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白痴,真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天生的克星命,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遇见你这么个扫把星”
一声声恶毒的尖锐话语不带丝毫停顿的嚎叫起来。
打破了本该处于宁静悠闲的小村子的清晨。
叫骂声传来的方向就是村尾的老王头家,尽管人人都有爱看热闹的心思,但是老王头家,一天至少上演两次的后母虐寡女的戏码已经让人们提不起兴趣了。最多就是可怜那天生水灵的小丫头命不好罢了。老王头带着她搬来村子的时候,悦妞儿就有点痴傻,娶了本村王婶子生了个儿子也算是落户了,后来不知怎的,传出悦妞儿还是个哑巴,这可真是赔钱赔到家了
老王头家的婶子也是个吝啬刻薄的,天天骂祖宗骂老天的,往死里抽悦妞儿,没人敢上前去劝嘴的,谁家也不能白白供养一个痴傻哑姑娘啊。
眼前这个刚满9岁的小姑娘,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蜷缩在一个腌菜的缸后面,惊恐的看着王婶子手里的笤帚,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见状,王婶子就更加嚣张,“哑巴妮子,吃我的喝我的,还想躲懒,白养你几年了么”手上的笤帚重重的抽在了哑巴丫头的身上,原本破烂不堪的素衣褂子渗出了些许血色。小哑巴把手脚往破烂的咸菜缸后面缩了缩,希望能少挨些抽打,但是王婶子的技术已经是岁月沉淀的精华,闭着眼都能指哪打哪了,正打得起劲
“吱呀-”大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口吊旱烟的大叔,对眼前的一幕,大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吐了口浓痰,就坐在了院子里。王婶子很有眼色的停了手里的动作,马上端咸菜上粥,嘴里也没闲着“当家的回来了,入秋了山上有什么猎物没有,家里的柴火还够用,别太辛苦了”布好了碗筷,扭头对着哑巴丫头叫嚷道“悦妞儿,去吧牛哥儿叫起来吃饭,多穿一件,早上天凉”
咸菜缸后面的丫头摇摇晃晃的进了里屋,
老王头原先可是凌安城王府的护卫,犯了错被赶了出来,孩子娘路上病死了,这是老王头对全村老小的应付说辞,抬头瞥了一眼丫头身上的血印子,叹了句“秋风起了”就开始门头喝粥,他知道,明天悦妞儿会多件粗布外罩衫,这个老婆虽然刻薄,但是对自己的话还是听得,只要她还有口气,他就对得起那人的嘱咐了,
隔天王婶子就撵她去东边河沿洗衣服,宽大的粗布衣套她身上那么的滑稽,不小心就会被拖地的衣角绊个趔趄,好容易抱着洗衣筐来到了河边,各家的村妇还都没有这么早出来做活计,村里面几个早熟得放牛娃倒是勤快,天不亮都骑着牛来河边吃草,少年们一见到她就又开始了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9岁的姑娘因为营养不良却好似7-8岁的模样,脸蛋依稀开始隐现出出的美貌,让这些愣头青有些跃跃欲试,还没等他们尾随着靠近再如同往日调戏一番,就看到悦妞儿在河边湿滑的石头上被衣角绊了下,整个人就扑进了河里。半大少年们惊得不知所措,都呆呆的瞅着石头上的青苔划痕,直到河水里荡漾起一丝丝的鲜红,才恍然醒悟,急奔回村子报信了
有会凫水的已经麻溜的脱了上衣跳进了河里。刚刚入秋的河水,对于村子里的少年来说,不算凉,只是刚好赶上了秋汛,水量大,水流急,这条河又是以乱石滩而出名,河底的石头必定也是锋利无比,果不其然,等老王头一家赶来,堪堪赶上悦妞儿被提上岸,救人的少年也才十来岁,不由惊奇这女孩也太轻了些,哪里像是9岁的身量。王婶子一屁股坐地上开始鬼哭狼嚎说白花了心血养女儿,还指望以后能卖花楼赚个好价钱呢,周围人听了纷纷退避三舍,掩面不忍直视这丧尽天良的妇人。老王头可不敢让悦妞儿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了,慌忙着要请个城里的大夫先把命救回来,不然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自己的富贵日子还没盼到呢。
低头却看见自己媳妇抱着大腿不让请大夫,说银钱是留着给牛哥儿将来上学堂用的。老王头又急又气踹开王婶子,先把悦妞儿抱回自己家,放在了正房的暖炕上,王婶子看请大夫的事板上钉钉了,她为了省银钱,一路小跑着嚷着自己去找医生,现在已经领了巫医进门了,大家都知道这巫医看个猪啊狗啊的还行,从来没给人瞧过病呢,后娘真狠的心啊。老王头一看,救人要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的富贵可都拴在这个傻悦妞儿身上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眼见着巫医打了几个哆嗦就开始跳起了大神,翻着白眼嘴里唱着不伦不类的歌谣咒语,撒泼打滚,半疯半颠的燃了个符咒和着自己不知多少年没洗得一缕头发,把灰烬倒进一碗鸡血里,也不管王婶子在一边抱着她死去的鸡哭得死去活来,把悦妞儿腹部放在自己膝盖,使劲按压出肚子里的积水,才让人把鸡血灌下去,最后半眯着眼,说了句“看她造化吧”便离开了,也没人去管他为什么忘记收银钱,王婶子却不傻,连忙赶了救人的相亲出去,插了门,生怕有人管他收好处,忙罢,就把悦妞儿丢去了柴房