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吹起,虫儿鸣叫。朝霞的碎红,装点了漫天的妖娆。
“何儿、何儿该起来了。”
赵妈宠溺地拍拍床上的兮何。
兮何转了个身,呶呶道:“妈,再让我睡会儿。”
“孩子,孩子~~,起来吧,我是赵妈。”
她笑着,看着裹在被子里的兮何,很是疼爱。但接着却眼睛泛酸,更加的心疼。这孩子不知道将来还能睡多少个这样安稳的觉。
兮何睁开惺忪的眼,看了眼四周有些落寞:“赵妈,什么时辰了?”
如果这一切是场梦多好,醒来那天,母亲还在什么都没有变。
“我都叫了你几次了,该吃午饭了。”赵妈一边说一边拾掇兮何。
“哦,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睡地很沉。”
而且那个血红的梦竟然也不再出现了。真是奇怪。
“嗳?”赵妈惊讶地拉着兮何的睡裤,一脸不可置信:“何儿,你长高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裤裤脚耷拉在脚脖子上面,兮何睁着惺忪的睡眼说:“这几天睡得沉估计是长个子吧。”
“可是也不能长这么快吧?呵呵,不过何儿你快及笄了呢。赵妈我得寻思着给你找个婆家。”她满脸的神采,脸皱成了一朵花。
听罢,兮何的脑袋里窜出一个身影,伟岸颀长而冷傲的黑影。怎么又想到了他?兮何摇摇头,甩开那个影子对着赵妈说:“赵妈~我还小着呢。”
赵妈笑笑不语,继续拾掇。
吃了午饭,带上面具,换了男装,兮何趁赵妈不备,跳出别院往夜店去。到了店里,换好服装和其她的舞女排练。
“我说妖娆啊,你可要好好地表现,表现好了被哪个大官人看中,收回去做个填房就是你的造化了。”老鸨有些不甘地轻蔑了眼打扮后分外妩媚的兮何,脸上有些妒色。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她不理会老鸨的轻视,自顾自地往里面走。
“哼~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识抬举的,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使出浑身解数去勾个达官贵人,我这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你喜欢呆在风尘里?等你年老色衰,你哭都来不及了。
“那是你,不是我。”
“嗳~~你这姑娘,别以为凝大公子给你些薄面你就蹬鼻子上脸。今晚你如果搞砸了,回来我有办法收拾你!”老鸨气冲冲地扭着腰甩脸走开。
六王爷派来的马车到了,众女子掩不住心里的兴奋叽叽喳喳地上了车。兮何在另一架车上,撇开了那些嘈杂。掀起车帘,街上一片繁荣和吵闹。太阳西沉,渐近黄昏,月亮却也早早挂出来,统治头顶的天,真像两个对峙的帝王。你说将来的天下,会有这么一天吗?
“姑娘,请下车。”
假面兮何一身粉衣,朱钗轻绾墨色的发丝,凤眼斜挑出些魅惑。玄祀从最前面的马车下来,摆手让兮何过去。其她女子被国师府管家领走。
“六王爷好。”颔首施礼。
“恩,你先跟在我身后,当我丫鬟,该你上场时我会给你说。”始终没正眼瞧一眼。
“是。”
国师府没有右丞府豪华,但却隐隐给人压迫的肃穆之感。府内的摆设多遵循五行八卦,甚至盆栽也是八卦图案。
“嗨呀,国师好,让你亲自来接真是失敬啊。”玄祀朝一个有些仙风道骨,但目光狡黠的老头微微施礼。
“不敢当不敢当,六王驾临寒舍,还说这种话,不是折煞老夫了吗?”瞥眼看见低着头的兮何。
这个女子是……?
