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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废功

“你是……”雷长老在紫色光球中看得真切,正要喊出高先生的身份,却被高先生喝道:“即便知道,那又如何!”

“九幽魔龙,破!”

那黑龙似有灵性,长啸一声,破刀而出,迎风瞬息变大,巨爪一探,紫色光球便迸出一声巨响,生生被打得凹进去一块,光球更是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可能破成碎片!

“拿剑来!”高先生身形一晃,竟比黑龙还要快些,只见他轻描淡写的伸手一抓,那光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柄紫色长剑颤抖着握在他的手里。

雷长老法宝被收,顿时委顿于地,满脸惊怖,他喘息着说道:“想不到是你……”

高先生傲然冷笑道:“能死于我手,是你的荣幸。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雷长老凄然摇头,长叹一声,说道:“只怪我贪心不足,才会上了你的恶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以法君你的实力,还用这样隐秘行事,诱杀于我么?”

“若只是夺你法宝,取你性命,那倒不用如此费事。”高先生把玩着手中的紫雷剑,一边运功消去雷长老的法力印记,一边淡然说道:“紫雷剑我是要有大用处的,不止紫雷剑,还有流风刀,霖雨钟和幻电叉我也要用……”

“想必法君所图的,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雷长老自忖难逃一死,此时反倒放得开了,他苦笑道:“恐怕就算我不贪图法宝,被你诱来此地,也难逃法君你的算计。”

“我只想知道,那传闻中的法宝,到底是何物?”雷长老心有不甘的问道。

高先生冷冷的看他一眼,说道:“你现在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之后,高先生抬手凌空一抓,雷长老便腾空而起,此时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只有闭目等死的份了。

因为自从他认出了高先生的真实身份,就彻底死心了,他现在只求高先生能在做法的时候让自己少受些痛苦。

幻境渐消,四周景物在月色下逐渐显现。

流水汩汩有声。

高先生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他单手向天,雷长老便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悬空转动。

明亮的月色下,这一幕说不出的诡异……

而在乌头村里,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都睡的正酣,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一处僻静的林间,努力而认真的挥舞着拳脚。

叶寻不知道这是第几遍了,但他清楚的感觉到,每打出一拳,都非常的累,完全不像前些天那么轻松。可是他仍然坚持着,不肯放松自己。

汗珠从脸上,胳膊上甩下来,滴到脚下。

这简简单单的十二个招式,比前几天用时多了两倍还不止!

接下来的几天,叶寻更是觉得用时一天比一天多,身体也越来越重,可是平时却不会这样,只有练拳时,这种感觉才会出现。

到了第五天晚上,叶寻实在练不下去了,当他开始练拳的时候,起手式勉强能完成,但是第二招却怎么也扭不过身,抬不起胳膊,身体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死死捆绑住了,又好像吊着千斤大石,越是想动,越是动弹不得,然而不按招式行动,却完全无碍。

这已经不是单靠不怕累,不怕吃苦就能行的了。叶寻颓唐的坐在地上想了半天,却是毫无办法,只能郁郁的回家睡觉。

而这几天晚上,高先生都没有来看他。

第二天一早,叶寻来到村学,想找高先生问个明白,却发现往常早早便到学堂上的高先生没有出现,于是便往内室寻去。

高先生似乎生病了,脸色苍白,正躺在床上休息,见叶寻进来,勉强笑道:“寻儿,为师今天有些不大舒服,你去给孩子们说,这几天不用来村学了。”

叶寻忙走到床边扶着高先生靠起身,先去烧了些开水冲了碗热茶,端过来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要不要紧?”

高先生摇摇头,说道:“无妨,你去吧。”

叶寻听话的去给小伙伴们报告了这个消息,孩子们听了之后一哄而散,毕竟这一个多月来没好好玩耍了。

叶寻对伙伴们并不关心高先生的病情有些气恼,不过想想也就算了,他现在满心挂念的是师父的身体,没空和小伙伴们计较。

他飞快的跑回家,找出自己的钓竿鱼篓,又跑去河边,很快钓上了两条肥大的鲶鱼。

不顾小伙伴们的呼唤,叶寻匆匆忙忙的回到家,缠着母亲把鱼炖好,这才拎着一大瓦罐鱼汤送到村学中。

高先生见叶寻去而复返,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用上学怎么不和伙伴们一起去玩呢?”

