩罚了你,父亲就不再说了,但是以后不能再误课去学武了。不然父亲就去跟你洪师傅说一声把你从武馆除名。”韩世杰对着长羽严肃地说。
“是,父亲,我一以后再也不误课了,你不要跟洪师傅说。”长羽连道。
“嗯嗯,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韩世杰点点头,然后转向老人“母亲,你也别生气了。大家也都饿了,咱们吃饭吧!”
“对,母亲,妹子也不是想打小羽,小孩子不听话是该管教一下。您老也饿了,咱们吃饭吧!”韩刘氏温言说。
“乖孙儿还疼不疼了?”老人吹着长羽的小手。
“奶奶,不疼了,您吃饭吧!”长羽说,然后在母亲的示意下跑回饭桌旁。
老人虽然挂怀,但在儿子和儿媳的劝解下也宽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