兮何低着头,感觉浑身不自在,如芒刺在背。
转而,国师眼睛一个骨碌笑着对六王说:“呵呵,没想到,六王的丫鬟竟是如此绝色。听说你花重金请来酆朝第一舞女为晚宴献舞?真是破费了。”他一边转身请玄祀进去,一边淡淡的用眼尾扫了兮何一下。
玄祀应邀进去,拱手笑着:“国师说笑了。妖娆,抬起头来。国师,这就是今晚献舞的女子。”
兮何抬起头,国师的脸映入她的眼那一刻,脑中闪过一个身影,但不清晰。怎么如此眼熟?
“国师好。”她掩了深色赶紧施礼。
“姑娘生得如此美貌,今晚老夫有眼福了。”
国师细细地打量,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地掐算,就是她!细细地看向兮何的脖颈间,哦……原来带了人皮面具?呵,有意思。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王爷,请。”
“请。”
兮何极不自在地跟在后面,这个国师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到底是谁呢?
“皇上驾到……”尖利的嗓子拉回兮何的思绪,心里有丁点地慌乱。
他坐在金黄的龙辇上,黑色的锦袍上面绣满了金色的龙纹,墨发高高束起,散落的发丝随风飞舞,有些慵懒地睥睨龙辇下跪着的人。在太监的搀扶下,下了辇。不紧不慢地往主位去。兮何跪在六王身后,明黄的御风履经过她的眼前,心里有一分凌乱。
“都起来吧,别扫了兴致。”
“谢皇上。”
兮何站起,抬头,他正看着她。他淡笑,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下:“国师,你闭关闭了半年,可真是想煞朕了。”
玄冥邪笑着看向国师,并用眼角淡了一眼低着头的兮何。
国师笑笑不语,随即附和说道:“微臣有罪,能得圣上念想是微臣八世修来的福气。”他屈膝下跪,玄冥忙用扇柄虚扶:“国师,闭关半年怎么如此见外了?都坐吧。”
“谢皇上。”
众人坐下,免不了一场寒暄溢美之词,玄冥只是淡漠地坐着,不喜不怒。
“皇上,”六王玄祀站起身施礼:“我特意请来酆朝第一舞女妖娆姑娘为晚宴助兴。不如就让她歌舞一曲。”
“哦?六弟有心了,国师我们看看吧?”瞥了眼角落。
“托六王的福,老夫今天也能一睹绝世之舞了。”
在众人的应和声中,《春江花月夜》之曲从七弦琴中悠悠传出。微风翻飞起白衣女子们的衣袂,娇若无骨的柔美,在白纱中点点露出藕白色的玉臂。莲步轻移,衣裙扬起出一团皎白,于环圈中一嫩粉女子似河中初长的荷花,点点露出。猛的,打来遮脸双手,嫩粉的薄纱,从两边划开,灿颜一笑,旋身背对,轻拧上体,回眸,双瞳剪秋水……
乐到高.潮处,白衣女子们从手下拉开一层漫天的白纱,抛起。她旋身轻点脚尖盈盈立于白纱之上,做出嫦娥欲去之态,极尽娇柔。她从纱中坠落,白纱被冲力带起翻飞,像裹在蚕茧里粉色的蝴蝶,隐隐约约露出娇媚之态。曲声渐完,众白衣女子于台上旋转,白色的衣裙打开成圆。粉色的精灵轻轻跃起,在这舞动的衣裙上轻舞。曲终,白衣女子醉卧于地,她一人独立于中做出最后的妖娆。
“好!”宴席上的众人掩不住赞赏,站起身大声叫好,掌声雷动。
“这舞这曲,老夫今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六王爷,太谢谢你了。”国师轻笑着拿起酒杯示意感谢,眼角却瞥向台上跪着的女子。
“国师言重了。”
玄冥淡笑着看了眼台上粉嫩的兮何,心里暗想,忠卫说她轻功非比寻常。现在看来不假。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瞥眼,坐在下手的兮褚严和左丞,他们的眼睛都黏在台上的女子身上,但眼角的精光,暴露出他们心里的筹划。看到这里,玄冥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