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扶摇听言，心中微颤。
看着暮秋微红的眼眶，竟有些酸楚。
暮秋原本就是长孙扶摇的贴身婢女，从十一岁入宫那年起，便一直伺候在长孙扶摇身边。
以前，所有的太监宫女都瞧不起长孙扶摇。莫说是背地里嘲讽她，欺辱她。就连表面上的尊敬，那些人也不曾给过。
唯独只有暮秋，是真心实意待她的人。
只是，当初在决定要对段姝凤下手的时候，为了不出任何差错，她并没有将计划告知暮秋。
而是，待她改头换面，嫁入皇宫之后，才又以思念故去的九公主为由，将暮秋要到自己身边伺候。
为了不让旁人找出自己的破绽，才入宫仅仅半年的时间。长孙扶摇便悄悄派人将段姝凤原本的陪嫁丫鬟一一铲除，又亲自扶了暮秋上位，成为了凤仪宫的姑姑。
这么多年来，长孙扶摇对暮秋的忠心从不曾有过怀疑。每每心中有哪儿不痛快，也能在暮秋面前不加以掩饰的表达出来。
可如今，当她看到暮秋因提起九公主而落泪时才真正明白，暮秋还是原来的暮秋，而她却早已不是原来的她了。
在她眼中，暮秋是自己一辈子的婢女。可在暮秋眼里，她长孙扶摇如今就是段姝凤！暮秋对她的好，皆是因死去的九公主。
呵……
好在段姝凤已经死了呵！
如若不然，暮秋这般忠诚的人，岂不是要跟在段姝凤身边来对付自己么？
长孙扶摇想到此，脸颊上的肌肉不自觉有些抽搐。
她不明白自己心底的那抹酸楚究竟为何而来，明明长孙扶摇就是她，她就是长孙扶摇。可偏偏此时此刻，却又自己与自己较劲儿。
暮秋小心翼翼包扎好了伤口，却许久没等到长孙扶摇的回应。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惹得长孙扶摇又怀念起了逝去的人。
于是，连忙又跪着往后退去“娘娘，都怪奴婢多嘴！奴婢不该好端端提起故人，惹娘娘难过。”
长孙扶摇看着暮秋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儿，不禁叹了口气儿“暮秋，你可是在惧怕本宫？”
“娘娘是一国之母，理应受万人尊敬。奴婢并非惧怕娘娘，只是担心娘娘会因奴婢的话，而伤了身子。”
惧怕吗？
对于暮秋来说，多少是有些的。
在她眼里，从前的段姝凤可是一个知书达理，待人亲和的姑娘。
无论是对待她之前的主子长孙扶摇，还是对待她这个下人，都十分亲切关怀。
那时候儿，她觉得，除了自己的主子外，段姝凤是她见过最美好的女子了。
可自从她入宫，自己得以时时刻刻伺候在她身边以后。她才真正发现，眼前的这个段姝凤与以往她所认识的段姝凤，相差实在太大。
以至于，她不知自己与主子是从前受了蒙骗。还是，对段姝凤从不曾深入了解。
所以，自从入了凤仪宫以来。她做事情总是小心翼翼，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可那又如何呢？段姝凤终究还是主子的好姐妹啊。
如今主子已经去了，段姝凤又能顾念着自己以前伺候主子的情分，将自己要到身边。
无论如何，她都要代替主子好好伺候段姝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