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来了,欢迎欢迎!”
远远的看见街道上走来的曹安等人,铁匠铺百炼号的掌柜王州满脸欢笑的迎了出去,边走边审视曹安几人,三千两不是个小数目,怎么也得百八十斤吧?连口箱子都没带,看来这少将军想赖账了。想到此,王掌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
曹安没理王掌柜的招呼,直接带着鲁达等人进了百炼号的内堂。
坐下后,曹安打开扇子摇了起来,淡淡的笑道:“怎么,贵客来了,连口茶都不给?”
曹安手中的扇子正是赵佶的那把,扇子正面上画的如屏而开的孔雀,耀花了王掌柜的眼睛。南来北往的客人,王掌柜见过不少,这把描金折纸扇是好是坏,他一眼便知。
好奇的打量了曹安一眼,王掌柜连忙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忘了。”说着便让下人上茶,随后又看向了曹安手中的扇子。
曹安唰的合上扇子,站起身在内堂里转了转,看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瓷器,笑道:“王掌柜的爱好,挺广泛的嘛!收藏这些东西,花费了不少吧。”说着用两个指头,拈起一件大大的花瓶,在王掌柜的眼前晃了晃。
“啊,可别。”王掌柜扑上来,小心翼翼的在下面护着,深怕曹安失手掉了下来。
曹安笑道:“怎么,你觉得本少爷连这个花瓶都拿不稳?”
王掌柜闻言直起身,陪笑道:“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话音未完,曹安已经松了手,啪——,价值不菲的花瓶掉在地上打了个粉碎。
“你——”王掌柜俯下身摸着地上的碎片,心疼不已。
曹安冷笑道:“你卖我横刀,我该感谢你,但你却不该故意隐瞒刘老根贱卖横刀的事实,这是对你的惩罚。”
王掌柜起身苦着脸道:“不到一两银子的东西,卖出三千两,这不隐瞒一下,少将军心里能舒服吗?小的昨天已经说了,就算少将军分文不给,小的也无怨无悔,何必…..如此呢?”说完向着地面,双手一摊。
“好,算你说的有理,看看,这是什么?”曹安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
银票?我怎么忘记这遭了,曹少将军是何等身份的人?能抬着银子满街走?王掌柜眼皮忍不住跳了下,接过来一看,全是三百两一张的,正好十张。王掌柜拿着银票对着窗外的阳光,看了下,喜道:“没错,这是老钱家汇丰银号的银票,认票不认人,随到随取。好,好,我王某果真没看错人。少将军真是言而有信,一诺千金。”
王掌柜口中的老钱家乃是大宋朝钱、孙、文、潘四大家族之一,也是百家姓‘赵钱孙李’中的钱家。钱家祖上乃是横跨五代、安稳如山的吴越王。“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就是钱家祖上写下的优美诗句。在大宋朝统一中原之后,一直没有称皇心思,重在保民安境的吴越王钱氏一族,纳土自献,家族三千多人悉数迁往东京。钱家顺应历史的潮流,不仅免去了钱塘百姓的战火之苦,也得到了宋家皇室的厚待。钱家虽然渐渐淡出了政治舞台,但是凭着雄厚的家底,生意铺遍全国。与钱家纳土自献相比,南唐后主李煜拼死抵抗,却志大才疏,不思奋发,最终祸国殃民,百姓死于屠城,几代心血创造的文明也付之一炬。两相对比,吴越百姓及其统一后的大宋百姓,世代传颂钱家的仁义。只要是钱家的生意,百姓无不信任有加。
曹安看着喜不自胜的王掌柜,淡淡笑道:“这不是给你的。”
“啊?”王掌柜脸色又僵硬了。
“这钱是我入股的钱,从今以后,百炼号的生意我们两家做。”
“什么入股?两家做?”王掌柜心里一慌,这不是明抢吗?我这店可是上百年的老字号,你三千两就想拿走?
曹安看着惊慌的王掌柜,对着赵刚、黄二狗挥挥手道:“你们出去守在门口,不经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看着黄二狗、赵刚提刀挎剑的走了出去,王掌柜就更慌了。这是准备干什么?强买强卖?不会逼着我按手印,签订卖店的契约吧?想到此,王掌柜就想大喊,却又不敢,忙把手里的银票塞给曹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煞白着脸道:“少将军,这钱我不要了,你行行好,你就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要养活啊,这是祖宗传下的产业,你要了它就是要了小人的命啊!少将军求你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王掌柜,你误会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曹安扶起王掌柜,在他后心抚了抚笑道:“我不是抢你的店,我是来帮你把生意做大,然后大家一起赚钱,你明白了没?”
