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已经一个月没干那个事了。
曾抱着恶补心态的何韵诗看着日历表苦笑了。
吃过晚饭,何韵诗就好好地洗了一把,还换上了情趣内衣。
她躺在床上安静地等着周伟民,温柔得像一只猫。
周伟民感知到了她发出的信号,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就进了书房。
何韵诗下床,看了看儿子房间的门。她知道儿子周晟轩在做作业。
她走到书房那里,轻轻推门。周伟民噼噼啪啪敲着键盘。
何韵诗轻抚周伟民的肩,待他回头时,学着电视里坏女人的样子,很风骚地笑了一下,“睡吧,今晚早点睡。”
周伟民表情平淡,说:“不行,出版社催稿子。”
“那也不在乎这一晚啊。”何韵诗说。手指在他肩头捏了一下。
周伟民叫她拿开手,“你这样,我不好打字。”
何韵诗不想破坏气氛,她轻叹一声,走出书房。
十点半,周伟民上床。发现何韵诗大睁着眼睛,吃惊地问:“你还没睡啊?”
何韵诗娇嗔地说:“你巴不得我睡啊。人家在等你呢。”
她伸出手要帮周伟民脱衣服,被周伟民拒绝了。
周伟民一躺下,何韵诗压了上来。周伟民不耐烦地把她掀下去,嘴里说:“我累死了,改天吧。”
“是不是嫌我老?”何韵诗幽怨地说。
“真的太累了。”周伟民闭上眼睛装睡。
“我看你就是嫌我老,我整天洗洗涮涮,哪里比得上赵青竹有一大帮子人前呼后拥地伺候着——”
“你又来了。”周伟民干脆跳下床,拉开门,走进了客厅。
何韵诗悲从中来。自己先前还以为在房事上亏欠了他呢,殊不知人家根本不稀罕。
“我找野男人去!”何韵诗朝着门口大声喊道。她相信周伟民一定听到了,因为周伟民打开了电视,并调到了音乐频道,用凄厉的女高音覆盖何韵诗的声音。平时周伟民看电视只看一个台,吉州电视台,只看一个栏目,吉州新闻。何韵诗一开始不理解周伟民的做法,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周伟民像一柱钟乳石似的盯着屏幕上的赵青竹,才豁然大悟。原来他在通过屏幕寻找初恋情人的身影啊。一直以为自己是情场赢家的何韵诗心理顿时失去平衡。这么多年,就是焐一块石头也该发烫了,为什么周伟民的心里还装着赵青竹?是不是自己平时冷落他了?何韵诗好好反省了几天,觉得她在生活上对他照顾得很好,他自己的臭袜子都没让他洗过。
何韵诗以前一直认为她和周伟民还算得上恩爱夫妻,不过不像别的恩爱夫妻,比如楼上小张一家,白天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夜里如胶似漆如狼似虎。深更半夜,常从楼上传来他们动物交欢般暧昧的声音。她和周伟民白天黑夜一个风格,都相敬如宾。何韵诗觉得这没有什么不正常,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嘛,哪能和平常人一样浅薄?看来自己想错了,周伟民知识再多,文章写得再好,他也是雄性。雄性总是热衷于那件事。那天以后,何韵诗有了变化。她开始对夫妻关系重新定位,像俗人那样,该干的事一样不能少。她就不相信,一个热腾腾的身子比不上屏幕上的一个影子?以前因为忙她很少想那件事,那天以后她经常想了。想了以后才发现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出在周伟民身上,周伟民不想,他总是躲着。
何韵诗下了床精心打扮起来。她得做出真要找野男人的样子,吓唬吓唬周伟民。
她一身香气从周伟民身边掠过,周伟民瞭都没瞭她。
何韵诗一赌气,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街上行人不多。
何韵诗瞎转悠了一会儿,坐到了花坛边。一对高中生模样的情侣相拥着走过,突然有个粗壮的男人故意撞了一下女孩,嘴里发出猥亵的笑声。女孩回头骂了一句。男孩攥紧了拳头,看到那个流氓的大块头,未敢轻举妄动。等那个流氓走远,男孩再去抱女孩,女孩避开了,挖苦男孩没有一点用,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男孩为自己辩护说,他已经记住了流氓的模样,早晚有一天他会好好收拾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说你忍心看我吃亏啊。”女孩听了转嗔为喜。两人又相拥着向前。
何韵诗看着那对高中生走远,若有所思。曾经也有那么一个男孩陪伴在自己身边,曾经她也遭遇流氓调戏,不同的是,那个男孩为了保护她和流氓狠狠打了一架。
人海茫茫,如今他在哪里?她曾经那么深地伤害过他。今生今世,无以补偿了。
夜深了,何韵诗独自一人坐在花坛边。有两个男子先后走近,盯着她望了一会儿,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有一个还试图和她搭讪。何韵诗害怕真的惹上是非,心慌意乱站起来朝家走。走着走着,觉得自己行为好笑。已经到了安全的年龄了,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