“师父病着,徒儿挂念。”叶寻揭开瓦罐上的盖子,倒出来一碗鱼汤,端给高先生说道:“我以前得病,娘就给我炖鱼汤喝。师父,你尝尝,可好喝了!”

高先生其实哪儿是生病,只因前几天布七情七绝阵时法力消耗太多,有些虚脱,要静养几天罢了,而且以他现在的修为,又岂是普通的鱼汤所能有所补益的?

但是面对叶寻的拳拳赤子之心,高先生怎能让他失望?当下接过碗喝了几口,赞道:“果然很好喝。”

叶寻见师父喝了鱼汤,开心道:“还有好多呢!”

高先生笑道:“这么多,为师一个人怎么能喝的完,你也喝一点。”

叶寻早被那鱼汤浓郁的香气馋的暗自吞口水了,可是他却摇头说道:“这是给师父炖的,我不喝。”

高先生微笑道:“让你喝便喝,难道你不听师父的话了么?”

叶寻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小碗,小口小口的抿着。

“这几天你练的如何了?”因为晚上没有去看叶寻练拳,高先生便问道。

叶寻放下碗,皱眉将这几天练拳时的感觉说了,神情还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师父的殷殷教诲。

高先生凝神想了片刻,心中也很纳闷,他放出神识,在叶寻体内查探了一番,越来越心惊!

叶寻现在的情形非常危险!

他现在就好比盖房子盖的飞快,虽然地基很牢固,可是支撑房子重量的墙体却很松软,具体来说,就是叶寻的骨骼没有跟上他修炼的速度,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危险。

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是用“大凝骨丹”配以十八种珍贵异常的药材熬成汤汁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可是高先生一时之间也无法弄全这些药材,好在还有一枚大凝骨丹,多少能起一些作用。

最关键的是,叶寻自己坚持下去,不管这个过程有多么艰苦难熬!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危险,高先生直觉是因为叶寻的根骨太过特殊,灵气充沛所以练起来进展飞快,而骨质却并没有相应成长……

高先生找出大凝骨丹递给叶寻,对他说道:“无妨,这正是炼气境初期的正常感觉,再过些日子便会好的。这一枚丹药你今晚吃了之后再吃固本丹,你要记住,无论多么痛苦,都要坚持下去,只有坚持下去,才会突破眼下的困境。”

之所以不告诉叶寻详情,倒不是高先生存心欺骗他,而是这种事情多说无益,叶寻目前不见得能够理解,不如不说。

果然,吃了这枚凝骨丹之后,叶寻在练拳的时候终于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虽然这个过程中,全身的骨头都酸痛异常,好在半个月之后,叶寻慢慢感觉到身体不那么沉重了,痛苦也逐渐减轻,同时对身体各部分的掌握更加随心,当然,以他目前的见识,还不能完全体会其中的妙处。而高先生经过这次之后,对叶寻更是关怀备至,生怕叶寻再有什么意外。

幸运的是,叶寻很快便顺利突破了炼气境,进入了修身第三重境界:双合。

“所谓双合,是指最初级的体气合一……”高先生耐心的对叶寻解释着,而叶寻也听的非常认真,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不会不懂装懂,而是请教过高先生之后细心体会。

高先生心中高兴,对叶寻说道:“现在起你就要换一种丹药吃了。”

他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叶寻,说道:“固本丹现在对你的用处越来越小,是该吃固华丹的时候了。”

高先生仍旧没有给叶寻说这固华丹具体有些什么好处。若是让叶寻知道,这一枚小小的丹药在山外面,至少得四百两银子一枚,而且还是有价无市,那不得吓坏他了?