“一起赚钱?”王掌柜有些迷惑。
曹安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纸册递给了王掌柜:“你先看看!”
“这是?”王掌柜皱着眉头翻了几页,顿时睁大了眼睛,惊讶道:“这是唐刀的铸造方法?”
不错,这本小簿册就是曹安昨夜在《陌刀图录》上誊写的有关陌刀的铸造方法。唐刀的铸造方法,几近失传,百炼号有了这本东西,用陌刀的铸造方法打造唐刀或者斩马刀,必定能够大卖。
曹安看着王掌柜笑道:“三千两,再加上这本‘铸刀诀要’,王掌柜,你的意思如何?”
王掌柜看了看,发现墨迹都是新的,不由得小心问道:“少将军,有个话小人不得不问,你这‘铸刀诀要’,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是不相信这‘铸刀诀要’是真的,是不是?”曹安笑道:“这是我誊写的,原书在我手上。至于它是哪里来的?我就实话告诉你,这是跟这把横刀出自同一个地方。”说着指了指鲁达腰间的横刀。
正在喝茶的鲁达,笑道:“你昨夜写写画画的就是在搞这个东西啊?这个生意,我看行!”
那刘老根手里还真有宝贝?早知道,我就抢先一步了。王掌柜现在已经不再怀疑‘炼刀诀要’的真假了,咳嗽了一声,笑道:“有这铸造方法在手,我百炼号肯定名扬四海,只是……”
曹安笑道:“百炼号的店铺依然是你的,生意上的事,也有你来打理,我只出技术和资金。等到赚钱后,你我四六分账,如何?”
四六?这么狠?王掌柜苦笑道:“怎么也得五五分账吧!”
曹安唰的打开扇子,摇了摇笑道:“五五?那就谢谢王掌柜了,本来我的意思是你六我四,没想到王掌柜这么仁义!”
啊?王掌柜闻言恨不得扇自己嘴巴一掌,不过有了军营的支持,也算有了护身符,以后这官面上的事,那就是你来操心了。想到此,王掌柜闷着头道:“这个……这个打造唐刀的事情,要秘密安置,需要重新建造作坊。这时间怕是要耽搁不少,另外打造技术也要试验,磨合,小人估计起码得等到明年才有收获。你看……”
曹安笑道:“这些我知道,我不急。另外,以后你就别小人小人的了,我叫你王大哥,你叫我曹公子,咱们是平等的合作伙伴嘛。怎么样,王大哥?”
王掌柜点头笑道:“谢谢曹…..公子的抬爱!”
“既如此,你忙着,有事直接派人来军营找我,记得直接找我,先不要让我义父知道,等到有合适的机会,我自己会告诉他!”
“是,曹公子!”
“好了,告辞!”
曹安说着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折转身,从桌子上三千两的银票中抽出一张,对王掌柜笑道:“借三百两,半月后还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看着曹安摇着扇子,领着人逍遥的出了铁匠铺。王掌柜暗暗琢磨,这个少将军真是个借鸡下蛋的高手啊,这三百两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买卖了!这少将军听说才十三岁吧,如此年轻就有勇有谋,反手间就搞定了我这老头子,想着刚才曹安从进来到出去的作为,王掌柜不由得暗暗感叹,后生可畏啊!王掌柜如此轻易的答应跟曹安一起做买卖,除了曹安有军营做靠山,还跟他的舅舅卢府的大管家李固有关。卢府的生意在大名府遍布各个角落,有着无数的关系人脉。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跟曹安做买卖也是稳赚不赔。
出了铁匠铺,曹安几人就向着卢府行去。这卢府曹安虽没去过,但是鲁达知道。
“早上起来,还没吃饭呢,你们就不饿嘛?”
闻着沿街小吃飘来的饭香,鲁达摸了摸肚子开始抗议了。
做成了一单生意,曹安心情非常好,笑道:“这都什么嘛?到了卢府还怕没得吃?卢府可是大名府首富啊!”
“说的也是。”鲁达说完又笑道:“刚才你装的可真像,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抢那王掌柜的铺子呢?哈哈……”
曹安边走边笑道:“我要是真的抢,你会怎么做?”
“不怎么做,但是我会浪迹天涯。”
“哈哈,你真经不起考验,”曹安笑道:“你昨天还说我是个好人呢,这么快就反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
几人说笑着,不久就来到了卢府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