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渊别过好友后,回了府中,准备吃点东西就出发。刚进大门口,红莲就迎了上来,朝他使了两个眼色,多年的默契让他明白有事情发生,多半还是不好的事。
“太夫人吩咐少爷去颐安堂”因为旁边还有别的婆子丫鬟,红莲不好说什么。
有小厮送来小车,沈明渊摆摆手,朝沈太夫人起居的颐安堂步行过去,沈太夫人身边得力的李嬷嬷也跟着。步行了一刻钟,穿过一个人工湖泊,雕梁画栋的五间正房就出现在面前,这是沈府里最开阔,景色最优美的院落,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芍药芙蓉开得正茂,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
快要踏进正厅时,沈明渊眼角余光扫到自个儿母亲的、五婶的贴身丫鬟都在次间候着。
正中,是一整套黑檀镶大理石家具,沈太夫人依着暗红绣牡丹靠垫,把玩着一串绿得滴水的翡翠珠子;五婶沈万氏坐在左方,正笑盈盈的跟太夫人说话,沈蔡氏不言不语,面带微笑坐在右边。
沈明渊上前给太夫人作揖,太夫人问:“禧哥儿跑到哪里去顽了?可用过饭?陪我用饭吧!”
沈明渊回答:“不曾用饭。”便有丫鬟去传饭。
用过饭后,有丫鬟端上菊花水让众人漱口,另有仆妇摆上新鲜的水果。
太夫人这屋里仆人众多,年老的嬷嬷,已婚配的管事妇人,年轻的丫鬟,有二十多人。人来人往跟穿花似的,俱无声息地做完自己的任务,退到一边。
沈万氏是个会说话的,笑语盈盈的讲了些趣事,可惜听众不来劲,沈蔡氏秉持着少说多听的座右铭,只是微笑。沈明渊就更不会和婶子搭话,气氛有些冷了。
沈明渊正想告退,却听沈太夫人道:“禧哥儿,我听说你在成州置了地?”沈万氏捏了帕子遮住扬起的嘴角,却遮不住眉眼中的笑意。
沈明渊心里一颤,来了!“启禀祖母,确有此事。”
太夫人过了一会道:“哥儿大了,这些事情也可做主。...怎地在那里置地?才一百来亩,入息太少。离家又远,如何管得?”
连数量都掌握了?沈明渊心中急转起来,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语调不变的回答道:“孙儿驽钝,于经济一途一窍不通,家中的铺子都是五婶打理,男女有别,我有心置办些产业却也不好请教五婶。因此,手里有些银钱,便打算老老实实买些田地不指望能赚上什么,但放在那里便是一笔财富。成州风调雨顺,是最富饶的地方,我当时生了买地的念头,就碰到那户姓郑的卖地,听说他家公子在京中读书入仕,觉得应该可信就买了下来。没有禀告祖母,是我的过失。”
太夫人笑了一声,道:“这也没什么,你那几个兄弟,哪个没有几处产业私房?这没什么。只是听说你把庄子给了一个乡下丫头?就是前儿个绞进官司,还把郑家告了的。这样一个惹是生非的人,如何当得管家?像什么话?”
沈万氏掩嘴一笑:“我那里还有几个得用的管家,送禧哥儿一个吧?保证打理得旺盛!”
沈蔡氏藏在袖子下的手捏紧了又放开,露出一个笑容道:“弟妹事务众多,哪里都不能缺了人手。要拨人也应该是我这个当娘亲的拨。”
沈太夫人睨了一眼沈蔡氏,皮笑肉不笑的:“那你早哪里去了?”说完也不看沈蔡氏的回答就转头对沈明渊道:“你的私产我也不管那么多。只是我这个当祖母的少不得要叮嘱你,那样胆大包天的泥腿子用不得,你从家生子里挑个懂事听话的拨过去。你是个心善的,就让挑出来的一家人过去也好。”
“孙儿思虑不周,谢祖母教诲。只是孙儿看上一件古籍,正好这个庄子不是很称心,打算把它卖掉,刚好一个朋友听我说起后就打算买下。”
“既是这样,那你就处置了吧。那泥腿子也就打发干净了。所幸她还有自知之明,没有到处嚷嚷是咱府里庄子的管事,不然我定饶不了她。你就我听说你又在备马,又要出门?”
“约了公孙梓羽去郊游,兴许会在外面住几天。”
“去吧,世家里头你们这一辈里,梓羽最是杰出,你和他多来往,是好事!呵呵,莫要再和像白家那样不着调子孙的来往。”
“是呀”沈万氏眉飞色舞的讲起八卦:“树倒猢狲散,白家全完啰~我听说啊,以前最得宠的庶出姐儿,最后嫁作了个商人妇...”
沈明渊默默的听着,一颗心越来越下沉。
太夫人端了茶,沈万氏、沈蔡氏、沈明渊纷纷起身告退。
沈万氏回了自个的院子后,沈蔡氏对儿子道:“刚才没吃饱吧,去我那里,喝点汤。朱嬷嬷炖了你爱喝的竹荪排骨汤,今天本来打算叫你去我那里吃饭的。”每房都有自己的小厨房。一般是从公中领取份例饭食,但主子们也可以自掏腰包在小厨房做些爱吃的。竹荪排骨汤
“你刚才说看上古籍了?需要多少银子我这拿,那个庄子若是收成还可以,就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