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沈府,路过的奴婢、家丁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耿蓝琪,耿蓝琪心里一阵冷笑,看来沈晨风回来又将她的“恶行”大事宣扬一番了,耿蓝琪高昂着头,面无表情地一路走回“海棠阁”,见以慧已经在屋前等候了,她的脸色如常,依旧恬静温婉,仿佛受罚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耿蓝琪默然地看着她,吩咐道:“我不去厅里吃晚饭了,将饭菜都拿到这里来!”
以慧答应去了。
不一会,家丁送上晚膳,以慧也是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耿蓝琪食不知味地用过晚膳,道:“以琴,点上海棠灯。”
天色渐黑,灯光也显得昏暗,耿蓝琪一向喜欢明亮的光线,因此,屋里的灯盏遍布四周,全部点完后,屋里便如白昼一般。
耿蓝琪道:“好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以慧、以琴道:“是!”
东阁里盛放着各种各样耿蓝琪喜欢的物品,正中的琴架上摆放着耿蓝琪从侯府里带回来的“绿绮”琴,耿蓝琪坐在凳上,将琴的音调好,信指而弹。
脱手而出的竟是《长相思》,曲调哀婉凄切,有思念而不得之意,又有怨恨不平之思,耿蓝琪完全投入到了琴声的世界里,外界的世界仿佛早已不存在了。
直到一阵鼓掌声响起,耿蓝琪陡地一惊,琴声戛然而止,耿蓝琪没好气地骂道:“没看见小姐我在弹琴嘛,你居然敢打扰,看我怎么收拾……”
说到这里,耿蓝琪突然止住了话,抬头一看,前面站着的人居然是沈晨风,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晨风也正看着她,脸上是嘲讽的神情,道:“怎么不弹了?耿大小姐弹得挺好的啊!只是我很佩服,你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这么镇定自若!”
面对沈晨风公然的嘲讽,耿蓝琪心里一片冰凉,难道连香菱在你的心里真的很重要吗?我……是无论无何也进不了你的心里吗?
她的心里虽然是凌乱一片,面上却也是平静的,道:“又是以慧那个丫头放你进来的吗?”伸手又去拨弄琴弦。
琴声传入耳里,沈晨风心里冒起火来,手掌“啪”地一声按在琴上,道:“难道面对香菱你也不觉得愧疚吗?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耿蓝琪看着沈晨风按着琴弦的手,烦乱愤怒的心难以遏制,腾地一下站起来,目光直视沈晨风,大声道:“把你的手拿开!”
沈晨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耿蓝琪强行掰开他的手,心疼地将琴抱起,仔细检查了一下,放下心来,辛亏没有损坏。
这下沈晨风的火更大了,道:“我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耿蓝琪道:“听见了,你不用这么恶狠狠地看着我,你那娇滴滴的连姑娘命大得很,还死不了呢!我说过了不是我派的杀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要是你想用这件事退了我家的婚事,我劝你趁早放弃努力!”
沈晨风道:“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长的。对一把琴你爱护备至,对香菱这种娇弱的女子居然痛下狠手!”
耿蓝琪看着沈晨风对于连香菱那种深切的关心,心里也是有很大的醋意的,想道:要是我没有这么好的样貌、家事,遇到连香菱那样的女子我一定是连争取你的勇气都没有,可是,这样的我为什么难以让你动心呢,连香菱你真的是了解的吗?
她的脸色柔软了起来,连香菱能用袖箭伤地竹笙那么严重,再能用这样的计谋陷害我,应该是个厉害角色,而沈晨风与连香菱那么亲密,为什么就一点也没有察觉呢?
沈晨风看到她的脸色由愤怒转为关切,不觉诧异得很,却听耿蓝琪叹了口气,神色甚是忧虑,却不是害怕的神色,问道:“你叹什么气?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耿蓝琪道:“你真的完全了解连香菱吗?会不会她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瞒着你,或许她并不如你看到的那么柔弱!”
沈晨风诧异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了解她,难道你还了解,你不要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为自己脱罪!”
耿蓝琪摇摇头,现在跟他说什么他也是不会相信的了,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请你出去,我要睡了,还有,出去的时候告诉以慧她再敢私自放你进来,我不会放过她的!”
沈晨风“嘿嘿”冷笑几声,道:“我要进来,你以为以慧能拦得住吗?你上次惩罚以慧的手段真是狠毒!”
耿蓝琪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什么,将琴重放回原位,见沈晨风还是站着不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公子请回!”
沈晨风突然拽住她的手,向自己身边一扯,将耿蓝琪拉着靠近了自己,道:“这么看你,还真是长得不错!特别是这肌肤,格外的透亮!”说着手指在耿蓝琪的脸上划过。
耿蓝琪的手被抓的很痛,与沈晨风靠的很近,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让她只想逃开,沈晨风的手指滑过时,耿蓝琪头脑突然发热,一时间忘记了思考。
她的脸突然变得很红,如海棠般娇艳,沈晨风看得着迷,本来想好的羞辱的话,堵在嘴边,居然说不出来,她的唇泛着淡淡粉色,看起来晶莹柔软,突然有了戏弄的想法。
沈晨风低头吻了下去,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娇嫩的唇瓣微微颤抖,那是致命的诱惑,让他不可自拔,耿蓝琪的手僵在了沈晨风的胸口,曾经幻想了数次的吻,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爱意。
沈晨风顺着她的嘴角,向脸颊吻去,一路滑向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道:“告诉我,你有多爱我?为了我,狠心伤害香菱!”
狠心伤害香菱!狠心伤害香菱!你狠心伤害了香菱……
这句话不断地在耿蓝琪的脑子里响起,混沌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像是被人劈头泼了一盆冷水,脑子一下子清醒,一把推开了沈晨风,向门口一指道:“混蛋、流氓!你给我出去!”
沈晨风抿了抿唇,冷笑道:“那天晚上你不是很热情吗?今天怎么把我推开了,你不是巴不得我这样吗?看来那晚你的戏演的很好啊!”
耿蓝琪一时语塞:“我……你出不出去!”伸手将沈晨风往门外推,但沈晨风的力气显然比她大得多,怎么可能轻易推得动,耿蓝琪此时真是后悔当初没有跟陈召南好好学武,以至于推了半天沈晨风没有动,到把自己折腾地半死。
夏夜炎热,耿蓝琪这一推一气恼,更是觉得浑身都是汗水,耿蓝琪此时的衣衫最少也是着了两层,这时一感觉到热,随手就将外衫脱去,甩在了地上,身上只穿着贴身的里衣,她料定了沈晨风不敢看。
沈晨风转过了身子,道:“我真是无法理解你的行为。后天下午刘县令会在衙门审理此案,希望你准时到!”
沈晨风大踏步地走出了“海棠阁”,耿蓝琪叹了口气,更觉烦热,将案头上的扇子拿过来,使劲地扇着,又觉得手太累,于是唤道:“以琴、以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