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车上已经插了“卖完”的木牌,翩然和虎子对视着喜笑,没想到汴京的老百姓这么容易接受新事物,买过的都说好吃。他们边往家走边聊着,商议着明天做多少,可是偶尔还有一两个追上来的问他们煎饼果子还有没有,他们只能遗憾地摇头,但告诉人家明天的这个时候一定会有。
翩然一手捧着钱袋,慢慢地数着里面的铜板,眯起眼睛,心道回了家就拼命准备原料,明天早上五更就起来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她可以想象得到明天供不应求的场面,想象到接铜钱接到手软的场面,甚至还想象到一段时间后她的煎饼果子在汴京出了名,有了专卖的铺子,她真正的做起了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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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明媚,但院子里有大槐树可以乘凉,翩然坐在树下,两手捧着茶杯慢慢地啜着。虎子完全成为了她的劳工,此时正按着她的吩咐用红砖划分花田呢。
庄晓生温习好了功课,透过窗户看着那抹淡绿色的娇俏身影,唇角不禁勾起温暖的笑意。他放下了书本,慢慢度出了房门。
他轻步走到了大槐树下,此时槐花开得正盛,风一吹来,朵朵白色的小花飘然落下,像一个个娇俏的小精灵在调皮地跳舞。这时,一朵槐花恰好落在了翩然的鬓角,沾在了她的鬓发上。白花配红颜,衬得翩然的一张小脸格外莹润。他弯下身,一颗心不知不觉便被一股缠绵温柔之意所萦绕,附在翩然的耳旁,轻声道:“娘子,你不是说明天要做很多煎饼果子,材料都准备好了么?要不要为夫我帮忙?”
翩然正喝着茶,心里也正想着事情,没想到庄晓生突然跑了出来,还这么近距离地跟她耳语,他吞吐间呼出的热气在她的耳旁荡开,惹得她一阵****,歪了脑袋,仰脸看着他,有些脸红道:“我和虎子早就准备好了,明天早上早起做就行了。相公专心读书,不用为这些琐事烦扰。”
庄晓生坐到了她旁边的石凳上,握住了她的手道:“我读完了,想帮帮你,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翩然听罢心里一阵暖意,笑了笑道:“你看我还闲着呢,我正在想,虎子将花圃弄好后我们该在里面种什么花?后面那个花园过些天也让虎子收拾出来,种上花草,以后我们闲暇时可以到那里游玩。”
庄晓生点了点头,“一切由娘子作主吧。”
翩然嘟了嘟嘴,以前她是不爱撒娇的,也许因为性格和身世的原因吧,她都是以一副强势的模样面对外人,可是来到这里后,面对着庄晓生,她仿佛找回了做小女人的感觉,有时候跟他说话时会不知不觉带些娇嗔,仔细想想,她自个都觉得有些难为情。毕竟,她的心理年龄不再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而是二十四岁的女人。
“我就是没有主意才想让你帮着出出主意。相公,你喜欢什么花啊?”
庄晓生想了想道:“这宅院里已是万紫千红,唯独没有菊花,既然有空出来的花圃,不如种些菊花吧。菊乃花中四君子之一,到了中秋时节,百花都显凋零,有了菊花,便不觉得秋景凄清。”
翩然听罢连连点头,“那我们就种好多菊花,到时候还可以晒菊花茶来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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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饼果子果真卖的越来越红火,而且过了几天后翩然才发现东华门外的市井所卖的东西大多是皇宫必需品,那出来采办的有宫里的太监以及宫内各主子派出来的奴才。那些人多少天不出宫一回,每每出宫当然会带上主子赏的银钱,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不但自己会吃,还会给主子带去吃。
翩然就想,如果这煎饼果子被宫里的皇后、太后、皇上等人吃到,且又对了口味,那她以后就真要发大财了。
可是,这世间事,总是你想的好,事态的发展,往往是不遂人愿。
早晨翩然和虎子像往常一样推着手推车来到了东华门外,将车停在了他们往常摆摊的地方。翩然搬了凳子坐下,虎子则开始吆喝,可虎子还没吆喝几声呢就有几个壮汉围了过来。
翩然一看那几个人就不像是正经买东西的,心里有些不放心。眼见虎子被他们推搡着,因市井热闹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翩然只好走上前去,好声好气道:“客官,是买煎饼果子么?”
一个汉子转头看了看翩然,见翩然一张小脸甚是娇美,不像寻常人家的娘子,伸出粗砺的大手就要去捉翩然的下巴。
虎子见状一个用力将两个推搡着他的男子推到了一旁,护在翩然身前,厉声道:“你们若买东西就买,不许对我嫂嫂无礼!”
那几个人本生得凶恶,险些被调戏,翩然的心跳个不停,抓着虎子的后襟,小声道:“虎子,我们初来乍到不能与人为敌。他们应该是地头蛇,且给他们些银钱打发走便是。”
虎子紧蹙了眉头,小声道:“嫂嫂,不是,我认得。那个黑脸的经常在街对面的包子铺走动。您心思单纯,可能没有注意到,自从我们的煎饼果子卖的好后,百姓们多不买包子改买煎饼果子,包子铺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那个老板每日里都会站在门口盯着我们。定是他请来的,欺负我们是外地人,想把我们赶走。”
翩然一听,心里不禁沉重。二十一世纪时她只给别人打工,从来没有自己单独做过,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同行是冤家。
几个大汉见翩然和虎子不知在嘀咕什么,他们有些不耐烦了,骂骂咧咧近前,用力将木箱打开,伸手就抓着煎饼果子吃,一边还相互嚷嚷,惹得许多路人驻足,但那些路人看他们的眼中多有惧色。
想来,他们真是不好惹的恶霸。
“啊呸!这什么玩意?难吃死了!”
“奶奶的想咸死老子啊!”
“这么难吃还敢拿出来卖?”
“兄弟们,给我砸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