说起来,光是固本丹,这两个多月来,叶寻吃掉的也价值上万两银子啦。

叶寻接过固华丹,这丹药比固本丹要大些,气味闻着更清香,不过要凑近了才闻得到。

“你进步很快,若是按照你现在的速度,再有两年便可进入第五重神柔境界,那可是个非常关键的时候,你这辈子能有什么成就,在那时候便可略知一二了。”高先生郑重其事的耐心说道:“所以你一定不可儿戏,要知道现在的基础打的越好,那时便越有把握突破关口,将来才会有更大的成就。”

叶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徒儿记得了。”

原本叶寻以为自己练的已经很快了,短短两个多月就已经练到了第三重境界,可是现在听高先生一说,竟然还要两年才能练到第五重境界,心底便有些不以为然,甚至冒出了个略有些孩子气的想法:要是不到两年就能练到第五重,高先生是不是会更惊讶呢?

然而这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容易,无论叶寻练的再怎么认真,再怎么不怕辛苦,他还是一直停滞在第三重境界之中,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年春天。

自从叶寻进入第三重境界之后,高先生便渐渐不在夜里去看着叶寻练拳了,因为以叶寻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太会出现什么意外,只需要耐心的练习下去,等待开花结果的那一天就是了。

这天夜里,叶寻正在练拳,这套百炼拳他已经烂熟于心,然而每次练习的时候,还是非常认真刻苦,一丝不苟。

忽然,叶寻听到林中有人惊奇的“咦?”了一声,转头看去,却见月色中走出一个人来。

“你这孩子,半夜不好好睡觉,却练什么拳呢?”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待走近了,叶寻才看得清楚,这女子俏生生的瓜子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叶寻没想到这偏僻的地方会有人来,而且是个陌生的女子,一时有些慌张,但马上又想起师父的话,于是眼珠一转,对她说道:“我这就要去睡啦。”说完转身就想溜走,谁知道刚一转身,眼前一花,那女子已然挡在了他面前。

“小小孩童,心眼不少!哼,想跑么?”那女子冷笑道:“郭远尘,你倒收了个好徒弟!”

“什么郭远尘,我不认得!”叶寻见走不脱,便摇头说道:“我师父是高先生!”

女子弯下腰,盯着叶寻说道:“你师父是高先生么,那可真好,我是你师父的好朋友,这套拳叫百炼拳,对不对?”

叶寻心想,她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练的是什么拳,再抵赖也没用了,于是老老实实的点头说道:“是的。”不过心里对这女子说的话,一百个不相信。

“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他到这儿来做什么?”女子笑微微的问道。

叶寻故作茫然的说道:“师父是来村学做先生的呀。”

女子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又接着说道:“嗯,也难怪你不相信我。我叫段离,你告诉我你师父到这儿做什么,我也告诉你一个你师父的秘密,好不好?”

叶寻摇头道:“师父没有告诉过我,要不我明天问问师傅,晚上再告诉你好了。”

段离直起身,冷哼一声,说道:“小小年纪就这么狡猾,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收什么样的徒弟。我也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要是他想做的,我非得坏他的事不可,既然收你做徒弟,教你练百炼拳,那我就废了你的功,看他能还有什么办法!”

叶寻虽听不大明白,可也感觉出段离要对自己不利,惊骇之下,转身就跑。

刚踏出去两步,叶寻就发现身体猛然静止不动了,越是挣扎着想动,越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紧接着,他觉得头顶上暖洋洋的,一股热流从头顶灌入,可是钻入身体之后,却立刻变得冰冷异常,并且像是钻入了身体的每一处。

很快,叶寻就像个冰人似的僵住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想大声叫喊,却喊不出声,只能硬生生的忍受着。

段离转到叶寻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疼么?疼也是你自找的。不过很快就不疼了,你要记得告诉你师父,就说他的好朋友段离,有一句话要他收回去,记住了么?”

叶寻忍着疼痛,眨了眨眼睛,算是对段离的回答。

段离摸着叶寻的头顶说道:“这才乖嘛,以后可别学你师父骗人哦。”

没等叶寻再眨眼,段离在叶寻脑门上轻轻一弹,人却如鬼魅一般飞快的倒退入林中,转眼就不见了,只留下一阵悠悠的淡淡的香气,表明她曾出现过。

而叶寻被她一弹之后,疼痛遽然消失,身体立刻恢复了控制,可是叶寻清楚的感觉到,身体里那种充沛的力量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辛辛苦苦练了半年百炼拳的功力,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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