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你昨天怎么会和那个人在一起啊?”郑贤希一边端上早餐,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那个人?……阿海啊?!就在街上遇见了。”高星雨按着仍在胀痛的脑袋,随口答道。
“……你跟他喝酒了!”眼神一黯,郑贤希垂下眼帘,忍着心痛。
“你不是早知道了,所以才一早准备了醒酒汤的吗?!”高星雨咬着吐司,含糊不清地答道。
“你为什么要喝酒?”郑贤希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虽然很难。
“就……本来没有在喝酒的,后来突然想喝了……你干嘛问这么多啊?难道我不可以喝酒吗?!”高星雨不想说出原因,飞快地说完,便塞了一大口吐司进嘴巴里,再拿起热腾腾的牛奶,以示自己的嘴巴很忙。
“牛奶很热,你慢慢喝!”郑贤希很不想像一个妒夫一样逼问,可是心里的不安总是无法驱除掉,总在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时候,撩得自己坐立难安的,“小东西!他是你以前相过亲的人,对吧?”
“……嗯!”高星雨想再说些什么,好像是必须要说些什么的,可是嘴巴里喉咙里满满的都是吐司,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郑贤希沉默了一下,才略微沙哑地问道,“你……喜欢他吗?”
“什么?!”高星雨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刚才听见了什么,想说话,于是努力地咽着食物。
“你慢慢吃吧!当我没有问过……”郑贤希逃避似地步入房间,脸上的悲伤已经掩饰不了了。
“等一下!”高星雨快步走上前抓着他的衣袖,好不容易把嘴巴和喉咙清空了,才不解地问道,“你刚才问那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先把早餐吃了……”如果说明白了,那么现在这种看似平静的生活,也会失去了吧?
“郑贤希!有什么话就说清楚讲明白,别吊人胃口!你说我喜欢阿海,什么意思?!”高星雨仰视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忧伤的表情,可是,只不过见过两次面的人,谈何喜欢?!
“阿海?!叫得真亲密……小东西!你叫我什么?”郑贤希真的不想这么小气,可嘴巴忍不住,心也忍不住!
“你……你干嘛这么小气?!只不过是一个称呼……”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只不过是一个称呼?!你才见过他几次?为什么就和他一起喝酒?你从来不喝酒的!”已经很努力要压下愤怒了,可是不行……
“我喝酒又怎么了?难道我不可以喝酒吗?!郑贤希!你以为你是谁?我要和谁喝酒也要你批准吗?”高星雨冷冷地反问着,实在很不惯他事事都要管的态度。
“……我……不是你的谁吗?在你心里,我是谁?”声音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又沙哑,又低沉,透着一股苍凉的味道。
“你谁也不是!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不要再替我做决定!不要再说你做的事都是为了我好!我已经分不清楚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了。”高星雨不懂他,也不懂自己,好像心里有颗种子,早就在等待发芽一样,在这刻终于要爆发了。
“……你讨厌我对不对?或者说,你恨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回来后,就对我冷淡疏离得让我害怕,只有在孩子和家人面前,你才会对我亲近一点……”郑贤希忍着不争气的泪水,尽量冷静地说着。
可最近自己似乎很爱哭啊!曾经要失去她的恐惧是那么强烈,如果一切都说明白了,就又要再面临一次这种恐惧了吧?!
“小东西!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说话,我答应你,尽量不会管你的事,也不会替你做决定,对不起!”郑贤希扯出一抹笑容,讨好地笑着,“早餐快凉掉了,你还是先去吃完吧!牛奶要不要我再去热一下?可能有点凉了……”
高星雨诧异地看着他的转变,但是……既然已经说到这了,就把话都说完了吧!
“郑贤希!你离开吧!孩子是我的!这段时间让你们相处,孩子都很高兴,我很感谢你,可是……我每次见到你,都会很痛苦。我说过,看到你,我总是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我明知道不能算是你的责任,我却无法释怀,那个流产的孩子……”
“……你果然是恨我的!因为我,才会被绑架,因为我没能去救你,才导致了那个孩子流产,所以,不管我没去救你的理由是什么,因为那个孩子,你都没有办法原谅我了吗?”
“……是!至少现在,我不行!”
“现在不行?!那……什么时候可以?”
“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可以……”
“小东西你好残忍!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即使,我把我的下半生都许诺给你,你也不原谅我吗?”
“……我不需要!”心,已在隐隐作痛。
“就当为了孩子,你也不能……要我吗?”
“……”
“我是孩子的爸爸,孩子需要父亲!”
“那你留下,我走!”
“你在威胁我吗?……我走!如果我的存在,令你不开心,我走!”泪水已经无法控制,模糊了视线,可郑贤希却觉得连抬手抹去眼泪的力气都失去了。
高星雨闻言身体忍不住一颤,抬头呆呆地看着他。他,是妥协了吗?!
“我本来以为,即使你恨我,但只要我加倍用心对你,你会重新接受我……是我错了,我这样蛮横地干涉你的生活,只是让你越来越讨厌我而已。”郑贤希觉得好像有一只大手捏着自己的喉咙,就快要窒息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早餐热一热再吃。”
“等一下!”高星雨不敢回头看他的背影,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说道,“你如果想看孩子,我可以允许。”
“……谢谢!”刚刚因为那句等一下突然窜出来的期望,现在又迅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真的,该走了!
从窗户里偷偷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么孤单,那么忧伤……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吧?!因为看见他会觉得痛苦,所以让他走了,但为什么,现在他走了,自己也同样觉得痛苦?!应该开心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