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啊!闻听你这些年来的遭遇,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大道无情,绝不会因神魔之分而有所偏废,当年的事确是人族过分了,可是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希望你能放开些!毕竟……
“现在的人族也曾是众仙遗弃的可怜人而已!另外……
“呵呵!你以为我法力不失又比你好多少?
“生、长、壮、老、已,这是道,是生命的过称,万物的规律,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我……
“也逃不开的呀!
“无中生有,有又化为无,因为有了无,才造就了我们,因为我们的消亡,才造就了另一个他们!
“若是我们永不消亡,永远停在原点,那么他们岂不永远不会生成,而今日的我们就是明日的他们呀!
“说起来人寻求长生、兽寻求长生,大家都想长生,可是确不知我们所谓的长生,不过是……
“终结,是死亡!
“生命,是一个过程,一个周而复始,不增不减,永不会完结的圆,如水气蒸腾化作云,云儿遇冷散成雾、化作雨,然后又回归水滴,这本身就是一个长生的过程,而我们却都在……
“骑马找马呀!
“我们追求的所谓长生,其实是想要把一滴水永远维持在水的状态,一片云,永远的维持在云的状态,想要打破生长壮老已这个循环,打断这个周而复始的长生链,这本身就是一种……
“扼杀!一种错误!
“这追求的也不是长生,反而是死亡!
“一滴水因循环而有了意义,有了生命价值,一旦打破这种循环,它就失去了他存在的依托!况且要维持这种固定不变的状态,本身就是逆天的举动,是不可实现,且没有意义的!
“因为无论是一滴水、还是一个人,他都要与外界相交相感相应,那样才会多姿多彩,有滋有味,若是一直停留在一个状态,他又如何与世间的一切相辉映呢,这样的长生,还叫长生吗?它……
“不过叫死亡!”
老松树低低说着,声音充满了沧桑,同时也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唉!林王的一番言语太过深奥,哮天不懂,只是哮天这万余年来,虽然通过渡魂之术,一具一具的转换躯体,艰难的维持生命,其中的苦楚固然艰辛,但是哮天依然觉得值,觉得就这样活着很好,不想进入那所谓的长生链,但愿永远都活在当下这种状态,永远做一滴水!”
小黑狗摇着头,不以为然的说。
“呵呵!哮天老友还是执着不悟呀!我且问你,这万余年来,你觉得你……
“还是你自己吗?”老松树问。
小黑狗点点头道:“当然是!”
“那么……
“你觉得昨天的你与今天的你,有什么不同?万年前的你与千年前的你,又有什么不同?这许许多多个你,那个是真正的你?你,到底是什么?”老松树缓缓问。
“这……”
小黑狗迟疑了一下,没有言语,老松树幽幽叹息道:
“你非你,道还是道,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已不同,千年前的你与万年前的你更不同,你一次次的渡魂以为是保持现状,维持原点,且不知你一直维持的这个原点其实早已经不在原点,你……
“已经改变!
“那么我现在再问你,前一刻的你与此刻的你,昨天的你与今天的你,这许许多多个你,哪一个才是真的你?你,究竟是什么?”
“我…我……”
小黑狗双目迷蒙,已经有些乱了,半晌方肯定道:
“是我!无论是昨天的我,还是今天的我,万年前的我,还是千年前的我,都是我!我就是我!”
“呵呵!是呀!你就是你,无论昨天的你,还是今天的你,都是你!同样的……
“一滴水,无论它是化为一片云,一道雾,它都是它,既是一滴水,也是一片云、一道雾,生生不息,周而复始,你……
“明白了吗?你……
“何必非要强求那保持一点,死的状态呢?
“生,是你!死,是你!无论你像现在这样,或是肉身皮囊为虫蚁所食,最终消失无形,回归大地!你,还是你,也许你作为一滴水,一个生命的状态消失了,可是你却以另一种方式存在,这……
“难道不是生?不是存?不是长生?”老松树叹息着:
“你又为何一定要执求这保持一点的死的状态呢?”
“汪呵呵……林王说的也许不错!但是……
“但是哮天只是一只不开窍,还未悟道的俗狗,对于身死以后那种无尽的大空虚轮回状态,固然神往,但是却始终抛不开现今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小黑狗叹息着,缓缓道,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沧桑。
“哈哈!其实上哮天老友所言不虚啊!我也如此!也抛不开现今的状态,但是我说这么多,只想告诉老友勿要太执着,太痛苦!像现今你我眷恋的这种状态能保持固然好!但是天意难测,大道无情,你我不过是运道而生,顺道而成,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握自己的一些命运,改变一些天意,这……
“已经很好了!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虽然说是苟延残喘,经历了诸多的痛苦,可是哮天老友能蹦能跳的存活了数以万记的年月,也该知足了呀!不要太过感伤仇恨!
“你看我似乎还能活些岁月,但是我不能蹦不能跳,虽然法力仍在,可是在现今稀薄的灵气下,我是战战兢兢,连动一动都不敢呀,为了能多活些年月,只能长时间处于休眠状态中,有时候……
“我自己想想也觉无趣!多想化为一只雄鹰,一匹苍狼,翱翔天际,荒野狂奔,可是想到这样做一次的后果可能就是折损上千年的寿元,我就……
“呵呵!不知哮天老友能明白吗?”
老松树说着,树枝沙沙的响,显得有些萧索、孤寂,与无奈!
“汪呜呜……看来林王这万余年来过得也甚是孤苦,可是哮天不知当说林王是悟性高,心境好,还是当说林王没记性,难道林王真不记得‘屠灵日’的惨状了?”小黑狗眼中厉色闪现,恨恨道。
“唉!如此惨状我又怎能不记得呢?但是事过境迁,我们又能怎样?何况……
“屠灵日后,天界那些老怪物贪心不足,自以为能持道而妄为,结果天地反噬,大道无情,不但整个天界毁了,就连一干仙众都灰飞烟灭,偶尔有一个半个逃得性命的,也是疯疯傻傻,连神志都已混乱,甚至成了人不人、鬼不鬼,动物不像动物,植物不像植物的怪东西,比起你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有什么好恨的呢?”
老松树叹息着,低低的诉说!
“人不人、鬼不鬼,动物不像动物,植物不像植物?”沐小道心里嘀咕着,有些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